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章 再次表白
楚幼姬坐笔电前打字。
窗外，天空挂着一张阴郁的抹布脸,肆虐的寒风挟持着雨点又疾又重地击打小村的每个角落。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很容易影响写作者的心情,但楚幼姬却思如泉涌,纤指键盘上飞舞,敲下一行又一行秀雅的字句。
眼睛对着电脑屏幕久了会有干涩感,每每这时楚幼姬便转首看向壁炉前熟睡的清丽女子,当笑的涟漪脸上轻轻地漾开,眸中便不知不觉涌出一泓潋滟的温柔。
收回视线重新面对笔电,指尖跃动,“刷刷刷”,倚马千言。
而宫清夏则这时缓缓睁开双目,看向坐窗前的楚幼姬。
她其实并未睡着。一直醒着。
当楚幼姬的视线投过来,她便闭上眼睛,当那视线依依不舍地移开，她便睁开双眸。
小女生并不是背对她而坐，而是侧坐，大约是怕她醒来，轻轻走过去偷看屏幕上的内容吧，一定是的。
这孩子究竟为什么害怕被看到写作内容？
这个疑问宫清夏心中已存很久。
国内，B市。
唐雪柔车开的很快，扶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她的车被跟踪了。
虽然律师是个很能得罪的职业，但她有种预感，此次被跟踪与她的职业无关，而是因为她渐接参与了一项调查——楚氏空难。
“嘎！——”
正下大雪，路面很滑，唐雪柔因为紧张而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红灯，不得不紧急刹车。
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就之前的一个路口，她的车曾与前方一辆车追尾，那时刹车发出的声音比这次还要刺耳。
如果清夏身边就好了，凭借过的驾驶技术，任它什么车也能甩开……清夏，如果双剑合璧，一定所向披靡……
如此想着，唐雪柔心情荡漾了一下，顿时放松很多。
但是，当绿灯亮起，她的车没有开出多远，便一处灯光较暗的街角被一辆红色轿车划着s超车，之后对方几乎是一个九十度转向将车身横她的车前。
眼看就要撞到对方车上，唐雪柔猛地踩下刹车，摇下车窗冲红色轿车司机喊，“不要命了！”这句话有两层含意，一是如果刹车不及时撞到的车上会跟同归于尽；另一层是现正被跟踪，搞不好会被一枪爆头，劝少来掺和——没错，横前面的车并非一路跟踪她的那辆黑色轿车，而是之前被自己追尾撞到屁股的车辆，当时司机就对她骂骂咧咧，她因后有追兵未予理睬。
“撞了的车不赔偿就算了，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可真懂礼貌啊！”
对方一边反唇相讥，一边打开车内的灯。
……这张脸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哪里见过？
当红色轿车车内光线一亮的瞬间，唐雪柔眉头微微锁拢，记忆中努力搜索。
对方打开车门走到她的车窗前，两手抱胸，扬起下巴，“现被赃并获，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赃并获，这真是……
唐雪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气得笑了，索性歪着头问，“那说怎么办？”
没想到对方竟然轻启丹唇，“陪喝杯咖啡如何？”
“……不是开玩笑吧？”
对方一手搭她的车顶一手掐腰，“认真到不能再认真。”
荷兰，小村。
楚幼姬上传完文章，合上笔电，转首看向宫清夏，发现她一手支腮一手翻着上午的那本书，不由笑道，“姐姐醒啦。”
“早就醒了。”语气淡淡的，意味深长。
楚幼姬走过去宫清夏身旁坐下，手指轻轻缠着她漫羊毛毯上的一缕墨发，“们晚上吃什么？”很开心宫清夏并不介意她这亲密的小动作。
宫清夏翻过一页书，“看着办。”
楚幼姬，“……”手指缠绕着墨发一路来到宫清夏耳鬓，目光落那白皙饱满的耳珠上，半晌，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手指也离开了宫清夏的发。
宫清夏清了清嗓子，好似嗓子有什么东西堵住，又吸了吸了鼻子，好似鼻孔不通，但并没有说话。
楚幼姬站起身，“想出去走走。”
“……大概跟说过，这边看曹麻烦。”
楚幼姬莞尔，“没有姐姐想象的那样娇弱。”希望寒风可以冰冻体内的燥热。
“不听的话是不是？”楚幼姬打开卧室门时，宫清夏冰冷的声音背后响起，“若走出这门一步，就再别回来。”
……这么严重啊？
楚幼姬哭笑不得，关上门，走回宫清夏身旁重新坐下。
宫清夏的目光依然放书上，“觉得无聊？”
楚幼姬摇头，“没有啊。”
一边说一边躺下来，因宫清夏也是侧卧，两便成了相对而卧。
挪了一下，再挪一下，身子几乎挨到宫清夏身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宫清夏。
“冷的话去把壁炉里火拨大一些。”
“不冷。”
“不冷，”宫清夏合上书，凝视着小女生，“那挨这么近做什么？”
“……”
楚幼姬低下睫毛，小鼻子皱了皱，眼底升起水雾。
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好委屈。
宫清夏缓缓伸出手抚上小女生柔嫩如花瓣的白皙小脸，“傻姑娘。”
殿下也这样说……
楚幼姬鼻子抽动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抱住宫清夏，将小脑袋埋到宫清夏怀里大哭起来。
此刻，她又成了当年那个年幼的小驸马——想要得到殿下的疼爱，却又难以启齿，只有将委屈诉诸泪水。
小女生出乎意料的举止令宫清夏身体僵住，半晌，缓缓伸臂拥住小女生，笑意充塞心头，强忍片刻，最后还是笑出声来。
楚幼姬的哭声却越发大了。
宫清夏敛去笑容，柔声道，“好了，别哭。”轻轻拍了拍小女生的背，小女生柔软顺滑的秀发上轻轻吻了吻。
“呜呜呜，喜欢姐姐……”
“也喜欢。”
“呜呜呜，爱姐姐……”
“……”宫清夏清了清嗓子，“别哭了……”
楚幼姬反而哭更大声——满心以为会听到如第一句般回声式答复，没想到姐姐给半道停住，再开口时已是不相干的话。
“好了，”宫清夏揉了揉小女生的齐刘海，“起来做晚饭去。”
楚幼姬抬起小脑袋，拿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姐姐饿了吗？”
“……”宫清夏看着瓷娃娃哭的可怜兮兮、梨花雨重的小脸，目光有刹那失神，以指尖轻轻拂去瓷娃娃长睫上挂着的泪珠，点头道，“是的，饿了。”很饿。很饿。
楚幼姬坐起身，“姐姐暂且忍一忍，这就去做。”
“……去吧。”
好险……
楚幼姬的身影消失门口时宫清夏长出一口气。
刚才差点没忍住……
国内，B市，某咖啡馆。
“想起来了！”唐雪柔忽地指着坐对面的女生失声惊呼，“是楚幼姬的老师！周老师！”
周小乔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不止不懂礼貌，记性还不太好——到现才想起来。”
“听这语气，”唐雪柔身体前倾，面孔迫近周小乔，逼视她双目，“不仅早就认出了，而且知道的身份？”
“是早就认出了，”周小乔坦白地耸耸肩，“但并不知道是什么，只记得某个周末和的爱徒一家甜点店吃东西，而和某座冰山店外围观们。”
“哈哈，怎么知道她是冰山？们好像并不认识而且也没打过交道。”
“不，错了，”周小乔摆手，“太认识她了。”
“喔？”唐雪柔以手支腮，兴致勃勃，“愿闻其详。”
周小乔喝一口咖啡，挑眉，“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
“这真有意思。”唐雪柔笑起来，想起那天周小乔排挤小男生硬是不让小男生跟楚幼姬坐一起的情景——这样的老师真是世上少有。
“这种时候还笑的出来，”周小乔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想应该知道，窗外某辆黑色轿车内，有几双深邃的眼睛虎视聃聃地看着。”
“……”唐雪柔表情变的严肃，“知道有跟踪？”
“不然为什么大晚上的千里追击——不会以为真的为了请陪喝咖啡？”
“帮？”
“可没这么说。”周小乔放下咖啡杯，看着唐雪柔，“只想知道得罪什么了。”
“跟说过是律师了吗？非常善于得罪——帮助的当事打赢官司，对方当事和他们的律师都会恨。”
“总是胜利的一方？”
“不是，”唐雪柔摇头，“的胜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
“切，”周小乔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角，“骄兵必败。”停了停，“其实和宫清夏是什么关系？”
唐雪柔搅一搅咖啡，“们是同一个外婆，是她表姐。”
“原来是表姐，”周小乔扬起唇角，“以为是师姐。”
“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