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妙计兵不血刃

    罗汉锷暴跳如雷，发誓次日要踏平山阴岭，活捉兰亚林。罗明仁劝他，说明天是大年三十，后天是正月初一，去不去进攻，他们都会不安生，这个年肯定过得不好。不管他们，让弟兄们快快乐乐过了这两天，大年初二再去进攻不迟。

    罗汉锷听他父亲说得有理，就对他的部下说，兰亚林不敢把炮兵弟兄们怎么样，大家休息两天，过个快乐年，再收拾他们不迟。于是放下心来过春节了。

    洪仁斌却不在乎在哪儿过春节，当晚，他把洪长廷、张喜奎、何忠实、关有义几个中校召来，开了个短会，先通报了二大队五六中队获胜的情况。听说他们俘虏了二十一个炮兵，还缴获了六门炮和炮弹，大家都很兴奋，都称赞说兰亚桐这人不错。最后，决定取消原先的过个欢喜年的决定，因有人进攻我们，全体弟兄进入三级战斗准备，随时听候调动，投入战斗。

    洪仁斌要张喜奎准备犒劳兰亚林他们的物资，需要五马车，明早九点就要出发，张喜奎去办了。会后，洪仁斌对肖玉蝶说，要她把广野写给罗明仁的护身符拍照，今晚洗出三张，烘干，他要带去。又打电话把罗先明召来，叮嘱他有电报来的话，只给何忠实看，然后转发给肖玉蝶。罗先明走后，洪仁斌又对汪百昌说，安排侦警队第二小队，全部骑马，明早随他同行。

    次日，亦即大年三十早上，洪仁斌对陈雪芹说，因敌人进攻山阴岭，他必须去，所以不能去观山辞年和拜年，请她和陈石桥代他去，同老爷子说明情况。陈雪芹劝他派别人去山阴岩，她陪他去观山。洪仁斌说别人去不行，陈雪芹才不得不勉强答应，可心里很不愉快。

    还是上次那些人，多了炮兵小队长鲁双森，陪着洪仁斌，在上午九点动身，带着五辆大车和侦警队二小队的弟兄，浩浩荡荡向二大队出发了。

    经过二大队时，洪仁斌对鲁成元等人说，要赶到香炉岭吃中饭，只休息一会就走。到达香炉岩时，还不到十二点。

    听说兰亚林在等他来才吃中饭，洪仁斌连说好，好。开始兰亚林误会洪仁斌的“好”字，以为让人等他才好，但接着洪仁斌问那炮兵班长叫什么名字，兰亚林告诉他说叫霍志刚，洪仁斌又说了声“好”，就是要和他共进午餐。接着他要兰亚林安排，霍志刚和两个副班长，鲁成英、兰亚桐均参加。六人再加上洪仁斌带来的肖玉蝶、汪百昌、鲁双森共十人，

    座位这样安排的，洪仁斌坐主位，他的右边是霍志刚、鲁双森、兰亚桐、两个副班长；左边是肖玉蝶、汪百昌、兰亚林、鲁成英。

    兰亚林先介绍洪仁斌，听说对方是上校司令，今天跑了近五十里路前来接他们，还陪他们在这里过大年，霍志刚很是感动。立即站起来立正敬礼，洪仁斌示意他坐下。接着，洪仁斌特意介绍了鲁双森，六年前就是炮兵班长，现为独立支队炮兵小队长。那班长见是老前辈，又站起来敬了礼。最后，介绍了其他人。这才开始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洪仁斌一边劝大家喝酒吃菜，谈了他的打算。我们原来虽是炮兵小队，却有十二门炮，四个班，四十来人。把炮兵小队和霍志刚他们插花组建炮兵中队，直属司令部，由警卫大队代管，大队长是中校何忠实。

    新组编的炮兵中队由鲁双森任上尉中队长，霍志刚任上尉副中队长，兰亚桐任上尉副中队长，管后勤和组织。炮兵中队下设三个小队，原副小队长和这两位副班长，任中尉小队长。每小队三个班，每班两门炮。这六位炮长均任班长。洪仁斌最后强调，中队长无论正副都是上尉，小队长无论正副都是中尉，这在独立支队是绝无仅有的，这说明炮兵中队是受到特别重视的。

    洪仁斌还说，新来的弟兄，每人奖大洋三块，炮长五块，副班长十块，霍志刚二十块。这一次，他没说不愿参军的，发路费让其回家。对这次有功的弟兄进行奖励。兰亚桐和另一位阻击受伤的弟兄，立三等功，奖大洋五块；其他弟兄每人奖大洋三块，阻击战的两位组长各奖大洋五块。霍志刚觉得很奇怪，说立三等功奖励太少，洪仁斌解释说，立功另有奖励，不在此列。

    看看喝得差不多了，洪仁斌说，他想和夫人去看看新来的弟兄们，给他们敬敬酒。霍志刚马上说陪司令前去，其他人也纷纷说陪他去。他只同意鲁双森和霍志刚陪同，其他人在这里不动。

    到了那些炮兵喝酒的地方，霍志刚一说“司令和夫人来给大家敬酒了”，那些人立即喧闹起来。不是因为洪仁斌来敬酒让他们感动，而是因为见夫人如此漂亮而惊叹——肖玉蝶驻颜不老，生了孝后，肤色更白嫩，更漂亮迷人了。

    敬酒过程中，一弟兄大着胆子说：“夫人，你和司令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父女。”洪仁斌听后哈哈大笑，说：“看来我老了。”洪仁斌不到三十岁，哪里能说“老”啊。霍志刚则骂那士兵：“钱积德，你胡说什么？”肖玉蝶把“钱积德”听成了“全聚德”，忍俊不禁，竟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弟兄都莫明其妙，不知夫人为什么发笑，也跟着讪讪笑着。

    当霍志刚介绍完鲁双森，说了洪司令的打算，说到将给大家发奖赏时，大家纷纷表示“为司令夫人效劳”……

    中午为霍志刚他们接风，晚上是年夜饭，虽然仍是热闹异常，但洪仁斌非常冷静，叮嘱兰亚林、鲁炳璋和鲁成英，老弟兄们不得喝醉，轮流喝酒吃饭，一定要加强戒备，严防敌人偷袭……

    还在曲龙甸，洪仁斌就想好了对付罗汉锷的绝招，让罗汉锷乖乖撤兵，并留下余下的炮弹。他知道，罗汉锷共带来三百发炮弹，还有二百多发，如能留给独立支队，那将多好。如果过大年这天罗汉锷不来骚扰，那就一切好办。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罗汉锷他们也在过年。

    平安过年，到大年初一快天亮时，肖玉蝶的微型收发报机突然响了。肖玉蝶就坐在床上，接收翻译后，其内容竟是，日军广野联队将从衡阳动身，预计四天后到达全陵，请作好准备。

    看完电报，肖玉蝶喃喃自语，这鬼子也太坏了，让我们过了元宵节，再来骚扰不好吗？真是的。可洪仁斌哈哈大笑，一下子扑上肖玉蝶，一边说太好了，太好了，一边在她的脸上拼命吻着。接着又说，谢谢鬼子，帮了大忙。说着，情不自禁地，去脱她的衣服，说：“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她知道他要干什么，故意挣扎扭动：“不要，不要，不说清楚就不……”他不管那么多：“小精怪还要我说么？”不由分说就强行……

    在他的强力冲击下，慢慢地，小精怪想明白了，是呀，鬼子来了，他罗汉锷还敢待在吉全镇么？他只有赶快滚蛋！想到这里，她不由心花怒放起来：“哥你好鬼哟，想得好绝哟，哥，哥，我好快活喔……”

    快活后起来，在那张已写好的条子后面，他又加了几句话，才让汪百昌、洪良谷化了装，护送段志禄去吉全镇送信。

    罗汉锷接信在手，见大信封中还有一小信封，他先看信，信中写道：

    汉锷将军台鉴：

    我等乃洪州城防部队抗日独立支队，隶属鲁仲源将军。现有六个大队计二千多人。兰亚林属二大队副大队长。三年来，我部智杀黑木森、河田津子、武男义三，诛杀汉奸金重锋、袁锦才，铲除叛徒金汉勇、曾得胜，激战吉全峡、血溅野狼谷，力拼浯洲岛，浴血马头岭。尤其是七个月前，在伏龟岭、野狼谷的阻击战中，延缓了日军向衡阳的行军。我等为抗日救国，实尽了绵薄之力。

    将军乃国军将领，身负抗倭重任，我等为党国军人，亦守土有责。值此抗战非常时期，你我如同室操戈，两败俱伤，岂非亲者痛而仇者快？

    令尊深明大义，尽全力为抗战出钱出力，带头缴交抗捐，致吉全镇贤达踊跃缴交，此为令尊带头之功。令尊虽曾接受日酋广野护宅书，我等思来，令尊或有难言隐情，或受日军威逼，亦未可知。

    我等乃地方部队，对本土之人在抗战期间，孰忠孰奸，最有发言权。待抗战胜利之日，能否为令尊证明清白，就看将军阁下了！

    另有密件一封，请用心细看。

    顺致

    安祺

    抗日独立支队上校司令洪仁斌

    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一月十九日

    洪仁斌非常聪明，知罗汉锷只是上校团长，故意错称为将军。他为什么信中套信？罗汉锷看完信后，真的会留下炮弹撤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