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华伦·帝诺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按装筒压低声音道：“你不想要那‘无价之宝’了吗？”
谢灵斐耸耸肩，“当然想要。”
“那就别再耍花招，按我说的去做。”
此时有记者站起来大声问道：“帝诺先生，你对谢先生的话有什么看法？”
华伦·帝诺微微摊手，“谢先生早已和我达成了共识，我们彼此都认为‘收购时代’这一计划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是否意味着贵公司将和‘灵狐’合作的开始？”
“当然……”
“当然不是。”抢过话题的是谢灵斐，无视于华伦·帝诺铁青的脸色和众记者的哗然，“这位先生从哪儿听来的语言，灵狐公司从来没有和时代公司合作的打算。”
在一片哗然中，一名记者抢过话筒几乎是声竭力嘶地提出自己的问题，“那么‘灵狐’准备投资给时代公司一百六十亿美元也是一场误会罗？”
会场里因为这个提问而再次陷入了寂静，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地等着谢灵斐的回答。
谢灵斐神色平静，“事实上，我们公司最近的确有投资的打算……”
众记者发出“啊”的惊呼，华伦·帝诺难看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只可惜好心情只维持了三秒钟。
“……不过，那并不是对‘时代’的投资。”一颗原子弹平地爆炸，“而是我们公司决定开始设立自己的网站并寻求它的发展，投资金额也不是一百亿，而是十亿。”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原本接到小道消息说‘灵狐’准备放弃收购‘时代’而转而与之合作的记者们早已摩拳擦掌准备抢本世纪末最大的新闻。没想情势急转直下，完全与设想的不同。不过没关系，这种情形体现的新闻价值远远超过原先流传的那一种。哈哈哈，简直是太棒了。
“对了。”仿佛嫌威力还不够，谢灵斐笑容可掬地对着华伦·帝诺又抛下一颗“炸弹”，帝诺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吧？十分钟……不，现在应该说是半个小时前了，在入点五十九分的时候‘炸弹’被顺利拆除，没有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或物品和‘无价之宝’的损失。帝诺先生，你很‘幸运’！”
“定时炸弹？”又是一个超重量级的大新闻，他们的运气可真是好到家了。众记者简直开了锅，立刻纷纷拥到华伦·帝诺面前，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帝诺先生，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是黑道的人干的吗？”
“听说您和黑道有瓜葛……”
华伦·帝诺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眼睁睁地看着谢灵斐并起双指朝他行了个礼，脸露讥讽之色跨进电梯。
“核死的迈克尔·谢！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咆哮声完全被众记者如潮的提问所盖住。他的保镖见势不对，立刻簇拥着他往会场外走去，一边用手挡着记者拍照一边用那一句千篇一律的词应付众记者的提问。
“无可奉告！一切都无可奉告！”
跨出电梯门，谢灵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看到他那张脸了吗？简直是太精彩了！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脸色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会变换这么多颜色，哈哈……简直比川剧里的‘变脸’还要厉害！哈，总算出了口恶气。”
“在那种情形下，他没被气得当场休克已经算是奇迹。”白梵希不禁摇头，那个华伦·帝诺真是太笨了！了解谢灵斐的人都知道，永远不要激怒他，不然后果堪虞！就像当年的李泽远和……他自己。
“他本以为今天股票会上涨，所以昨天买进了不少散股，哼，他买的越多就会赔的越多。梵，通知公司的人，立刻把先前我们所买的时代公司的股票全都抛出去。然后等‘时代’的股票跌到最低点时我们再低价购进。”
“你不觉得这话说太迟了吗？”白梵希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早在开会之前我就已告诉高让他在九点钟开盘时将‘时代’的股票全数抛出，相信买家就是‘时代’。”
谢灵斐有些尴尬地播播头，“你知道那时候林韫还没有消息，我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现在她脱离危险了，还不快去看她。”
不想谢灵斐收敛了笑容，过了很久才淡淡道：“我想她并不希望见到我，我也不想去。”
“呃？”白梵希有些愕然。
“一切有大哥。”谢灵斐打开车门坐过去，示意他也坐进来，并很快转过话题，“梵，我越来越发现我离不开你。”
嗯？白梵希狐疑地看着他，隐隐闻到阴谋的味道。
谢灵斐笑得就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我决定了，建立网站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谢灵斐！”白梵希倒抽一口凉气。
谢灵斐则是当没听见，笑容反加深了几分。太好了，又有一个人被拉下水，他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辛苦了。咦，也不知尹的事摆平了没有？如果他和颜雪结了婚，又可以拐一个人进来。虽然那女人是个杀手，不过那种冷漠、强悍的味道，天生是当女强人的料Ｍ林韫完全不同……去，怎么又想起林韫？她可是老大的爱人……只是，为什么心中那种涩味起来越浓，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成了苦笑？
“小韫，小韫，醒醒。”
晤，谁在叫她？可是好困，不想起来！
她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别烦我！我好困！”
“我是悠然，别睡了，快醒醒！”
悠然？她立刻睡意全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沈悠然微笑的脸。“悠然？”
沈悠然一副好笑的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给他们打晕了，没想到却是在睡觉。”也太夸张了，那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她。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林韫点算有些清醒，一把抓住他，“不会是他们连你也抓来？”
“傻瓜，怎么会呢？是你已经被救出来了。”
“被救出来了？”她环顾着四周，环境果然不一样。
“这儿是酒店，谢灵石在隔壁打白话告诉谢灵辈你在这儿。”
“谢大哥也来了吗？谁救我的？”
“当然是警察。”沈悠然轻松地撒了个谎。“我和谢灵石到警察局报案，想不到他们刚好将你救出来了。
谢灵石于此时敲门进来，“小韫，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林韫笑靥如花，“谢谢你谢大哥，为了我让你丢下公司跑到英国来。”
“都是灵斐惹的麻烦……”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骂了他一顿出了口气。”
想到光碟上的内容，沈悠然忍不住笑出来。
谢灵石却有些心神不宁，“嗯，刚才我打电话……灵斐说他过一会就过来。”事实上谢灵斐在电话里说的是他不过来，让谢灵石好好照顾她。
林韫神色如常，“没关系，他一定很忙。而且我也不一定要见到他。”她伸伸舌头，“免得又给我带来麻烦，我可受不住又一次的刺激。”
谢灵石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休息，我去办件事。”
“再见，谢大哥。”
沈悠然将他送到门外关上房门，转过头看到林韫抱着双膝靠在床上微微出神。
“他不来你很失望吧？”
“什么？”林韫一惊连忙收敛心神，“我不懂你的话。”
“真的不懂？”沈悠然在床边坐下，“你不期待谢灵斐来看你吗？”
“我可不想他再带给我一次麻烦。”林韫犹自嘴硬。
“是心烦吧？嗯？”
“悠然！”林韫娇唤，“你走啦！我要睡觉。”一拉被子连头都蒙住。
“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选择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林韫闷不吭声，沈悠然也不勉强，“好好想想？”站起来欲走。
“悠然……”被子里传来林韫不确定的声音，“你认为谢……他真的爱我吗？”
“他追了你这么久你还不明白？”
“可是他以前也有追过别的人，但是他并不爱她们啊！”
“那只能说他没有找到让他真正动心的人。”
“那万……万一他发现他对……我也是一种误会呢？”
“如果是误会，你以为别人会误会到拿你作人质来要挟他吗？如果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他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而让敌人觉察到你的存在。”
“那万一我对他……我是说我和他交往才发现我并不爱他……那多尴尬呀！”
哪来这么多万一？沈悠然不禁笑着叹了口气，“小韫，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什么事都要想好退路，可能没有结果的事从不敢轻易尝试，所有的事都要求力求完美。只是世事难两全，有圆满就有缺憾，尤其是爱情，本就是无理可循，你要它按你设想的走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不要谈恋爱，一旦出了轨就无法回到从前……”
“可是至少证明你爱过。”沈悠然柔声道，“是不是？”
过了很久林韫才掀开被子，脸色绯红，“可是人家以前拒绝过他，现在突然说喜欢……如果他不相信……”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我不要啦！我才不要去丢那个脸，不要！”
沈悠然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好吧好吧，我不勉强你！”
才走了几步，林韫犹犹豫豫的声音又响起，“悠然……”
“嗯？”他回头微笑，为她的决定，并且不再给她后悔的机会，“起来吧！我送你去。”
几分钟后车开到灵狐公司，“要我陪你过去吗？”
林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我一个人能行！”
“那我回酒店。”
“嗯”
“你去给我说清楚。”谢灵石看着吊儿郎当的谢灵斐，十分不悦。
“老大，你才要说清楚。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别装傻，我指林韫。”
收拾文件的手停了一下，“她？我和她之间有什么话要说清楚吗？”
“你不是爱着她吗？去告诉她。”
“我表白过了，可借她不信。”
“那再说一次。”
谢灵斐耸了耸肩，“有这个必要吗？一切都过去了。”
“什么意思？”
“我早就放弃她了。”
寂静。良久，谢灵石冷着一张脸，“你说什么？”
“早在上次回去后，我就已决定放弃她，我和她之间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任何关系。”
林韫在公司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走到接待处。
“小姐，访问谢灵斐的办公室在几楼？”
“谢灵斐？”接待小姐吃力得重复着这个拗口的中文名字，脸上掠过一丝茫然。
“对了，就是迈克尔·谢。”林韫想起绑架她的人提到过谢灵斐的英文连忙补充。
“你是说我们的董事长？”谢灵斐真实的身份在上次宣布收购‘时代’时就已曝光。“请问你有预约吗？”
“凯瑟琳，什么事？”林韫还没有回答，一个清朗的男人声音插了进来。
“白先生，这位小姐要见董事长，可是她好像没有预约。”
那人转身打量着林韫，一抹微笑掠上嘴角，“她不需要预约。林小姐，我带你去见谢灵斐。”
林韫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又帅气的年轻男子，“我们认识吗？”
“不，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在光碟上见过你。”
“是吗？”林韫脸色微红。
“自我介绍一下，我性白，白梵希。”
“你好，白先生。”
“不用客气，来吧．我们上楼。”他侧身让林韫先进电梯。按下“7”字键，他笑首道，“你让狐狸吃了不少苦头。”
“狐狸？”
“哦，我们平时都这样喊灵斐。”
林韫忍不住笑，“好奇怪的外号。”
“怎么样？决定抓住他吗？”
林韫脸一下子红了，讷讷地说不出话，不明白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心思。
“你……你……”嗫嚅了半天，还是不好意思问出口。
白梵希不由的微笑，这么羞涩的女孩子……和谢灵斐以前交往的女人全然不同，也许正是这一点才吸引了谢灵斐。
“不用害羞。”他打趣道，“相信我，狐狸早被你迷得七晕八素，你去找他地一定乐疯了。”
林韫不防他会如此调侃自己，一时间尴尬得连头也不敢抬。
“你不会是想在里面‘思过’吧？”直到白梵希带笑的声音再次响起，林韫才发现电梯早就到了七楼，白梵希替她用手挡着电梯门在等她。
她丑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匆匆忙跑出电梯，不想脚尖碰到嵌口，一个趔趄，幸亏白梵希抓住她的右臂稳住她的身子才没有使她“幸运”地与地毯“接吻”。
白梵希这次既没有笑也没有开口安慰，短短的两分钟内他已发现她是个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的女孩，别人对她越亲切她反而越是不知所措。他只是道：“狐狸的办公室就在最里间。”
林韫听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脸色果然正常多了，微微弯了弯腰道：“谢谢，我……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谢谢。”
白梵希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笑容禁不住再一次漾开来，不知道害羞的她见到谢灵斐后会说些什么？真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