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越低头看看程诺苍白而虚弱的脸色，更坚定地向前走去。
怀里的这个眼睛现蒙着布条,全身被束缚的不能动弹,所以才会这么乖顺地躺他怀里没有反抗。
这样很好,他不希望这知道自己的那些过往。
一想到可以改变过去,自己不再背负这具残破的躯体,胸口就一阵阵发热。
怀里的很还是不死心地试图阻碍他的计划,絮絮说些无用的台词。
离越看着那双苍白而润泽不断翕动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便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也或许是他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想法,所以这次才会做的这么快。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怔,甚至忘记了呼吸,不知不觉便停下了脚步。不过恍惚的思绪很快回笼——因为对方用尽全力将额头狠狠地撞了过来。
离越仓皇中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抱着怀里继续赶路。
他讨厌别的气息和碰触,但是这个的，却让他有种被电流击中的奇异感觉。
他心里提醒自己，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不必心急一时。
很快自己就能把过往全部改变，他不会是现这般残缺而狼狈的姿态。而怀里的这个，是自己最为重要的猎物，他会让这个不再沾染上别的气息。
继续向前行了一阵，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处，离越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年少的自己站一棵树下，眯着眼睛看着一个方向，那里两个少年正一个小饭馆吃饭。怀里的这那时候也是如此年少，脸上带着笑，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身侧的红发孩童，手上的动作定格给对方夹菜的时候。
离越想起最初为什么自己会想要那双黑眼睛了。
或许潜意识里，他希望暖的，热的东西来陪着自己。
看着那些他没有的，他就忍不住想去破坏掉。
——或许这种情绪叫做妒忌。
再继续往前走，离越渐渐回忆起那些被自己封锁大脑深处的事情。
它们其实一天都没忘怀过，只是自己刻意不去想罢了。
手上纵然沾染再多的鲜血，终究还是暖不到自己分毫，这是他最近才意识到的事情。
小时候那些为了防止他的血成年后失去效力，便阉|割了他的身体。
离越不愿回忆，却总是梦里想起那把刀子给他带来的寒冷和痛楚。
从那以后，他的身体便热不起来了，不管什么温度的天气，晚上总会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当初的那三个把他高价卖给了一个贵族，他像只狗一样被链子拴着，跟那个城主的脚边。他是那个贵族最为奢侈最为合意的点心，也是对方用来宴客的最高级的礼品。
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手臂、大腿、脖颈甚至胸口都会被割开无数小口，那些黏腻而湿滑的舌头会争相舔着那些渗出来的红色血珠，那种恶心的触感让他回忆起来就有种嗜血的冲动。
大部分时间他都不能穿衣服，有时候下|体还会被肆意玩弄，嘲笑。
他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丑陋恶心的，不雄不雌。
他六岁的时候，晚上那个贵族突然死了一个刺客的手中。
看着那个刺客手中的能量线，离越也惊讶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他扯住那个刺客的裤脚，哀求他带自己离开，并把自己血液的秘密告诉了对方。
这个刺客是个很厉害的傀儡师，却并没有吸他的血。后来，还收他做了徒弟，毫不藏私地教他操纵制作傀儡。
傀儡师多年的刺客生涯积蓄了大量的财富，生活奢侈的不亚于那些贵族，给离越做了无数华贵的雌性衣衫，食物也是供应的十分精美。
离越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算雄性了，便总是穿了，虽然心里十分厌恶。
只是奇怪的是，那个傀儡师从不让他出门，不让他见任何。
离越越来越喜欢制作傀儡，晚上让它们拥抱着自己，会觉得夜晚也容易过些。
时间越长，那个傀儡师投向离越的眼光越奇怪，教授的过程也总似有似无地碰触着他的身体，常常让他不寒而栗。
之前那个城主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离越知道那些那种目光和动作意味着什么——那些贵族把目光投向那些雌性，或者是年轻俊美的雄性时，也会有类似的。那时候他虽然记得不太完整，也知道那些事情有多恶心多丑陋。
所以傀儡师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离越偷偷配置了慢性毒药。
傀儡师最喜欢离越喂自己吃东西，他下的轻而易举。
日复一日，当十二岁那年，离越半夜看见闯进自己房间的师父，脸上连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男急促地撕开他的衣服，伏他身上，浓烈的雄性气味让他恶心到了极点。
离越恍惚中还记得那个弱到不行却爱笑的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小离是雄性，长大要保护好自己的雌性啊。”
“离越乖，莫怕，师父不会害，会很舒服的……”身上的男呼吸十分急促，灵活而湿黏的舌头不停地他身上巡逻着，硬挺的部分已经抵了他小腹处。
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离越任由男分开自己的双腿，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细针刺了下去。
慢性毒也到了发挥的时候，但是离越还是拼的鲜血淋漓。
当他把匕首捅进男胸口的时候，对方的能量丝线也缠了他的脖子上。
离越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师父，他不怕死，虽然活着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他拼尽全力将匕首向前推去。
男的目光很奇怪，似乎带着愤怒，又似带着不舍，最终还是没拉紧那些丝线，捂着胸口的匕首颓然倒了下去。
离越一脚将那具冰冷的尸体踹开，脱□上的血衣，仔细洗浴干净了换了一身新衫。
他对镜自览，发现镜子里的那个少年十分陌生，眉眼精致漂亮似傀儡，却无半分活气。但是这具残缺的皮囊，却能引得那些肮脏到极点的的注意。
离越收拾了傀儡师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他要变强，强到能毁灭一切！
不过说来也讽刺，他的雌性打扮，让他很容易就实现一些愿望。
……
终于走到最初的地方，离越缓缓站定。他的命运是从这里改变的。
他低下头，再次看着怀里的。
其实这也并不怎么像雌性，很狡猾，伶牙俐齿，却是十分容易心软。
最初的时候彼此敌对，自己被他发现身体的残缺，那双黑眼睛也只有震惊和同情，并没有之前那些的嘲弄和鄙视。
那时候离越便下定了决心，下次见到的时候，一定要把那双眼睛的主炼成傀儡陪着自己，他只信任傀儡。
再一次相见，离越听见这拒绝流光，并且把自己的遭遇套到他身上。
这好像并不认为雄性有这样的经历很羞耻，这让他愤怒的同时，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把对方擒获，发现他居然是雌性的身体！
就像这说过的，傀儡不会没有温度，也不会和他说话。
所以，先暂时留着这双眼睛？
他便试着拥着这入眠，却发现那种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身下的躯体温热，柔韧，带着淡淡的树木和草药的气息，也不会让他产生对着雄性的那种厌恶感。
那天他睡得出乎意料的舒服，四肢缠这身上，连往日的噩梦都没有来。
但是这个暖床用的活偶最终还是被别救走了。
流浪中他越来越强，也试过找新的替代品。但是那些雌性不是吓得哭，就是对着他两颊泛红，让他一看就心生厌恶。
第三次、第四次……
后来的碰面中，这个每次都改变，有了越来越多的牵绊。
看着他身侧站的那两，离越只知道，这个是自己的暖床，是自己的东西！就像现这样，这很安静地躺他怀里，碰触到的地方都是很舒服的温热。
用扣心环伪装成一个稚童，他才知道这个别面前是什么模样的。
烂好心的近乎愚蠢，那样危险的环境里，还要拼命地去救那群贫民窟的孩童。不过，这抱着他，不住用唇替他救治的时候，那感觉又分外的奇怪，以至于他不断延迟动手的时间。
那次覆这身上，他更是知道了，自己这具残缺的身体，居然还会有那种奇怪的炽热和欲望。看见这个难受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会升起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
深吸一口气，离越替程诺解开绷带，看着那双黑眼睛由茫然一点点聚焦，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他一起跳了进去。
到时候只有自己会保留记忆，不过这样更好，反正这个很厌恶自己。
重新开始就好了……
看着漫天黑色的炎火把那些记录过往的画面全部烧毁，离越由衷地笑了。
四周晃动的厉害，那些黑炎更是顺着衣服烧到肉里，带来钻心的痛楚。
果然就像那个说的，过去是不能改变的吗？
似乎从来没这么累过，离越静静躺炎火上，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很快就解脱了……
死亡是什么感觉呢？或许就是永远看不到头的墨黑吧。
离越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有意识，当然，也很可能自己是地狱的梦境里。
他一步步茫然地走着，直到看见前面有个白色的出口，便缓缓朝那里走了过去。
一股呛鼻的恶臭猛地冲了过来，离越不由捂着鼻子，蹙着眉头打量四周，当发现自己明显变小的手掌就呆住了。
不远处的垃圾堆里传来一声细弱的呻|吟，离越迅速看过去，眼瞳顿时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