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小韫，该起来了。”华琳推着睡在床上的林韫。
“别烦我啦！妈咪。”林韫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继续大睡。
“这孩子。”华琳拉低被子说，“有客人来了，快起来下楼去。”
“有客人来关我什么事？”林韫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向来讨厌应酬的，我不会。”
“这次不同，对方可是个很帅的酗子，连悠然都没有他俊呢！”
“那又怎么样？”她不感兴趣地虚应着，连动也没动一下。
“人家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华琳眉眼间俱是笑，“他说他叫谢灵斐。”
“谢灵斐？”她总算睁开了眼睛，而且睁得特别大，“他来干什么？”
“我来接你吃早饭呀！”
对她毫无礼貌的提问，谢灵斐丝毫不以为然，微笑着回答。
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对不起，我还要睡个回笼觉，没有胃口。”
“没关系，我在这儿等你醒来，咱们一起去吃午饭。”
打呵欠只打了一半，“我……我通常会睡到下午。”她希望他知难而退。
他显然准备充足，“那我们可以吃下午茶。”这是在英国三年养成的习惯。真是个好习惯！
“时间够的话还可以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该是晚上了，我们可以再去吃顿晚好。”他兴致勃勃地，“你看怎么样？”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看不行。”
“为什么？”他想不到她会拒绝。
她实话实说：“我和你还没有熟到如此程度。”
他盯了她一会儿，直盯得她心中发毛才说：“我想你应该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至少有两个人失声叫起来，除了林韫还有一直躲在一边偷听的华琳。
“小韫”华琳匆忙奔出来，一脸惊喜，“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电话……电话在哪儿呢？我要赶紧告诉你爹地……天啦！我们的女儿终于开窍了！对了，还有你爸爸和你阿姨……”
林韫目瞪口呆地看着欣喜若狂的华琳，一时间受到“双重打击”，连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居然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喂，老公吗？是我呀！我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小韫她……”
“妈！”林韫总算回过神来，连忙冲上前抢过电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乱说话。”
“喂，老婆…”那边传来沈默的声音。
“爹地，是我。妈咪她太无聊才会打电话给你，没什么喜事，你安心开会吧！就这样，拜拜！”也不等沈默回答，立即挂断电话。
“谢灵斐！”她怒瞪着引起事端的男人，可恶！他居然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给我讲清楚，谁是你的未婚妻？”
他应该原谅她，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领教她的记忆力。
“昨晚你还和我一起去见过我父亲，想起来了吗？”
“什么？小韫，你已经……”
“妈咪！”林韫果断地打断华琳的话头，“等我问清楚了你再发表意见，OK？”
华琳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立即点头。心中却在偷笑，第一次看到林韫气成这样，真是有趣。
“见过令尊和我是你的未婚妻有什么关系？”林韫按捺住怒火问。
他终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耶儿没和你说吗？请你做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去见我爸，她应该说的很清楚才对。”
“别开玩笑。”林韫叫出来，耶儿明明说只是让我冒充你的女朋友而已。”
“她是这样说的？”谢灵斐扬扬眉，“那也没关系，关系会发展的。”
“发展你的头啦！”实在是气极，骂人的话顺口就出来了，“我不会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你请回吧！”
“那怎么行？老爸也许随时想见你，如果到时候……你不想害得他病情加重吧！”他狡猾地击中林韫的弱点。
“谢先生……”华琳于此时开口。
“伯母，您别这么客气，叫我灵斐就好了。”
“好，灵斐，可以告诉我你和我们家小韫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韫抢着回答：“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至少是朋友吧！”谢灵斐终究不敢太过于惹怒她，可不能弄巧成拙。
“不是。”她怒目而视。认识他已经够倒霉了，再做朋友只怕日后连喝口凉水都会呛着。
“小韫，不许这么没礼貌。”华琳笑意盈盈地转向谢灵斐，“小韫一向就是这样，口是心非，你别介意。”
“妈咪！”林韫不敢置信地大叫，“你怎么这样说。”
“我们家随时都欢迎你。”华琳不理她，“下次你要来时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准备一些拿手的菜。还有，到时候小韫的爹地也会在家，咱们可以……”
“妈！”林韫忍无可忍，相信华琳再说下去下次谢灵斐再来时会变成相亲宴了。
“谢灵斐，你不是要请我吃早饭吗？我现在饿了，咱们走。”当前之计，只有让谢灵斐立即消失。谢灵斐立即笑容满面地应道：“好！”
“请你以后不要再随便闯到别人家里。”一到车上，她立刻不客气地说。
“你不是别人。”他轻松接招，“你是我……嗯……女朋友。”见到她神色不对，他很聪明地立即改口。
“那是暂时冒充的，请你牢记这一点。”
“好。”他回答得很爽快，话中的诚意令人怀疑。
她长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说：“希望你不是在敷衍我。”
“彼此彼此，我也不希望请你去探望父亲时你会拒绝。”
哦，天啦！她几乎忘了这点。林韫不由呻吟，瞧瞧她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耶儿，我要杀了你。她在心中发狠！
他看着她脸上的不甘，终于忍不住问：“做我的女朋友真有那么难吗？”
不是难，是痛苦。
每天对着一张完美无暇的脸，以此提醒自己的平凡，这怎么受得了？
“谢灵斐，咱们说好，我会陪你去看你父亲。但你平时不能来打扰我，也不能去打扰我的家人。”那怎么行？那怎么培养感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会告诉你父亲真相。”那是不可能的，她林韫这一辈子最不会做的就是这种事了。可是除了这么说她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努力使神色自然逼真，“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吧？”
当然不希望。不过可不是担心谢鹤西知道真相，而是担心把她逼急了吓跑她。
谢灵斐好笑地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她恐怕是平生第一次出言威吓吧！简直比受到威吓的人还要紧张。
伸出左手与她轻握，“好吧！我同意。”
对于自己的威吓是否有效，林韫原本是有相当的怀疑，不过在安全地过了一个多星期后她终于放下心。
这一个星期谢灵斐果真没有上门来打搅她，除了前两天很偶然地在慕容若家中碰到他一次外，两人再也没见过面。看来她是可以继续过她的平静生活。
只是她忘了，“危险”往往是在平静时来临。
拎着袋子，谢灵斐走进林韫住的这幢公寓。
这一个多星期他没有来“打扰”林韫，因为他在忙着“打扰”另外一个人——华琳。
林韫独自一个人住公寓给了他这个好机会。
短短的一个星期，他已经与华琳结成了同盟阵线，华琳仔仔细细地告之林韫的一切，还帮他出主意怎样才能顺利追到林韫。讨论到最后的方法是循序渐进，慢慢深入。
先和林韫像普通朋友相处，等熟悉了之后再“诱敌深入”，让她不自觉地依赖他，那时候就成功了。
“小韫其实是相当独立的，她只会依赖她真正在乎的人，只要作做到这一步就是完全成功。”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怎样和林韫建立起普通朋友的关系。
看看袋子里的书，谢灵斐不禁微笑，要打动林韫的心真是再简单不过。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他伸手按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他吃惊地发现防盗门根本没锁，而林韫也没从安全眼中看一下就把门打开。
林韫也很吃惊，“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
谢灵斐知道：“怎么你一个人住连防盗门也不锁？还有，开门之前要先看一看是不是熟人，万一是抢匪抢劫怎么办？”
林韫瞪着他，火已经上来了。
他以为他是难呀！一上来就教训人。
一言不发地把防盗门的链子挂上，林韫“砰”的关上门，上好保险。
谢灵斐呆住，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来叫道：“我还没有过去呢。”
“我们并不是熟人，我可不能放一个‘抢匪’进来。”
别试着干涉或强行改变小韫，她很自主的。
真是糟糕，居然忘了华琳提醒她的要点。
谢灵斐懊悔地放低声音，“OK！我道歉，我不该干涉你的事情。”
过了会儿，门打开，林韫终究是吃软不吃硬。
“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知道这个住址的？”
“问若儿的。”他撒谎，扬扬手上的袋子，“不请我进去吗？这里面可是好东西。”
迟疑了一下，林韫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
谢灵斐打量着房间。由于住的是高级公寓，这套居室面积很大，大概总有七八十坪，装饰并不华贵，相反很素净，通体以白色为主。
“坐。”林韫走到与客厅连着的厨房那边打开冰箱，“喝什么饮料？”
“可乐。”谢灵斐将书放到茶几上，“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不觉得孤单吗？”
“不会呀！”林韫将可乐扔给他，“我很喜欢一个人住，自由自在的，多快活。朋友来了也方便。”“你朋友很多吧？”
“也没有啦！高中的朋友都没什么联络，就剩大学的几个朋友，若儿和耶儿又在国外修MBA算起来也就只有两三个。”她打开袋子取出书，立刻惊呼起来，“最新的日文原版漫画？老天，你怎么买到的？”
“很高兴你喜欢。”他被她的喜悦感染，也不由微笑起来。
“岂止是喜欢，我简直是爱死了。”她几乎是手舞足蹈，紧紧抱着那些书冲他不停地说谢谢。
虽然知道很荒谬，但谢灵斐还是忍不住嫉妒那些被林韫宠幸的书。
“真希望哪一天你也能这么对我。”他不由地喃喃自语。
林韫没留意他说的话，只问：“要我怎么谢谢你？”
“一个……”硬生生将那个“吻”字咽下转口道，“一顿晚餐怎么样？”
“好！”林韫答应得极是爽快。
成功！谢灵斐微笑着站起来，“六点钟我来接你。”
林韫似是一呆，“来接我？”
谢灵斐警惕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反悔吧？”以她的性情，很有这种可能。
“不，不是反悔。我只是想问你是要和我到餐厅去吃而不是在家里吃？”
“在家里吃？”谢灵斐看着她，“你指在这儿？”
“不是吗？那太好了，咱们就到外面吃。”
谢灵斐着她高兴的神色，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不过，我不喜欢那种高级的西餐厅。”她很快声明，“也不喜欢什么日本料理，别带我去那种地方。”
这个他早就从华琳那儿探知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到你最喜欢的地方去的。”
是吗？林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最喜欢什么地方？
“呀！糟了。”她似想了什么直跳起来，“现在几点？”
谢灵斐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十点。”
“哎呀！赶不及了。”她放下书，匆匆扎起披肩的长发，“你走吗？我不送你了。”
谢灵斐有些生气，他才坐了多长时间？她就要赶他走。
“你去哪儿？我送你。”
出乎他的意料，林韫没有拒绝，反而一脸喜色，“好啊！我进去换一下衣服，你等我。”
两分钟后她便出来了，一件短袖的亚麻衬衫配牛仔裤，脸上脂粉不施。
谢灵斐一怔问道：“好了？”
林韫惊讶于他这么问，反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又低头瞧了瞧自己。
谢灵斐忙道：“不，很好，走吧！”
车开了一会儿，谢灵斐看看她没有修饰的素颜，忍不住道：“现在很少有女人出门不化妆。”
“我不喜欢化妆。太假了，感觉不像是自己。再说再好的化妆品对皮肤都有害。”
她这样一说，谢灵斐才注意到她的皮肤虽然不白，但很有光泽而且十分细腻。
“你的皮肤确实很好。”
林韫碰碰脸颊，嫣然遭：“是吗？”
她的笑容俏皮中带着些羞涩，仿佛不习惯别人的赞美。
谢灵斐心中一跳，发现此时的她竟是如此迷人。
深深吸了口气，谢灵斐的语气不太稳定，“到了吗？”
“前面右拐，对……就是那间书店。”
谢灵斐刚踩了刹车，便见林韫急匆匆地要下车，忙伸手扳住她左肩说道：“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