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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罗汉苦口婆心

    王洋龙和关有义嫉恶如仇,不愿撤退避战,五大队血拼日寇,损失惨重。事前洪仁斌和洪长廷已意识到。洪长廷也曾请缨前去督战,是洪仁斌想到,日军意在速战,先避其锋芒,再坚守几天,待肖玉蝶袭扰金滩成功,再视情况决定。日军如能自动撤退当然更好,如不撤退,到时总会有机可乘。谁知……

    洪长廷护送二位专家到洪州,就便回了趟洪阳老家。他返回曲龙甸时,五大队已在曲龙甸安家。他放下行李就去了五大队,看望慰问关有义他们。

    关有义见到洪长廷,愧疚地说,五大队的这次损失,他要负全部责任,他已主动请求处分。洪长廷劝告他说,也不全是他的责任,其实我们的责任更大,首先是胆小,害怕把战斗扩大,不能动用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其次,是对敌人的实力估计不足,没想到敌人会倾巢而出;再者,是过度看重玉蝶的作用,以为炸了敌人的大队部后,形势会逆转,敌人会撤退……

    洪长廷说的这些,关有义也清楚,只是没这样明白列出来,在他的心里模模糊糊的,现在经洪长廷一分析,关有义心里说,是呀,失败的因素有很多,不全是他关有义的错啊。尽管洪长廷说的是“我们”,关有义心里明镜似的,其实都是洪仁斌安排的。本来,在关有义的心里,洪仁斌是神一级的人物,他无半点怀疑并绝对服从,现在……

    当然,他俩不会想到,肖玉蝶那不到二十岁的妹子,凭着她的绝世功夫和胆大心细,孤身一人,单枪匹马,冒奇险,涉艰难,深入龙潭虎穴,与阴险狡诈的金汉坚周旋,和凶残暴戾的日寇交锋,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智慧!

    洪长廷回到参谋部,见张喜奎在坐等他,一见到洪长廷,他就焦急地说:“二哥,你可回来了。知道吗?出大事了!”其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以为张喜奎说的是五大队,洪长廷说:“你是说有义他们吧,吃一堑,长一智。只要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喜奎打断了:“不,不,不是的。是更大的事。”

    还有什么比五大队的事更大的?洪长廷迷惑了:“三弟,别急别急,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说。”

    张喜奎没好气地说:“我能好好说吗?大哥他太不像话了!上一次,雪莉刚去世,他纳雪芹为妾,说是老爷子霸蛮,他没办法拒绝。才几天,他,他又纳了一个才十五岁的细妹子林妙虹为妾!”

    洪长廷怀疑地问:“你说什么?大哥又纳妾?林妙虹是谁?才十五岁?”

    张喜奎的怒气丝毫没减:“大哥纳妾的事,所有弟兄都知道,我还能骗得了你?林妙虹是那日本臭特务林水虹的妹妹,也是邵剧花旦,刚满十五岁。不信你去问问炳南吧。”

    看来是真的,问题很严重,如果只是多纳妾,只要双方愿意,没有强迫,倒也没什么。洪长廷也纳了白玉燕为妾嘛。可是,洪仁斌亲自制定的规矩,女方十七岁才能结婚,纳一个才十五岁的妹子为妾,明知故犯,这里面肯定有隐情,对,先了解情况再说。于是,洪长廷要贺力凡马上去把鲁炳南叫来。

    鲁炳南很快来了,知道洪长廷要他来的原因后,他解释说,雪芹不是妾,陈副司令生前,就逼着军师纳雪芹为妾,军师说雪芹不足十七岁,一直推辞。后来陈老爷子逼着军师,才让雪芹做了金凤夫人的丫环。

    至于林妙虹,她也不是妾。是那次玉夫人在全陵救二位专家时,恰巧碰上罗汉锟要糟蹋林妙虹,玉夫人顺便救了她,林妙虹不能留在全陵,只好把她带到这里。为了报答,她父母要她给玉夫人做丫环,玉夫人同意了。也就是说,林妙虹只是肖玉蝶的丫环,不是妾。

    洪长廷问鲁炳南,听说那个林妙虹不到十七岁,是不是真的。鲁炳南说,林妙虹多大年纪他不清楚,不过,我们没有规定说,丫环必须要十七岁才行。再说林妙虹不是部队的人,她只是林水虹的妹妹,是随军家属,所以林妙虹不受支队条例的约束。至于主人和丫环有瓜葛,那是人家家庭内部私事,

    冠冕堂皇,天衣无缝,鲁炳南一说,洪长廷自然明白。他不再说什么,示意鲁炳南离开。

    鲁炳南离开了,洪长廷见张喜奎仍在生气,笑着劝说他:“三弟,不要那样嘛,大哥没有违背条例呀。”

    张喜奎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根筋捅到底:“钻空子,完全是钻空子!你没看出来?我不信,”思考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不行!我得找大哥谈谈。”

    洪长廷劝他:“我说兄弟呀,有些事,不要过于认真,睁只眼闭只眼吧。大哥对你我不薄,恩重如山,我们要维护他的声望啊。”

    是的,洪仁斌对张喜奎,确实仁至义尽,力荐他任中校,常常结合实际,指点他如何带兵打仗,知他文化水平低,特意安排人教他学文化。张喜奎心里很清楚,两年多来,自己的水平确实提高很多,洪仁斌对他确实是恩重如山。

    可是,作为兄弟,作为肝胆相照的结义兄弟,有义务有必要提醒他啊,必须同他好好谈谈。外面的闲言碎语太厉害了,太有损大哥的威望,必须想个办法才行。张喜奎本想邀洪长廷同去,见他反劝自己别去,知他不会去,张喜奎不听洪长廷的劝告,决意去找洪仁斌了。他也知道,现在木已成舟,酒已酿成,要想舟再成木,酒再变米已不可能,尽点心力吧。

    见到洪仁斌,张喜奎的话变得委婉多了:“大哥,知道么?你纳林妙虹作妾的事,外面的闲言碎语可不少,大哥还是注意点好。”

    有了林妙虹,有了那个可爱的娇美可人儿,洪仁斌很快从心灵的阴影中跳了出来。雪莉去世的哀痛,已慢慢淡化;五大队的惨败,也能沉着面对。目前,强敌环伺,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损失。这天,他正在考虑如何提高指挥员的指挥能力,提高弟兄们战斗力,张喜奎来了。他本以为张喜奎来此,是因新接手后勤来请示事情的,想不到他一开口就谈林妙虹的事。

    这个三弟张喜奎由于文化低,虽然能力不强,但人憨直,不歪心巧意,也从不坏他的事。今天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提出来,外面的传言肯定是很厉害了。他想了解具体情况,故先没解释,而是问:“三弟,谢谢你及时提醒。外面都怎么说的?”

    张喜奎实言相告:“说什么的都有,最难听的,说你几个老婆还不知足,还要祸害细妹子,”停了停,才又接着说下去,“很多弟兄没有老婆,可你……据说有些中层也准备纳妾……”

    洪仁斌没有问谁想纳妾,因为他知道是鲁成元。所谓中层,实际上是指少校级别。那些人中只有两人结了婚,那就是鲁成元和兰仲武。兰仲武肯定想都不敢想纳妾的事,因为他家的河东狮关秋珠,把他管得服服帖帖。

    洪仁斌明白,必须先消除张喜奎的误会,于是说了事情的经过。首先,他说雪芹的事。是老爷子硬逼他纳雪芹为妾,无论怎么推辞都不行,最后只好让昱彰改姓陈,希望老爷子放他一马。说到这儿,洪仁斌心情沉重地说:“三弟,你想想,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改姓?我是没办法啊!老爷子才说,雪芹可以不做妾,但必须做小凤的通房丫环……”

    他的话深深震憾了张喜奎,连儿子改姓都无法阻止,能怪他么?

    接着他又说了林妙虹。他说在罗汉锟正要糟蹋林妙虹时,是小蝶救了她。她母女俩跪在小蝶身边苦苦哀求小蝶,要小蝶收留林妙虹,做她的丫环。小蝶是没办法才答应的。后来,林水虹要林妙虹向小蝶学本领,就不想让她妹参军,说是参了军要受部队纪律的约束。小蝶也把林妙虹当作徒弟和妹妹看待。最后洪仁斌说明白了,她俩都不是妾,而是丫环。

    到这时,张喜奎还能说什么呢?不过,他的话倒给了洪仁斌震醒,必须去二大队看看,处理好二大队的事,调整好鲁成元和洪玉芬的关系。谁知,他这一去兰坪,竟在他的情爱生活中,发生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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