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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人渣

    大家一起进了小包厢,服务员加了两把椅子。大家一面吃一面讨论利亚的问题。

    严然明忧心忡忡,“mL1市场上推出已经一年多了,高端手机推向市场两年内即使不推出换代产品,也必须有重大技术性突破,否则就会失去市场的优势地位......"

    电子部的总监为难,“们刚刚接手,一切都是未知数,连衔接问题都没理顺,哪有精力搞研发。”

    张副总发愁,“研发先放放,现还有跟火烧眉毛的事......不仅们这边派去的管理层跟利亚的老有摩擦,从郝立震,章洋老公,的反馈来看,们自己好像跟那位新招来的王总也需要磨合。”王总是华光从别的手机制造商那里挖来的利亚新总裁,德国留学归来的。

    傅世泽说:“利亚跟们华光的企业文化差异比较大,而王总是有名的精确强硬的作风,跟哪一方都不一致。”

    张副总嘀咕了一句:“外招的总是那么不可信赖,还是需要自己公司培养啊。但是,们现自己又没可派。”华光对外聘的高管缺乏信任,实权永远总公司派出的手里,所以王总虽然名义上是总裁,其实说了不算,章洋的博士老公往总公司吹一句风比王总说一百句都顶用。

    严然明说:“还有价格问题,现暂定是2200一台,其实最好是能降到2000一台。但是这次去,那边都抱怨卖2200扛不住,到底每台生产成本是多少,又至今没给明确数据。”

    凤霖插嘴:“他们还没测算出来,现每个月的生产成本忽升忽讲,管理费用大起大落,直间成本中损耗率,间接成本的分摊都无法确定。前面两个月利亚报上来的月报,每月亏损将近一千万,目前还不知道哪里可以节流......”

    桌上几个面面相觑,本来大家还没来得及去想这条,凤霖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总想了想:“看来,们得再去次利亚,看看情况到底如何。傅总,凤霖,们两个也去。”

    凤霖为难:“正年报审计......"

    “等年报审计结束。再给他们两个月时间,必须把关系理顺了。”张副总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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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凤霖回自己办公室,两个男跟后面,倒一路走一路聊起天来了。

    傅世泽说:“张副总说们公司派去的新管理层跟利亚的老摩擦很大,其实管理层窝里斗的问题们没去就已经存了。利亚过去的那个老总喜欢任唯亲,公司内部派系林立,党同伐异,一片混战......"

    严然明点头:“如果这么说的话,华光跟利亚倒没企业文化冲突了。这次去,利亚管理层怎么‘混乱’两字了得,谁说了都不算,谁想干嘛就干嘛......"

    凤霖已经进了自己办公室,奇怪的回头看看他们两个:“要加班,们来干嘛?”

    傅世泽跟严然明对望了一眼,两一起挤进了门,其实两自己也不知道来干嘛,但是既然对方不走,自己也坚决不走。

    凤霖无奈,给两各泡了袋绿茶,自己面对电脑去了。傅世泽跟严然明一声不吭的呆坐,互相满怀敌意的望来望去。

    过了会,傅世泽忍不住问道:“凤霖,那个王杰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霖头也不抬的嘀咕了一句:“还能怎么回事,前男友呗,垃圾。”

    严然明吃惊:“谁?”

    傅世泽解释:“就晚上吃饭坐凤霖对面的那个。”

    严然明当时就觉得那男态度有点古怪,但是华光员工太多,他也注意不过来:“这怎么了。”

    傅世泽此刻跟严然明同仇敌忾了,于是小声把今天的事跟严然明将了一遍。

    严然明大怒:“凤霖,这小子敢纠缠,......"

    凤霖抬头看看严然明:“,想怎么样?跟他打架,揍他一顿?”

    严然明语塞。凤霖好笑:“们不用担心,他就一渣。”

    说到渣,凤霖多少有点感慨:“居然跟他一起将近四年,还诚心诚意打算跟他结婚。这真是那句话:年轻时,谁没爱上过一个渣。”

    凤霖不敲键盘了,把椅子转过来,慢慢的说:“王杰是大学校友,比大四岁,高三届,同一专业。进大学第一天,就被他盯上了。那年17岁,第一次离家,离开父母。那时的非常娇气,什么都不会,连双自己的袜子都没洗过,生活自理能力极差。他学校组织接待新生,对那个殷勤啊,提箱子,整理行李,打开水,陪着到处跑来跑去,填表格,领东西。后面的几天更是带着满校园逛,给介绍图书馆,各幢教学楼,各种注意事项......"

    严然明一笑:“高年纪男生追新生的惯用伎俩。”

    凤霖叹气:“是啊,非常廉价的手段,但是把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当时非常幼稚,把小恩休当天大的恩德。然后他就拼命狂追,一开始没接受,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他长得不够帅,一贯以貌取。但是他对是千依百顺,其实一个男这么奴颜婢膝追求一个女,必有所图.....上大二后,因为他持之以恒的死缠烂打,接受他了,并且为自己的接受找了一堆原因,比如,他家里非常穷,穷山沟里出来的孩子,能考上大学,能保送研究生说明他刻苦,他努力,他优秀;再比如,他品好,对好,其实,他品烂到家,但是因为他拼命追求所以他的品就好了......跟他谈恋爱,爸妈是从头到脚都反对,但是痴迷不悟,还怪他们太势利。”

    “正式谈恋爱后,就跟追时不一样了,慢慢的露出了另一幅嘴脸,但是问题是,是慢慢的露出,一天天的潜移默化,那时太年轻,很傻,于是就被洗脑了。他开始是反对打扮,不许买衣服,说太会花钱,太虚荣,开始不服气,但是慢慢的接受了他的建议。然后他就什么事情都来干涉,不许跟别的男生来往,说一句话都会被他说轻浮,不许买零食,说太奢侈,不勤俭,他说他父母,兄弟姐妹农村有多艰苦,和爸妈生活太好,简直就是有罪.....他说他只爱艰苦朴素的女孩,吃苦耐劳的女孩,给他钱花,给他家里钱花的女孩,于是开始减衣缩食,把多余的生活费给他......"

    “他带去见他的同学,老乡,朋友,然后告诉,他们都不喜欢,因为太喜欢打扮,态度太傲慢,举止轻浮,他们都认为配不上他,他跟一起是对怎么样的一种恩赐。他天天告诉女孩一过18就老了,就没要了。他跟发生了关系,然后告诉,不是处女的女不纯洁,要是他不娶,就没男会要,都会看不起......虽然傻,但是也开始渐渐的不满了,跟他吵架,一跟他吵,他马上就甜言蜜语的哄;一说要跟他分手,他就痛哭流涕,寻死觅活,说世界上没比他更爱。”

    “然后就是毕业,跟他同一年毕业,是本科,他是硕士。他一心想走仕途,于是进了事业单位,薪水很低,一月才几百。他是他父母,兄弟姐妹到处借钱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全家都等到他毕业,改善生活呢,还指望着他,飞黄腾达,彻底改变全家的生。他又没钱,要还债,要贴家里,于是把的收入给他,进毕马威,当时算是高薪了。”

    “爸妈一直反对们,但是真毕业了,婚事要提上日程了,爸妈就妥协了,他们知道他家里穷,怕受苦,还没毕业就给买了海淀的这套房子,结果那套房子惹出很多事来。”

    “毕业了,和他正式住一起了,他给他爸妈打电话,他妈就天天问他会不会给他洗衣做饭,会不会伺候他......那时真不会做家务,而且毕马威工作非常忙,压力非常大,天天加班到深夜,于是他发牢骚,说像这样的女娶来何用。于是开始学习做家务,洗衣做饭,一面炒菜一面给爸打长途,问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他又担心做家务会耽误工作,抱怨钱挣得少,于是做完家务后再加班,他又抱怨不理他,不跟他做-爱......现想想,真的怀疑,那真是自己么,怎么会脑残到那个程度。但是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他什么都好,前途无量,能力超群,对父母孝顺无比,对兄弟姐妹关心友爱,品优越到可以羽化登仙了。他肯爱,是对最大的恩赐,每个月心甘情愿的把钱交给他,由他支配,他把工资寄给他家,毫无怨言,能做这种奉献是的荣幸。”

    “这么过了半年,转眼到了春节,因为他向他家寄了太多的钱,多到他家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老家非常穷,50元民币就可以村里当大爷了。于是他爸妈带着他的两对弟弟弟媳,一个妹妹浩浩荡荡的来北京过年了。于是矛盾爆发,首先是没钱,他有一点余钱就寄给家里,他们过来,们根本没钱买像样的家具,只能勉强让他们凑合着住,然后吃喝玩乐旅游,样样都要花钱,们刚毕业,本来收入就低,此刻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觉得家里面前丢面子,于是他逼去问父母去要,这下再白痴也不肯了,凭什么要爹娘养全家,他说因就为爸妈阔,他家里穷,不让他家里生活档次跟父母一样高,就是看不起他,就是伤他的自尊.......另外就是做家务,他妈要求做所有家务,要工作,哪有那时间和体力,于是他妈不满,叫儿子跟分手,另娶农村出来的女孩,还唆使她儿子打,当然,这点他不敢,于是那老妖婆就躺地上捶胸顿足,寻死觅活.....”

    凤霖叹了口气;“这么傲骨铮铮的软饭男后来真是一个都没见过,吃女的喝女的,还要唾弃女没把他和他全家当祖宗似的伺候舒服了。”

    “忍了一个春节,以为他们过完春节就会走,结果,家春节过完不走了,要北京打工,这下受不了了,要么他们全家立即滚蛋,要么跟他立马分手。他骂对他家里不好,骂看不起他家里,骂这骂那,然后要求要么把那套房子卖掉,另外买两套小的,要么问妈要钱,再买套房子给他家住。于是坚决要求分手,他和他家都给滚,他家不肯滚,大家闹了起来。终于把事情都告诉了爸妈,爸妈震惊,没想到竟然脑残到如此程度。于是爸妈带着一堆亲戚跑到北京来,把他全家都扫地出门。他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了买的那些劣质家具。”

    “他家里回去了,他又跑来纠缠了,各种痛哭流涕,各种赌咒发誓,各种下跪上吊。脑残无止境,居然又被他打动了,虽然没敢再让他搬进来住,工资也不给他了,也不给他烧菜做饭了,但是又跟他和好了。他外面租房要花钱,他那时收入1000都不到,于是他提出要跟结婚,还去做父母思想工作。爸妈大惊,知道病入膏肓,不是那么容易治得好的。那时爸刚把厂子关了,家正好是经济上最紧张的时候,但是妈坚持要送出过留学,那时才21岁,的心中还有梦,于是开始去新东方上课,准备出国留学。”

    “他拼命的劝不要出国留学,说美国有多不好,说女到了美国就会堕落,说黑街头强-奸妇女,不理,他就哭,就闹,就下跪,拿根小绳要上吊,举个小瓶要吃安眠药......还是不理,于是他又说要跟结婚,愿意跟一起出国,给当陪读。当时还真动心了,跟爸妈说。爸妈要把送出国,目的就是要让摆脱他的影响,怎么可能同意。但是妈没有直接反对,她知道被他洗脑的程度有多严重,妈只是说家里负担不起两出国的费用,如果他真有能力,真像他所说的那么爱,那就自己申请奖学金出去。”

    “他诅咒发誓,愿意为牺牲一切,要为了出国留学,结果他爸妈知道了,他妈嚎啕大哭,死活要他跟分手,说如果他跟出国,他家就要没这个儿子了,骂爸妈抢走了她的儿子,说自己辛辛苦苦,吃糠咽菜养大的儿子,现有出息了,可以孝敬父母了,凭什么白送给爸妈当女婿,爸妈是偷摘他家后院的烂大白菜.....再加上他告诉他家里,爸爸厂关了,还欠着银行和其他一屁股债的事,于是他爸妈以为家债台高筑,他娶就要帮家还债。他妈以自杀相威胁,要他跟分手....."

    “他为难了,一开始听了他爸妈的话,说要跟分手,但是又不舍得分......他开始对着骂爸妈,说他们处心积虑的阴谋拆散们,叫认清爸妈的丑恶嘴脸。那时脑子有点开始清醒了,于是坚决要出国,....."凤霖说到这忽然停住了。

    傅世泽跟严然明对望了一眼,傅世泽问:“怎么了,是不是他家暴?”

    凤霖苦笑了一下:“这倒不是,他不敢,他是想要留住,不是想要丢掉这煮熟的鸭子......他避孕套上做了手脚,怀孕了,他逼不出国,跟他结婚。这最后的一根稻草压垮了整艘船,终于对他的品有了个彻底的认识。跟他决裂,回宁波去打胎,养好身体后,回到北京,一面工作一面为出国做准备,他继续骚扰,各种纠缠,置之不理,将他拉黑,他终于火冒三丈,家门口堵住,对破口大骂,说他早看不顺眼了,早就想跟分手了,历数所有的缺点,怎么任性,怎么骄纵,脾气有多坏有多坏,一点不温柔,一点不贤惠,说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说他跟一起怎么没自尊,说他他们村里是唯一的大学生,怎么怎么了不起,说他一回老家,有多少女孩像他投怀送抱,说跟一起,怎么被父母和所有亲戚看不起,被所有的朋友同学看不起。他说不就是仗着自己漂亮,以为能勾引别的男嘛,让睡过了,连胎都打过,哪个男还会要,别的男最多玩玩....."

    "怕他动手,于是先进了防盗门,再回骂他,真骂起来,他根本不是对手,把他奚落得体无完肤,他气得用手砸防盗门,继续刺激他,笑他穷,笑他自卑,告诉他跟他一起,不是因为他有任何出色之处,而是因为他一副可怜样,一副贱样,一副穷逼样,骂他爹娘,十八代翻身不了的农奴,嘲笑他全家各种穷酸怪样。他气得用力砸门,结果使错了劲,把手腕打折了,这下,他一面嚎一面上医院去了,差不多半年打着石膏,后来又来找要医药费,叫了几个老乡来帮忙,狠狠揍了他一顿,告诉他再来纠缠,见一次打一次。从此,终于风平浪静。一年后如愿以偿拿到了uIuc的offer。”

    凤霖讲完了,笑笑,叹气,摇摇头:“回头一看,真是非常荒唐,非常愚蠢,哎,只怪当时年纪小,被这么低档的渣耍得团团转。”

    严然明怒极:“混账王八蛋,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非好好修理修理他不可。”

    凤霖惊奇:“怎么修理他?找揍他一顿?”

    严然明确实有此意,想找黑帮狠狠揍王杰一顿,打折他的大腿,让他至少床上躺半年,丢掉饭碗,但是被凤霖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凤霖一笑:“别激动,这段往事早就放下了。谁年轻时没愚蠢过,而且这事发生的早,其实对来说是好事,是经历过那段后,才学会的独立思考,学会怎么分析别的言行,辨析别花言巧语或者恶言恶语后的真实企图。跟他分手后,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真正成为了自己。往事虽然惨痛,但是经验却十分宝贵。”

    凤霖望着严然明说:“并不想去报复他什么,其实对这种渣最好的报复就是自己过得比他好。过去这些年,回想到这段时,多少还是有点窝火的,觉得自己吃亏了,窝囊死了,被欺骗了,愚弄了,占便宜了。但是这次他面前重现,反倒把心结给解开了。因为发现他过得如此不得志,混得那么惨,如此猥琐,节节失利,样样错过,至今一无所有,看见他过得这么不好,就舒心了......”

    “他不是不聪明,不是不能干,但是他的贪婪,举棋不定,自命不凡,妄图投机取巧,爱占小便宜却迷失大方向的本性使得他永远抓不住生的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会怀才不遇中度过,因为他精明外露,品卑鄙,天下没会喜欢他,信任他。他永远都别想往上爬,当一个小经理,拿那么点薪水,他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而他的欲望却很多,比别多得多,那么多的欲望,他一样都满足不了,所以他痛苦得很。觉得,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已经报复他了,而且比的报复有效的多,也比打他一顿残酷得多。”凤霖冲着严然明微笑。

    严然明忍不住冲动,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凤霖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头发:“能这么想,真宽慰,真的长大了。”搂凤霖的肩,想把她拥进怀里。

    凤霖推他:“干嘛,干嘛,又来动手动脚。”

    傅世泽脸色大变,站了起来:“严总,这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家了?”

    严然明大怒:“傅总,回不回家轮得到来管么?”

    傅世泽冷冷说:“只是提个建议,严总请自便。”傅世泽把椅子推回原位,站得笔直,眼神机警,貌似准备随时躲拳并且回拳。

    凤霖苦恼:“哎呀,们不要吵好不好,还要干活.....们两能现离开吗?一个晚上都被们报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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