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章
像许多电影里展现的场景一样,毕业前夕的校园里总是笼罩着一种特别的气氛。
在聚散离别的时刻,人的情感总是特别的脆弱,稍一不留神就会碰触到心底最柔弱的地方,撒点“金豆”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有些眼泪永远都看不到。
筱莜已经在图书馆的走廊里站了很久了。这里很安静。筱莜喜欢站在窗口看书。虽然图书馆有阅览室,也有自习室。
站在二楼走廊的第七个窗口可以看到整个篮排球场。在排球场的一块空地上经常有同学在打羽毛球。看到球场上热闹的场面,筱莜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打羽毛球了,更记不清上一次站在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看着窗外的篮球场筱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看着球场上那个熟悉的人影,往事一幕幕如同电影一样上演了。在这个离别的季节里筱莜又来看他了。每年的这个时候筱莜都会来看他,而他从不知道。
筱莜的身体很柔弱,如果身材瘦小,一定是男生们争着想要保护的那种小女生。可偏偏造化弄人,筱莜生来就很胖。年龄在一点点的长,可她那胖乎乎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其实,按健康标准筱莜也不算胖啦,不过要按现代人的“魔鬼身材”或者什么“好女不过百”的衡量标准,筱莜就肯定不达标了。
像许多怀揣梦想的女生一样,筱莜对自己的大学生活抱有种种美丽的幻想。也像许多女生一样,筱莜在这所上万人的校园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没有那个男生会注意到人群涌动的校园里还有这样一个女生存在。
大学的生活与高中完全不同,学生们不再把学业看得那么重要。老师上完课就走,自习是自愿上的,目的是留有更多的时间给学生们自己利用。在这种氛围里,筱莜这种典型的“书女”也就很少受人关注了。
随和的性格使筱莜与班上的同学相处的很好。平时大家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可是闲暇的时候大家不是忙着约会,就是去逛街,要么就是去登山什么的。筱莜是哪一样也沾不上边。每到这个时候,筱莜就显得形单影只了。不过筱莜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看书。一个人在图书馆,一呆就是一个下午。在知识的海洋里,筱莜是个游泳健将。什么天文地理、散文、随笔,筱莜统统来者不拒。
大学是最容易出平民偶像的地方。前一阵子是炒得沸沸扬扬的神秘作家“U”,现在又是什么篮球王子川。这不最近学校正忙着校庆大合唱比赛,估计还能出个校园歌手什么的。
校礼仪队和校篮球队组成了一支参赛队伍。通过层层选拔已经进入了决赛。本来这事与筱莜也没什么关系,像这样的活动她充其量是个热心观众。不过筱莜的一个好朋友是礼仪队的,扭伤了脚,临时找不到人顶替。于是这事就和筱莜扯上关系了。
要说唱歌,筱莜还的确占优势,人家天生一幅好嗓子,还真是块唱歌的料。可事情有点出乎意料,筱莜一露面就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演出服是早就准备好的,可不是按筱莜的身材准备的。于是,筱莜穿着不合身的演出服一上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笑了。那一刻筱莜感觉自己的脸可以煎熟一盘鸡蛋,自己站在那里就是一个笑话。就在筱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她。他是合唱队的队长,传说中的篮球王子,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笑筱莜的人。就凭这一点筱莜留了下来,参加完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演出很成功,合唱组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一切似乎就应该这样平淡的过去,可好戏才刚刚上演。
因为这次比赛,筱莜成了大家眼里的最不像礼仪小姐的礼仪小姐,而对大众的舆论,筱莜到是很想得开,她说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礼仪小姐,全当是有情客串了一把。
一天中午筱莜在食堂吃饭,几个女生正对着筱莜指指点点。筱莜全当没听见,可有人看不过去了。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对面的川。一时间筱莜的头上又多了一条英雄救美的花边新闻。这段小插曲到是让筱莜和川成了朋友。
不知道是男生的英雄主义情怀在作祟,还是实在看不过去筱莜被别人欺负。从那次食堂风波之后,川好像忽然成了筱莜的护花使者。
筱莜胆小,从来都是躲着蓝排球场的,每次去图书馆她宁愿绕远,也不会穿过篮球场,生怕会被球砸到。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筱莜还是被砸到了,而且还是一个“大篮球”。
川成为筱莜的男朋友的事不胫而走,没几天全校都知道了。像川这样的校园风云人物,跟他在一起的女生想不出名都难。
说来也怪,一向视篮球如命的篮球王子,至从和筱莜交往以后,竟然很少出现在篮球场上了,反而陪筱莜玩起了羽毛球。筱莜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听说有人看见她好几次穿过篮球场去图书馆。
于是川打篮球的时候,图书馆二楼的窗口就多了一个忠实的观众。筱莜闲的时候不再站在窗口看书,空地上就多了一对打羽毛球的情侣。筱莜的羽毛球一天比一天打得好,再也没有人笑她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书女”了。
虽然筱莜和川在一起一直受到众人的非议,但是他们还是一起渡过了几年美好的大学时光。其实在筱莜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川会选择自己。大学里优秀的女生那么多。再说川的身边也不缺乏漂亮的追求者。不知道,这个疑问在筱莜的心里藏了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川一直说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对了就行,其它的都不重要。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人出现了,解开了筱莜心里的疑问。
那是一个月前的一天,一个陌生人出现在筱莜面前。她就是川的母亲,年轻、漂亮,一看就知道是职业女性。
像许多电影里演的一样,川的母亲递给筱莜一张支票。希望筱莜离开川。理由是,川的父亲希望川毕业以后能到美国接手他的事业。而川因为筱莜的原因不愿离开。因为筱莜,那个神秘作家“U”已经和某杂志社签了三年的合约。这里有她的未来,筱莜喜欢这里。当着川的母亲的面,筱莜撕碎了那张支票。川的母亲笑了,又递给筱莜一张照片。她告诉筱莜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川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川一直很喜欢她。本来双方家长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可是那个女孩却在高三的时候突然因病去世了。筱莜看得出来,照片上的川笑得那样开心,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却让筱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于是,图书馆二楼走廊的第七个窗口前又出现了筱莜的身影。她终于明白川当初为什么会主动走向自己。因为她和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出奇的相似。难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吗?站在这窗口,球场上没有川的身影,筱莜的眼前却全是川的影子。难道一切真的如川的母亲所说,自己只是别人的影子。
筱莜病了,住近了医院。整整三天,筱莜都处在半梦半醒之中。父母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好多同学来医院看她。她知道川也来过,而且一直守在她身边。因为有川在,她一直不愿睁开眼睛。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睡着,不去理会一切。
筱莜出生后不久就被诊断出患有血障病,是基因变异引起的先天性疾病。目前医学上对这种病的医治尚属空白。患者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体虚弱,比同龄人略胖一些,一般会在十八九岁发病,从发病到死亡不过几天。其实筱莜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父母怕筱莜有心理压力,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筱莜。直到筱莜发病住院,她才从父母的谈话中得知这一切。其实筱莜还有一个同样患病的双胞胎姐姐,三岁的时候不幸与家人走失,至今下落不明。
时至今日,筱莜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一直反对自己和川交往。不是因为川像一颗耀眼的星星遥不可及,而是自己像一个脆弱的玻璃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粉身碎骨。
校园里人潮涌动,毕业典礼结束以后,大家就真的要各奔东西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将成为历史的一页,明记于每个人的心里。
川留校了,成为一名只教授篮球的体育老师。筱莜曾经说过喜欢看他打篮球的样子。其实,她一直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看他打篮球。从她第一眼看到他打篮球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了。渐渐的看他打篮球成了她的一种习惯。直到后来他们相识、相恋,这种习惯始终没有变。就在图书馆二楼走廊的第七个窗口,那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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