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互相伤害
“宛如是我妹妹！”司徒漠抬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终于开口。
“妹妹？”当她是傻子吗？董宛如是工部尚书的掌上千金，怎么就成了他的妹妹！千妩冷笑一声：“之前你跟我说你家破人亡，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呵呵，是情妹妹吧……”
司徒漠眉头皱的更紧，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忽地阴沉，冷冷地看着她，再次沉默。
他的沉默和冷然，让千妩越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的伤痛愈盛，这些天压抑的难受此刻全部爆发：“司徒漠，你就将我当傻子一样耍！就因为我喜欢你，爱着你，你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一再耍弄我！告诉你，司徒漠，我早就不爱你了！在你当初休了我，逼我喝堕胎药的时候，我就死心了！我回来，我说还爱你，不过是也想戏弄你，骗你一次而已，你相信了吧，呵呵，呵呵呵——”
清冷的晨风里，她的笑显得凄凉萧索，脸上的表情却是黯淡而愤恨。
死心，真的死心了吗？若是那时心就死了，此刻为何还能感觉到心痛？人说吃一堑长一智，而她却傻瓜似的被他骗一次又一次，伤了一次又一次。真是个不知悔改的大傻瓜！
“苏千妩，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他皱紧了眉头，厉声道。
“我无理取闹？”他脸上的冷厉让她的心也跟着冰冷了，他从来没有这般责备过她，今日被她质问，隐瞒不住，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吧？心中痛不可抑，又不受控制地脱口道：“我就无理取闹又怎样？你不是已经休了我吗？你不是喜欢你的宛如妹妹吗？那又管我是不是无理取闹……”
司徒漠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从身到心，都累到了极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做了这么多，已经不知是对还是错。
那一个傍晚，他跪在宜宁宫中，太后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回荡：但愿你认清事实，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那一年，那尸堆成山，血流成河的场景，是他一生的噩梦。
每次想起，眼前似乎都能浮起那成片成片的浓浓血雾，刺鼻的血腥萦于鼻端，渗人的凄厉惨呼不绝于耳……
他记得，温馨的家被大火烧成废墟；记得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浑身是血地倒在眼前，扭曲，哀叫，抽搐；记得母亲身上滚热的鲜血沾湿了他的脸；记得自己怎样一步一步地爬出尸堆，污血浸湿了衣袍和脚下的短靴；记得那一夜的天被漫天大火映红，那一夜的风，冷的蚀骨……
该恨她的，他和她本来就是仇敌……
司徒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敛尽波澜：“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她，我一直都在骗你。”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清润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幽深如潭，冷冷地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复杂：“骗了你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身体如忽然坠入冰窟，那种冷，寒的刺骨。千妩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倒下了，可是还是直直站在那里，眼中有热辣的液体在盈满，她仰了仰头，拼命忍住。
“阿妩，你没事吧？”那头，凤临天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似是不对，见千妩身子一直在椅颤抖，连忙赶了过来，伸出一只手，要来扶她。
千妩眼底是冰冷的恨，淡淡地看了一眼司徒漠，然后，将手放在了凤临天的手心……
“我也一直在骗你，这些天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一直在等楚离和凤公子他们来接我。”她眼眶微红，脸上却牵起清淡的笑。
凤临天深邃的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千妩，忽地稍微用了一点巧劲，将她带入了怀中。倏地俯首，在千妩还未反应过来中，吻上了她的唇！
轰——
千妩惊愕地僵震在那里，瞪大双眸，呆滞地盯着凤临天。
“别慌，我是在帮你。”一吻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碰，就离开。凤临天在她耳畔轻声道：“既然要断，就断个彻底。”
千妩一怔。耳畔他的声音低沉魔魅，有淡淡的热气薰在她颈畔。她无端地有些惊惶，转头望向司徒漠，只见他面色黑沉，像要杀人似的，深如清潭的眸子里漫过一阵阴鸷。
可是，他最终只是轻声地笑了一笑，似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以至于他走过来的时候，凤临天也没有防备。
司徒漠伸手将千妩扯进自己怀里，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忽地用力狠狠地擦按了几下，在她因吃痛而惊愕抬头时，他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阴冷地笑道：“苏千妩，你敢这样对我＼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那不过是骗你的小把戏，我爱的一直都是董宛如！希望你别再来招惹我！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仇敌！”
说罢，狠狠地甩开她，转身，漠然地离去。
千妩踉跄地站稳，拼命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眼里恨意漫天，死死盯着他残酷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我苏千妩在此对天发誓，今生若再爱司徒漠，就让天打雷劈，万箭穿心而死！”
说完此话，眼泪已撑不住地滚滚落下。
司徒漠身体一僵，却没有转身回头，只有初冬的冷风送来他冷冷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那好，就这样吧……”
那好，就这样吧……
这样淡漠无谓的态度，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吧……
千妩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掩面闷声痛哭……
立下毒誓，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决绝地割舍一切，可是，听到他这样冷淡的话语，依然心痛如绞。
不要再软弱了，苏千妩！他休了你，他逼你喝堕胎药，他忽冷忽热地对待你，只是在耍弄你……就如他所说的，你和他之间，本来就是仇敌！
司徒漠一路疯狂地策马回到了府中，下马时，陈金过来牵马，一向面无表情不喜言语的他忽地大吃一惊：“主子，你怎么了？”
“没事。”司徒漠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口，喉咙里却一阵腥甜喷涌而出，一口鲜血已经压抑不住地从唇角漫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