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攻心(1)
离上次游湖落水五,六日后,程淑娴约了婉月去街上走走,二人在用午膳的酒楼里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虽然隔壁厢房里交谈声不是很清晰,以婉月的耳力只要集中注意力自然能探听的一清二楚,而内力浅显的程淑娴隐约能听出个大概。
听声音似乎是三四个人,谈论的主角是总能贡献谈资的缙王殿下凤亓,这人不出人意料,可那简短的“病危”二字,让婉月和淑娴都神情一滞。
淑娴放下手中的筷子,面色有些凝重,更多的是狐疑,“祸害遗千年,缙王这等修为的妖孽会病危,着实不可信。”
婉月也是赞同淑娴的想法的,可她知道凤亓身上是有浮生毒的,上次替他解毒并不是他真正的毒发时间,而是被再次下毒激出的毒性,加之,凤亓身上的毒已存了十余年,就算她按照义父所留的方子配制了解药,能不能化解浮生毒仍是未知。若是再次中毒又使浮生毒的药性发生了什么改变,就算有义父的解药也是无用的。
虽然不排除传言于百姓间的病危是凤亓一手策划的,可她也不能排除凤亓真的是因为浮生毒发作而性命危在旦夕。不知不觉中沉静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担忧,回想起几日之前凤亓送她回府时的举动和话语,婉月不禁皱眉,那时他是在同她告别?
越是想理清头绪反而越是什么都抓不住,索性淑娴也没了兴致,用过午膳后两人就道别,各自回府了。
刚下马车,婉月便遇到身着朝服刚刚外出归来的洛施文。父女二人相携入府,婉月出言问道,“爹,怎么这个时辰才回府?而且瞧着方向也不是皇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洛施文沉沉的叹了口气,“今日早朝本是为了同南圻议和亲之事,结果却突然来报说三殿下在倚春楼旧病复发,命乃危已,皇上命太医随禁卫军同去接三殿下回宫医治,可三殿下这次毒发实在太过严重,陷入昏迷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啊。这和亲之事自是推迟了,皇上挂心三殿下,才命为父送南圻国的世子回驿馆。一翻折腾可不到这般时辰才得以回府。”
与洛施文告别后,婉月回到盼月阁,坐在院子里垂丝海棠树下,本是与娇艳花瓣相互映衬的容颜,此时带着几分愁容。察觉到婉月情绪低落的盈盈,摇着尾巴围着婉月兀自转了几圈后,见婉月并没有理会,便咕噜着跳上了婉月的膝头,伸出粉嫩柔软的小舌头认真的舔着婉月的手背。.
被肌肤上传来的湿润感唤回思绪的婉月,低头揉了揉盈盈雪白的小脑袋,“盈盈,你说我要不要去救他?”
“呜!”盈盈歪着脑袋,短促的回了一声,似乎是给它主人一个肯定的回答。
“也是,先救人性命要紧。”素手举起盈盈,让它与自己双目相对,“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子时深夜,一袭白衣从京城西方的右相府映月而出,直往城中央的皇宫方向飞去。盼月阁屋顶之上银辉倾洒,趴在房檐上的小白狐因着月光皮毛更是亮泽熠熠,却未有包扎着纱布的右前爪显得暗淡。朝着白影消失的方向鸣叫了一声。
虽然上次是为了寻藏书阁的坐落之处而碰巧发现的缙央宫,但婉月还是能凭着记忆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准确找到位置。
显然是因为皇上担心凤亓再次遭遇什么不测,缙央宫的守卫比平日里严上了许多,几队禁卫军轮流守夜,连换值的间隙都没有,如此严防,如是她也不能毫无惊动的潜进去,难不成今日要白白前来了,若凤亓中的浮生毒真的一旦发作半刻拖延都是容不得的,现下已经拖延了近十个时辰了,如今不救,本就深入心肺的毒素在重上几分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正在婉月筹谋之时,从缙央宫内出来催促守夜的小宫女去取药的元喜给了婉月一个不惊动他人进入缙央宫的办法。
悄无声息的尾随着小宫女到了缙央宫后煎药的偏殿,用无色无味不会留下痕迹的迷药让小宫女陷入昏厥,换上了她的宫装。瞥见炉子上正在煎熬的药,倒进玉碗中,闻过药味,只是一般的固培元气的补药而已,才端着朝正殿而去。
于巡视不断的禁卫军中目不斜视,脚步轻盈的朝着正殿接近,只差几步之遥的时候,被守在门外的楚阳叫住。
“你不是今日守夜的宫女,你是何人?”楚阳明面上是凤亓的贴身侍卫首领,暗中更是凤亓的隐卫之首,洞察力自是非凡,仅从几步之间,就将在宫中不起眼的小宫女辨认了出来。
上次游湖在凤亓身边见过楚阳,婉月认得出他是凤亓的心腹,真是好眼力,居然如此敏锐,“回大人,刚刚那位姐姐今日身子一直不是,实在熬不住,又不敢耽误殿下的药,才私自和奴婢换值。”
楚阳一双媲美鹰眼犀利的眸子一直在打量婉月假扮的宫女,思索着她的话是否真实,而就等药不来的元喜焦急的从殿里出来,便看见端着药的小宫女被楚阳拦在殿门外,埋怨道:“让你端药怎么去了这么久,若是耽搁了,殿下身子有什么损失,你有几个脑袋都担待不起!”
待走到二人身旁,才发现这小宫女有些眼生,这不是……揉了揉布了皱纹的眼睛,还真是,元喜还以为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呢。
婉月见元喜似是认出了她,稍稍抬了些头,“今日当值的姐姐身子不适晕厥了,奴婢发现的晚了才耽搁了,还请公公赎罪……”
楚阳见元喜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小宫女有些奇怪,“你确定认识她?”他自是知道元喜决不可能放任任何威胁他家主子的人接近,他这么说自是有他的道理,但总觉得在他不在主子身边陪伴的几个时辰里,元喜知道了些他不知的大秘密。
无视楚阳质问的眼神,朝他掸了掸拂尘,“你小子成天就知道舞刀弄剑的,居然还敢怀疑大总管我,去去去,好好的守你的夜,哼。”
语毕,示意婉月跟着他进去,只留给楚阳一个就不告诉你的背影便进了内殿。
摒退了屋子里其他当值的宫女和内监,确认其他人真的都已退了出去,脸上那副掌事公公的威严立刻换上了笑脸,上前结果婉月手里的玉碗,“郡主安好,郡主今夜可是来探望殿下的。”
婉月点点头,随着元喜进了内室,见榻上之人被毒发折磨的脸色苍白中带着青紫,气若游丝,柳眉紧蹙地伸出手给凤亓号脉,手下传来的脉搏更是让婉月皱着的眉蹙得更紧。
元喜兀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殿下昨日还好好的,可谁知……哎……”
从怀中拿出药方和一个瓷瓶,婉月嘱咐元喜找个信得过的太医照着方子上所写的火候和下药的剂量和顺序煎药,等药煎好后再加入瓷瓶里的东西。但一定要快,凤亓的脉象微弱的已容不得再拖延了。
元喜染着悲伤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接过婉月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地出门,亲自奔赴太医院找人去了。婉月点穴封住了凤亓的几处大穴,抽出她早被好淬了盈盈的能解百毒的血的银针开始施针。
等元喜端着煎好的药回来时,婉月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见凤亓脉象跳动有力了些,才解了穴收了针。
元喜见自家主子的脸色明显有了起色,心里不禁对婉月又多了几分赞赏,更是觉得宁玥郡主同他家殿下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郡主,老奴已按照吩咐备好了药。”
“公公为殿下服药即可。”灵狐的血不愧是至上的解毒灵药,看来是结了这性命之忧,婉月不禁松了口气。
元喜本想迈上前的脚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为难地开口道:“郡主有所不知,殿下自小重了这毒后就一直很是谨慎,哪怕如今昏迷了,奴才们也是没办法喂药的,就算皇上已经不治奴才们冒犯之罪,强行灌药,可殿下就是双唇紧闭,就是皇上为殿下喂药也没能让殿下将要喝下去,还请郡主恕老奴无能啊……”
婉月余光瞥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凤亓,又盯着元喜手中的药,思忖了片刻,才叹了口气伸手接了过来,坐回塌边,舀起一勺棕黑色的药汁放到唇边吹了吹给凤亓喂下,可就如元喜所说,即使昏迷不醒,凤亓强大的自我防护意识让她无法喂药。
用帕子拭了拭顺着凤亓颚线蜿蜒流下的药汁,瞧了瞧凤亓,又见元喜目露期盼的央求着她,长舒了一口气,“还请公公回避一下……”
元喜即刻躬身回避,但眼角的余光可是一刻都没从塌边离开过。
经过了片刻迟疑,稳了稳气息,婉月隐了一口玉碗中的药朝着凤亓的紧闭的双唇印了下去,而偷*窥到这一幕的元喜按捺不住脸上计谋成功的喜色,为了不让婉月发现,悄悄地又转过去了些,偷笑了起来。心里不禁邀功着,殿下老奴可是豁出老脸帮您了,要是在准求不到郡主,老奴可都是不答应了。
觉着婉月快喂完药,元喜奉上一杯准备好的茶给她漱口,“若不是郡主今日来了,殿下还不知要受折磨到什么时候……”
“公公,还不到放心的时候,且留心着。若是天明后殿下醒了才是已安稳了。”婉月接过元喜递过来的帕子拭了嘴角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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