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府的冤案
丞相解释完,后面跪着所有他手下的爪牙纷纷开口。“皇上,请皇上看在丞相往日的丰功伟绩就原谅丞相这一次吧。丞相不过是识人不清,管教无方,只要处置了那万恶的冯文海就可以了。”
“是啊,皇上,先皇当年也曾遇难,多亏了丞相以死相救这才安然无恙,这救命之恩也足以堪比这管教无方。正所谓功过相抵,皇上就请原谅丞相这次的无心之过吧。”
一阵一阵的求饶声接二连三,不曾断过。柳眉妆看了一眼这些伏倒在地为丞相求情的官员,哼,怪不得连当今皇上也越来越忌惮丞相了,在场所到的文武百官之中,光是丞相的势力范围都足足占了三分之二。可是处理起来也十分棘手,就算是柳若枫方才未有丝毫慌乱,想要对付丞相这个老东西也绝对毫无胜算。
龙瑾天看着在场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大手在扶手之上留下几道抓痕。他作为皇上,根本没有权利站在任何一方,现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做一个公断评判。至于小书童和柳若枫他们能不能成功,就得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造化了。丞相这个老狐狸,想要一次拿下可是十分不容易啊。面前的小书童有这份单挑丞相的勇气,实在精神可嘉,就连今日的状元头衔他都想亲自颁给他了。
管教无方?去你的管教无方。柳眉妆索性也懒得跪了,反正这么跪下去吃亏的是自己,丞相有百官撑腰,她再怎么跪下去也无济于事。脚步蹁跹,柳眉妆走至丞相面前,从上而下俯视着丞相此刻跪着犹如老狗一样的姿态。
“小的也很同情丞相您的遭遇,竟然被冯文海那个万恶的东西给蒙在鼓里。更没想到冯文海竟然如此聪明,连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可以糊弄。”
丞相啊,你可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啊,你如此聪明谁会相信你会被一个小小知府给蒙骗。若然如此,你这个丞相之位也该坐到头了9有这些跪着的什么文武大臣,全都是废物,为一个糊涂的老东西求情值得吗?她这听似毫无杀伤力的话,实则却是杀伤力十足。不光骂了丞相,也嘲讽了这些为丞相求情的百官。
“你——”丞相此刻跪着,又不敢站起来。对着小书童绵里藏针的话语扎得生疼,想他周天恒混迹官场多年,何时被人如此当众羞辱过。如今,竟然被一个黄毛小子给算计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可是咽不下又如何,这可是在皇上面前。
柳眉妆看着丞相的一举一动,心里不是一般的快意。半响,又听她继续道:“丞相,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你管教无方,拦不住冯文海所做的事情。可是你大可以去京都府尹,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可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迟迟不行动,反而让他害了一条又一条人命。你这哪里是管教无方啊,你这根本就是包庇纵容。”
“皇上,我——”丞相此刻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冯文海那家伙竟然留下了祸害,还让他们到了京都,如今更跑到了皇上面前。可他又口口声声说自己管教无方,这下,就是想要辩解也没办法。
“好,丞相你一直说你没有参与进去。那小的问问你,你寿宴上的御制松花石龙马砚台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书房里那堆积成车的金银珠宝,那还未开封的赈灾两百万两黄金又是哪里来的?丞相,你可别告诉小的那全部都是从天而降来的。”柳眉妆说完,又掉转方向,从方才柳若枫伸冤开始,这位皇上似乎还没下令去搜查呢。那她让赵大公子去,会不会逾越了。
“皇上,她那都是胡说,谁都知道老臣府中被洗劫,哪里还会有那些金银之物。”丞相听他竟然将书房之内说的清清楚楚,当下心里暗道不妙。
“来人,去丞相府搜查证物。”能够斗倒丞相,高兴的可不止柳若枫,还有这位最高兴的便是龙瑾天。
书中之中,陈管事现在被点了穴道,压根开不了口。可想起来自己衣袖里还有通知的信物,当下便伸手将信号拿了出来。看着台上反正也没有人注意,他便将信号头一把扯开,发向天空。信号无声无息,只在天空之中勾绘出一朵五彩绚丽的花。
苏峥康只当做完全没有看见,不过一个小小的管事而已,怎么能够斗得过老奸巨猾的柳大小姐。
旁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变化,丞相却是注意到了。看着大内侍卫带人走出殿,丞相布满皱纹的眼角多出一丝诡笑。陈管事方才已经放出了暗号,书房里的所有东西一定会在大内侍卫赶到之前全部转移出去。柳若枫,臭书童,本相且看着你们这场戏如何唱下去。没有了脏银,你们就是说什么皇上也不信,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柳眉妆与柳若枫得意一笑,现在只要赃物找到了,她就等着这老东西被处置了。可是这样还不能够让丞相死,真正的王牌,是顾三公子手里的筹码。看着在场随着丞相跪倒一片的百官,柳眉妆只觉得讽刺。她不清楚顾老爷当年被问罪是什么场景,可是她能够断定,这些所谓的大臣肯定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跪倒一片。走到顾三公子身旁,她用小手牵住他的大手,俾睨着在场王公大臣。
“哈哈,真是好笑,当年镇远侯府被陷害时,不知道在场的重臣有没有替镇远侯府上下几百口人命求过情呢?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各位大人晚上做梦时会不会见到镇远侯,以及镇远侯那年幼的嫡子。”
这句话一抛下,就是乔阁老也微微走神,放下手中的卷子,乔阁老也来了几分兴趣。当年的镇远侯府,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一桩天大的冤案。
龙瑾天眼神一冷,这个小书童,可真是一点也不简单,竟然连当年镇远侯府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当时的他年少,也听说过关于当年镇远侯府所遭遇的事情。他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不过听说是丞相谏言,说是找到了镇远侯私通敌方部落的书信,于是便治了镇远侯的罪名,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全部斩首。
陆侯爷却是一个晃神,他就知道,顾老爷这次来到京都绝对没那么简单。可是面前丑陋的小书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他又是从何而得知当年的事情?而顾琉绯,肯定也绝对不简单。
“爹,你知道?”陆子墨再了解不过陆侯爷了,陆侯爷方才的神情分明就不对劲儿。
“唉,你看着不就得了。”反正现在小书童又故事重提,而且顾老爷出现的时机也很巧。陆侯爷耐不住性子了,这件案子他也曾听说过。要说镇远侯勾结他国,准备谋反,他是压根不信的。可无奈当时人家证物俱全,根本求情也是白搭。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会一直跟丞相斗个不停,原因自然是瞧不起这等小人。就是乔阁老那老头,也是清楚的。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丞相。丞相脸色铁青,这件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这个小书童在此时提起究竟是什么意思?或者,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会的,当年他可是计划的滴水不漏,即使他利用当时年少的顾夫人仿造的信件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先皇后来也灭了书信中的部落,这件事根本毫无纰漏。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丑书童,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柳眉妆见状一笑,正在这时,顾三公子笔直的身子跪了下去。他这些年背负着家族使命,如今总算是要完成了。没错,丞相的确是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再精明的布局,只要用心不怕找不到破绽。他暗访十多年,一直一无所获,直到近日,他才知道证据的关键究竟在何处。
“草民顾琉绯,乃镇远侯顾焕瑜之子,此次上京,实则是为十几年前镇远侯府的冤案伸冤。皇上,当年丞相捏造书信陷害镇远侯府,今日请皇上还我镇远侯府一个清白。”
顾琉绯此话一出,当下震惊了在场所有官员,其中,他们分别是脸色各异。有惊喜,但是更多的官员,却是惊吓。谁都没有想到,十几年前那个精致小公子竟然再次重返,而且为镇远侯府伸冤。而惊吓的,都是丞相手下的官员。
丞相瞪大双眼,怎么可能?镇远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都已经纷纷丧命了,可顾焕瑜和他的儿子怎么会活着!“不可能,镇远侯府的人都死光了,你怎么可能会是顾焕瑜的种?”
若他是顾焕瑜的种,那他的妹夫顾老爷不是就是镇远侯顾焕瑜吗?当时妹妹执意要嫁给顾老爷的时候,他可是命人查过的,说对方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江南世家,并没有什么大的来头。
“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与我父亲,你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顾三公子一笑,只怪父亲藏得太好。而当时的丞相,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而已。谁都知道,骠骑大将军那都是常年行军在外的。在场所有官员,真正见过父亲的,少之又少。再加上父亲十几年待在江南,大家对他的印象早已忘却。更何况,谁会相信一个死人还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