伯阳十字路口

    陶然说，小仓你不觉得世界被一个伟大的谎言包含着么？我觉得自己的出生都是上帝对他某个情人的一个无耻的欺骗。可是上帝为什么就要早就我们去欺骗他的情人呢。原来，没有任何人不是虚伪的，其中包括你，我，还有上帝。

    龙烁说，你不要假装自己不懂，我给你的好你应该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抽烟，但是当一个人没有精神寄托的时候，烟就是一种寂寞里唯一的伴侣。烟是伴侣，但是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甚至已经知道将来了。

    北小武说，我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就感觉很幸福。就一百米的距离，你转头的时候就刻意看见我在对你笑。

    林末说，你其实是最值得去唾骂的人，可是偏偏所有的唾骂全部在我身上。这是真正的不公平，我没有输给你，而是输给了你的虚伪。

    我看着墙壁上3年前写下的字迹，纯真的年代，悠悠的岁月，就连同字迹也是如此的干净纯洁。白纸是我在所有的事情全部结束的那个晚上帖在墙壁上的，上面写着的某些人对我说过的话。他们会永恒的。

    我还要去开会，大二的时候我已经是学院文学社团的社长了。当大一新生对我说，师姐，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呢？我在这句话中体验到了双重的悲哀，一是我已经有足够的资格让别人来叫我师姐了，二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漫无边际游荡的年月。也许是某些忘不掉。

    我对着墙壁上的字婉儿的笑了一下。整理我自己的衣服，穿过那条满是柳荫的小道。六月的天气闷热，空气亲吻着火的籽粒。走到公交路口的时候，天空突然的下起雨来。人群迅速的加快了脚步。我看着公交停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林末说的那样无耻。人群中，我学会了荣辱不惊。世界也不是陶然说的那样充斥着谎言和欺骗。结果的解释是我们当时都是很小，没有足够的认知去看透。就像某些爱我的人，最后都在说爱我的时候逐一的离开。已经很习惯回头看身后一百米的地方，我有足够的信任去相信北小武一定会在某个我不经意的街角站在我身后，就如3年前他对我说的那样。小仓，我先走了，如果你记得我，当你有一天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留着纯纯的头发，有些胡须的男子对着你微笑的时候，你一定要过去问下他，你是不是北小武，因为那一定是我。然后他就转身上了列车，一个人去一个人的世界。那天我莫名的安静，我甚至都没有笑也没有哭，就连一句话我也没说，倒是北小武一个人说个不完。可是我寻找的男子依旧是没有出现的。

    公车上的汗味混杂着窗外的泥土的气息一度的让我窒息。直到某个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失措了。也许是今天看见那些字条的原因，突然的想去原来那些地方看看。一如几年前的那样，巨大的广告牌，黄昏的红色浮云，夏季不知名的飞鸟，还有远处散发氲氤的工厂，在夏季微凉的风中，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年前跟他们一起回家的时刻。北小武一般会在我走到第二个街角的时候出现，然后用车轮划出直角对我说，小仓，我送你回家。要坐车么？如果我摇头，他也会走路陪我回家。北小武从没说他喜欢我，也没有说过他不喜欢我。只是一直陪我，多么隐忍的孩子啊！我对着自己说。对这玻璃窗外某个不知名的女子微微一笑。突然想起我出门的时候，在那张字条上补上了一句话，北小武，其实你才是闯入我生命中的人，可是你在哪儿呢？我不想去回忆，但是今天作为一种祭奠性的日子却是应该去回忆的。

    1】我叫小仓。

    这是我在高一的班会课上的自我介绍。

    没有了。戴眼睛的老师问我。

    没有了。我回答，抬头，玩世不恭。

    不介绍一下你喜欢的东西，比如说你喜欢看书，或者喜欢干什么的？老师继续问。

    摇头。兀自的坐下。不理会老师的表情。也不想去在乎他的表情。感觉自己有点像坏学生了。我不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相反，我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可是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对老师没有感觉的人。其实不然，我父亲也是老师，也许是见怪了太多为人师表之间的虚伪。所以就扼杀了所有的老师的形象，包括父亲。班会课很自由，基本上老师不会理会你的。因为此刻他应该是在熟记讲台上的某个同学的名字才对。

    我叫龙烁。

    我微微的抬头，我听见这句话后就没听见后面的话了。习惯好学生们侃侃而谈，听见突然像自己一样简捷的介绍后还是很惊愕的。那个男孩的头发很长，眼神犀利。甚至我从他身上看到一丝颓然的气息。我注意到他走下讲台的时候是盯着自己的中指的，是个很纤长的中指，有点能让人纠缠其中并且深爱的征兆。

    我看着他坐下，觉得这个男子隐匿了很深的戾气。身上散发着不属于自己年月的熟稔气味。有点像狼的凶残，特别是那双眼睛。足够的明亮尖锐。陶然上讲台的时候我只是对着她微笑了下，然后继续的低头看着地板。等待手机的震颤。跟陶然是在新生军训的时刻认识的，因为学校选择在附近的部队军训，所以比往届的军训严格多了。那天肚子很痛，就跟教官请假上厕所，结果在厕所就碰见了晕倒在厕所的陶然。这样的相识不是很雅观的记忆。在某天听到陶然给我电话说，小仓我快结婚的时候，我突然的哭了很久。然后对着墙壁上陶然的照片说，陶然，希望你幸福。最后不得不出于女子某种对事物的敏感而破泣为笑了。陶然跟我一样喜欢做在最后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因为夏天的时刻，窗户外面有凉风吹进来。有的时候有些斑驳的树荫斑斑点点的在我们的皮肤上摇曳。我们最常的习惯是每人一个耳麦同时听一支歌。在上课的时候喜欢看很俗烂的言情小说，有时也是一起去学校图书观里借点杂志回来。在早晨的清凉中，我们互相牵手去食堂吃饭。我吃一个包子喝杯豆浆，陶然喜欢吃面。我等她。这样的日子平常的很幸福，我以为可以一直牵手，一直跟陶然玩笑的时候说过的肉麻的情话，我的左手旁边是你的右手。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陶然跟我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出于无知，我们才会学会信任。结果都会受伤的。

    那是很闷热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家，跟陶然回家的时候她结果接到电话临时走了。我一个人很烦躁的走回去。穿越一些硕大的梧桐树，五角星形的树叶遍布一地，又是一个起风的晚上，我自己想着。我穿越的这条街是可以与伯阳路相通的。我低头一脚一脚的踩着那些树叶，发出好听的声音。裙板微扬。

    不是真的。我看见那个眼神犀利的男孩站在我对面的树下，倚靠着斑驳的树干。一口一口抽着烟。一只脚往后垫在树根底部的地方。他看着我，暖意的微笑了下。我不曾想过他的笑意如此的暖人。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自己变成了中世纪的骑士。那是一片很混沌的世界，世界到处都是巨大的走兽。我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还有红色的头发，我的马是黑色的。头顶的四方一个闪电的标志。梦中我就叫她闪电，别人都叫我布伦侯爵。然后中间的时候就模糊了，最后的时候，是一场战争，我被巨大的兽族包围了，没人可以拯救我，因为我看见一个女子就在我面前，他被捆绑在城墙的顶端，像一个天使。我不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的生命意识强烈的告诉我一定要救你出去，所以我就拼命的杀人，杀人，鲜血还有很多的武器堆积起来的坟墓。我很累，很累。但是意识仍旧是那么的强烈。最后我救出了那个女子，我在她怀抱中沉睡了，因为我只有看见她一眼。我苏醒了，同时现实中我也苏醒了、

    陶然，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那个女子，她就是你。

    我惊讶了一下，因为有人会梦见我，而且我们根本不曾相识。最后的是他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甚至有些生气，但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一路走到十字路口分道的时候，我对他说，我不叫陶然，我叫小仓。然后踏着落叶回家，回头看见他的失落。城市的夜晚华灯初上。

    后来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条街只有50米的距离。那个距离，让龙烁走进我的生命，但是也让我走进了他的那个梦。我后来想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时龙烁不是跟自己讲的一个梦境，或者说是一句搭讪的话，也许我根本就不会如此有耐心的去接受。至今为止，我仍然宁愿很是执着的去相信那个梦境是真的，我知道，如若是假的，我也会虔诚的去相信。

    2】以后的日子很宁静，我以为自己会跟龙烁在一起，甚至陶然也这么认为过。那些日子我们三个总是一起回家，基本上陶然在的时候龙烁会很少的说话，跟我也不是很多的话说，但是我却被他那种深沉的戾气感染了。喜欢他长发下那双犀利的眼神，只有在经历生死的考验后才有的沉稳。我跟陶然在前面喳喳的说话，龙烁一个人在后面插着手，抬头看天。偶尔的时候，会顿足的跟我说有事会先走，然后匆忙的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我没看见龙烁去上课，心里竟然有微微的着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问也没用，因为学校里跟龙烁关系好的人没有，甚至说过话的都是很少的。那个时候我才突然的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地址，甚至只有一个人的印象，这就是龙烁在我生命中烙下的痕迹。

    然后再第二天我就听见龙烁在校外打架被处分的消息。学校没有开除他，只是让他留校查看。我为他能留下来感到欣喜。放学的时候，这事唯一一次陶然走在后面，我跟龙烁走在了前面。夏季的黄昏依旧平静，没有飞鸟了，没有绯红色的浮云。甚至没有一切巨大的喧闹，我的耳朵里只有龙烁的那句话，小仓，我喜欢你。我跟他走在前面只是想问他为什么会打架，可是这样的话绝然是没有意料到的。我都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虽然也尝试的想过是不是真的要跟龙烁走在一起。可是当一切变成真实的时刻自己仍然是有顾虑的。我牵着陶然的手跑了。连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有。

    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看见龙烁跟我们一起回家了。我跟陶然又活到了曾经那样无虑的年代了，陶然说，我们以后要是结婚当妈了就要了就要让彼此的孩子互相叫自己干妈。听到陶然说结婚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突然的颤抖了一下。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有很强烈的感觉有些无措了。当谈及感情的时候。这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我跟陶然走出校门，焦黑的柏油马路，校门口的人流。我看见对面同样姿势的龙烁，同样的犀利的眼神。只是多了当初初次见他的那份颓然。还有脸上的伤痕，污青的。我转身跟陶然说我过去街对面一下。但是我转身后，一个女孩挡住了我看龙烁的视线。继而让我点着脚尖看刚才的方向的时候，龙烁已经不见了。你就是传说中的小仓？是那个挡住我视线的女生，我仅仅以为是某个偶尔经过的时差，女孩挡住了我的视线或者是某个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的人站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因此让龙烁瞬间的消失了。可惜的是根本就是我自己的猜测，以至让我来不及思考有没有可能的时候我就被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人群瞬间的就冻结了，没有声音也没有流动的曲线。我已经完全不解了，所以我就思维瞬间的扭断了，反应不够及时。陶然比我及时我知道，在那个不知名的女生给我第二巴掌的时候，陶然已经推开了她。

    敢推我，找死啊你。女孩倒地后就像一条疯狗。速度很快的扑向陶然。她可以打我我甚至可以不还手，但是我不能让她伤及到陶然。我挡住了，应该是我被挡住了。都不要打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龙烁，你终于出现了。在见证我如此的狼狈之后你终于珊珊的出现了，像很多的故事那样你可以上演一出华丽的英雄救美的戏剧了。那个巴掌的侮辱都抵不上你如此清高的出场，我小仓算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说，甚至都厌倦所有的事情的经过了，我都不想去知道为什么会挨打为什么会是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这些足够我去研究的东西甚至报复的意义都在那个叫龙烁的男生面前消失殆尽。仅仅因为他对我如此的轻视。背后我听见龙烁的声音，小仓你等等。然后回头对那个女子说，林末，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林末，你这样有什么么意义呢？没有一丝责怪的语气。一点也没有。

    3】终于可以用一个全新的面目对待龙烁了。是决定忘记。而且逃避形式的忘记，或者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谎言，而骗我的却是世界上我最想跟他在一起的人。

    巨大的广告牌，我跟陶然默默的走在梧桐树叶的街道上，今天的黄昏感觉到了世界末日的一样。墙壁上攀岩着青苔，在夏季的末端格外的显眼。我抚摸上面，暖暖的。突然想起了龙烁的暖人的眼光。我知道自己很难过，甚至有时会冲动的去找龙烁问问明白。但是我想到那个比他眼光还要暖人的话。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支配力量，我想象自己狼狈的背后到底是何种犯了何种罪孽。

    如果不是陶然叫我，我也许就会一直低着头走回家去。然后在房门后面哭一阵子，最后安心的写作业。明天依旧是一副很骄傲的表情。但是我顺着陶然的手指看过去，龙烁依旧是那种站在梧桐树下，眼神犀利的看着对面的我们。可是里面的无奈与沉重让我觉得心疼。也许明天，我们就要陌路。心里突然溢满了酸味。为什么我的年龄里却要经历这样一端无关自己的记录。我决定不看他，但是我还是看了他，然后我的眼光里最终还是提前流出了泪。感觉所有人都欺骗了我。小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龙烁还是叫住了我。如果当时你会叫得如此的及时。如果当时你像今天一样这样平凡的出场。如果你还是那个让我感觉眼光暖人的龙烁。我就不会不明不白的受到这么狼狈的伤害，最终在你的眼眸下，看着你对别的女孩嘘寒问暖，却是冷落你说过喜欢的那个女孩。龙烁，我甚至已经有点恨你了。

    你听我解释下。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让我说完这些。我以后就不会再找你了。

    陶然看我的眼泪已经湿透了她的肩膀，转过头说，说吧，快点，我们还要回家。

    其实昨天那个是我的女朋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也许，说了我就根本就没有靠近你的机会，我想象过，远远的看着你都不行。所以我就隐瞒了一切。还有就是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打架抽烟酗酒，我混社团。我已经不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在生活中经历了无数的生生死死的人。其实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情。但是我的梦境是真的，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可以像梦境一样杀掉那么多的人，为了拯救你。

    我懦弱了，看着昨天发生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为你讲和。因为她是社团的老大，如果我出面，你会更加的难堪，或许我也会完蛋。

    这就是所谓的解释么。一个谎言的背后总是有无数的醒言堆积而成的。就像这个曾经在我面前说小仓我喜欢你的我认为很沉稳的一个男人，却在一个自己认为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丢失了自己最后一份尊严。我不像继续听下去，在陶然的耳朵旁边说我们走吧。然后像当初他说喜欢我的那次一样，我没有回头。也许这是尽头。

    高一的下学期的时候终于迎来了高中时刻的第一件大事－分科。我跟陶然都是选的文科。我们还是选择的看见后排窗户的地方。但是发现已经有人占用了。陶然说我去跟他说下，也许那个那孩子就会让步了呢。我摇头，我不想再经历太多的纠纷。于是，我跟陶然就选了那个位置的前一排。可是只有在下课的时候我们才会像往常一样的坐在后面的窗户下，看飞鸟飞翔，白云漫步。一切空旷且阒静的坚持自己的足迹。然后我们就跟后面的那个孩子熟悉了，有很好听名字的一个男孩子，叫北小武。像青春小说里男主角的名字。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熟稔起来后就是朋友了。北小武是一个谁都乐意去结交的朋友。譬如他很干净，譬如心眼很好，譬如善解人意。当龙烁在我生命之中逐渐的淡出去后，北小武开始用另一种方式进入我们的生活。习惯下课的时候，我跟陶然爬在桌子上听北小武漫无边际的讲述，其中有关于爱情的。但是多半会在我们强烈的要求下被撤销掉了。

    因为陶然跟我在伯阳路口分道，所以几乎在每天的同时刻，北小武都会出现，小仓，要坐车吗？然后车轮在水泥路面上划出直角，像一个街角。这样的重复的画面在日子理平静如水。我以为北小武是爱上我了，但是我始终没有听见他说过喜欢我。就连明白点的暗示也没有。所以我就一直相信，北小武只是把我当成了朋友。

    高二的时候我们还是那样的坐着。天真的我们，在安静的时候总是放开心胸的去笑。没一件美丽的相遇后总是要出现一场血腥的祭奠。世界的黑暗，与谎言的丑恶终于还是实现了陶然那个预言。我很明白北小武已经跟陶然一样在我生命中所占有的分量，如果我的生命有三分，一份是父母的，一份是陶然的，一份便是北小武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如何一份划给北小武，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值得的。

    4】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中午，同样一个夏季。一个北小武在我生命中所占分量很大的夏季。我听见了世界上最疯狂的话。龙烁说，北小武，我要跟你决斗。

    我听见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出于何种状态的。悲喜已经表示不了心中巨大的情绪。世界真实荒唐至极。几年后的自己如果知道当时的决斗会是如此的下场，弄得自己的生命如此的破碎。或许出于女子特有的善良，我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解决很多问题。比如说阻止这个悲惨的闹剧。

    林末。龙烁。我。陶然。北小武。还有一群我们不认识的人。他们抽烟，跟龙烁一样有着很犀利的眼神，还有就是猥亵的笑声。北小武是执意要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因为龙烁找的是跟他一样的所谓喜欢着我的人。决斗开始的时候，我对龙烁说，不要这样行不？这个跟他没关系。他没有说话。

    当北小武在地上被龙烁疯狂的用脚踢，我跑过去推开了龙烁。我知道。龙烁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可是我忘记了现彻有林末这个为龙烁不要命的女人。当我扶起北小武的时候，林末走过来了，看着她妖艳的姿势，我突然觉得她是个变态。她看着我说，孝子这么小就是一个狐狸精啊，龙烁对你不好么？竟然跑去勾搭这样的小白脸，我看你简直就是一个婊子。

    又是巴掌的声音。我清晰的听见这样的声音隔我如此的近，以为这又是在我脸上响起的。但是当我看见陶然愤怒的眼睛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但是明白的太晚了，我回过神时只知道林末大叫，打死他们，打死他们。然后那群陌生人就变把戏的从袖子还有口袋里拿除了刀棍。这是我这辈子看见的最凶残的画面。其实我们根本没有仇恨，林末只是很愤怒了。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制止事情的继续蔓延。北小武被一群人围住了，我看见龙烁冲上去，我以为他也会跟其他的人一样，在北小武身上留下痕迹。当一个人被龙烁推开口，眼神血红的将手中的匕首插进龙烁的腹部后。世界终于安静了。静了。剩下的时间我足够去想象这一切发生的经过了，为什么？我们没有仇恨的。只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子，但是即将失去的也是同样一个男子。北小武叫了救护车，他跟着车一起去了医院。我被陶然送回了家。一个人痴痴的坐着呆如木瓜。临走的时候我没有看见林末，一个用行动把爱情表现得如此淋漓的女子，但是在无措的时候还是放弃这种足够狠心的表现方式。爱情其实是最大的骗局，林末，你从我生命中骗走了龙烁，你知道么？

    事情无法回头，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龙烁抢救无效死亡。北小武被学校开除。林末幕后主使被捕。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龙烁的葬礼上。我本以为她不会参加的，在警察的监视下缓缓的走到了龙烁的面前，背负着这么多人的诅骂，却是为了看他一眼。我相信她的坚强比我更加的隐忍。临走的时候，林末回头跟我说，其实最值得唾骂的人是你，可是偏偏所有的唾骂全部在我身上，小仓，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你的虚伪。至今为止，我都在刻意的铭记这些人对我说的话，譬如。龙烁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烟是我的伴侣，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是。这样对我的生命成长具有很大的哲理意义的话，我知道自己将铭记一辈子，并且在其中学会如何去对待爱自己的人。也学会怎样去爱别人。成长繁华。

    尾声】北小武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他说父亲要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脸让北小武继续在这个纷扰的城市丢下去。其实我都想不明白，或者我有时都觉得林末说的话是真的，最值得唾骂的人确实是我。可是不被唾骂的条件就是所有的人都将离开。送北小武上火车的时候，我还是很不舍的。本来以为自己会很不舍得，结果当火车开动的时候，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的难过而已。回家的时候，依旧是那条梧桐树叶纷飞的街道，我打开手中北小武走的时候留给我的纸条：我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就感觉很幸福。就一百米的距离，你转头的时候就刻意看见我在对你笑。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真正的溢满忧伤。我想象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北小武的时候，我蹲在那朵遍布青苔的墙壁下哭了。

    陶然也走了。她说想去一个自己很陌生的城市一个人静静的生活。读书，读大学，然后结婚，生子。依旧玩笑我们当年的玩笑，只是一切不在真实。后来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她没有考上大学，一个人在外面开了个服装店。现在生意还是不错的。告诉我有时间就去她那儿消费。我说好，然后流着眼泪挂断了电话。

    这个城市就真的剩下我一个人了，因为父亲是学校的老师，所以留下我一个人作为受害者。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黑暗的勾当，但是我成为了真正的受害者。所有的处罚都没有给我留下什么。

    高三的时候很平静，我一个人开始学会了回家，一个去吃饭，上课不再听MP3，也不看小说。我只想考上大学，然后远离这个对我来说生命悲戚的城市。最后我真的走了。走的前一天，我去龙烁的墓地看了下，看着照片上那个堪然的孩子，一副天真的笑脸，隔绝了尘世的污浊。暖暖的头发，眼神纯洁。我想，这应该是他小时的照片吧。风卷起我上次来看他时留下的那些花朵的残疾，我的头发刺进眼睛，流出泪来。我没有告诉，龙烁我明天要走了，我怕他知道后会感觉孤独。

    我送走了北小武，送走了陶然。但是自己走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北上的火车在广阔的土地上爬行。我看着柏油马路上的汽车的刹车痕迹。想起北小武在我面前留下的那个直角的痕迹。那个，会是爱情的第几个转角呢？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准备走进去。后面有人叫我，我看着他，暖暖的头发，有些胡须，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对我微笑。

    我微笑，向他走去。生命终于华丽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