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神秘人物（4）
229 神秘人物（4）
文灿慌了一下，急忙闪到美姑的身后，好让她走在前面。美姑也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很自然地走了进去，把吊灯摁亮，说宗权，好些了吗？
灯光下，秦副市长闭着眼睛，靠着沙发坐在那里，旁边是一个穿着粉红色大褂的护士姑娘，正在为他打吊针。
秦宗权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倒是那个护士见了，忙起身招呼说，阿姨，您回了。
美姑急忙摆了摆手，说小薇，快坐下，快坐下。然后，她脱掉鞋子，换上毛拖鞋，招呼文灿说，文老师，过去坐呀。很显然，那护士姑娘不是第一次，应该是来了多次，彼此已经熟悉。
文灿也学她的样，找了一双毛拖鞋换上，然后过去，很恭敬地叫了一声：姑爷好。
秦宗权睁开眼睛，没正眼看文灿，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坐！
文灿是第一次和大官近距离接触，自然感到紧张，有点畏缩，怯怯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估计是见文灿紧张，一紧系上了围裙准备做饭的美姑从厨房里出来，对秦宗权说，宗权，这就是华哥的侄子，叫文灿，是郎市一中的校长助理。
华哥应该就是指自己的堂叔，文灿心想。果然，一听华哥，秦副市长偏过头，打量了一下文灿，说你叔叔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我堂叔在海水市，现在在做生意。文灿忙说。
哦，秦宗权想了想，说他不是在海水市货运站的站长吗，怎么做生意去了？
堂叔去年退休了，闲着没事，就做做煤生意，消磨时间。因为有了话题，文灿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和秦副市长对话。
哦，秦宗权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就退休了，真的老啦。
不呢，我堂叔没上班，活得比以前潇洒多了，经常自驾车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又过去。见他有点感伤，文灿急忙安慰。
因为有了共同话题，两个人开始聊着，居然也能畅谈下去。见不尴尬了，美姑笑了笑，进厨房忙去了。小薇可能是插不进话，呆着没有意思，帮秦副市长输完液，就道别离开了。
输完液，秦宗权站起身，试着伸了伸手，又踢了踢腿，觉得好受了许多。
文灿试探着说，姑爷，您有点小恙？
呵呵，这几天头有的晕，可能是累了，输点能量就会好的。秦宗权边扭脖子边说，还不时地跳几下。
秦市长这几天都在家输液，美姑把自己带回家干什么？
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炒菜声，厨房里飘了一阵又一阵的菜香。和杨亿炒的菜的麻辣香不同，美姑炒的菜是另外一种香气。秦市长嗅了嗅鼻子，起身去厨房打探情况去了，过了一会，厨房里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他们夫妻关系蛮好的，美姑没什么还要和我那个？文灿独坐在那里，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美姑把菜端了饭桌上，招呼文灿过去坐。秦市长已经急不可耐，坐到桌子旁，开始夹菜吃了。美姑拿了一瓶极品红酒放到桌子上，说宗权，上次华哥带着文灿到我们家来了一次，你不在家，这是他们送给你的。
上次堂叔只带自己到了秦市长的岳母家，没来美姑姑加呀，她怎们说我们来了，还说送了极品红酒？文灿有点纳闷，又有一点不好意思。
这个华哥，几年没见面了，他还知道我的爱好。秦市长夹着菜，边吃边说。
美姑把酒放到文灿的面前，说给你姑爷倒一杯。
就在拿酒瓶的那一刹那，文灿明白了美姑为什么说自己来过，而且送了酒。一方面，好让自己和姑爷套套近乎，毕竟送了姑爷喜欢的酒，他总得表示表示；另一方面，说明自己和姑爷的亲戚，是走亲访友，关系自然近了。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美爱好。你能莫准领导喜好什么，还愁自己不被领导重视？文灿急忙拿起酒瓶，拧去盖子，给姑爷和美姑姑都倒上一杯，犹豫了一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他学着电视里面的镜头，恭恭敬敬地端起酒，说姑爷、美姑姑，我敬您们一杯，谢谢您们对我的关心和栽培。
秦市长摆了摆手，说坐，坐着喝。
见秦市长那么亲切，文灿的紧张感去了许多。晚餐，开始在轻松而又愉快的氛围中进行。时不时，美姑会夹菜放到姑爷的碗中。姑爷呢，也是来者不惧，不管多少，一律大口吃完。
这时，传来敲门声。
嘘！美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提醒他俩保持安静，拧开餐厅的壁灯，然后赶到客厅，把吊灯关了。屋子了的光线马上暗淡了许多，可敲门声没有停止，还伴随着很清晰的喊“秦市长”的声音。
原来是找秦市长的！
姑爷和美姑没有理睬，继续吃饭。过了一会，敲门声没了，可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美姑正要起身去接，姑爷急忙小声地提醒说，别去接，肯定是敲门的那个人打的。
果然，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听了，外面归于安静，晚餐又继续开始。只是，没了刚才那种说笑的声音，比较沉默。在吃的过程中，还有两次敲门声和多次电话铃声，不过，美姑和姑爷都没有去理睬。
唉，当官的也不容易，连餐安心的晚饭也很难吃到。如果是平民老百姓，哪会有这样的烦恼？怪不得同事们议论，在晚上十点前去找领导，那是傻帽，因为领导肯定不在家。确实，领导们下完班早早地回家，肯定有许多有求于他的人找他，哪会有片刻安宁？
狡兔三窟，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弄几处房子，让别人找不到，就可以得到片刻歇息。只是日子长了，消息传开，秘密的处所又不是秘密的处所，找的人又会多起来。媒体经常报到，落马的高官一般有多处房子，是可以理解的。
吃完饭，秦宗权把碗一放，坐到电视机前，拿起遥控器，准备开电视了。美姑急忙过去，没收他的遥控器，说别老是坐着，要多走动，你的身体才会好，你的头才不会发晕。走，我们一起散步去。
说完，美姑连碗也不洗了，拖起姑爷就走。没办法，秦市长只得起身，来到门旁，去换皮鞋。文灿观察了一下，秦市长的那双皮鞋虽然刷得发亮，可已经严重变形，特别是鞋跟，是典型的外八字，磨去了许多。
没想到秦市长这么朴素，穿着这么不讲究。文灿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也跟着换了鞋子，随他们出了门，并且顺手锁上了门。
从美姑家右拐，穿过一条大街，前面就是一环路。一环路已经修好，全部是泊油路，只是还没通行，所以没有车辆，非常安静。天上挂着一轮明月，洒下月华，带给人温馨的感觉。
默默地走了一程，文灿觉得应该好好表现，让秦市长记住自己。之前，他做过一些关于秦市长的调查，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决定从他当老师的时候聊起话题。于是，他打破沉默，说姑爷，您在郎市一中教过书，对吗？
嗯，在一中教过三年书。秦市长夹着一根燃了的烟，另一只手背靠着，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着。
后来，因为你的文笔好，调到区公所当了秘书。
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父亲当时也在区公所，好像是副区长。
秦市长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下文灿，说你是文大山文副区长的儿子？
见秦市长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父亲，文灿抑制不住激动，忙说，文大山是我的父亲。
哦，不错。秦宗权继续走着，你今年多大了？
文灿急忙跟上去，说我二十八岁了，还一事无成，您二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乡长了，在看我父亲保藏下来的文件中，我还读过您的报告呢。
很显然，秦市长对聊他的过去很感兴趣，文灿问到什么，他一般就会回答什么。不过，他从不主动讲他的过去，可能是觉得文灿毕竟是小辈，另外不很了解，不好多讲自己的过去。
见美姑一直跟在后面，默不作声，文灿觉得冷淡了她，想了想说，美姑，我们那一带还流传着您和姑爷的故事呢。
真的？是什么故事？很自然地，美姑也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美姑的老家距离文灿的老家芙蓉山不远，就在山的那边，她年轻的时候是当地的一枝花，父亲是税务所所长，家庭条件好，又在好单位供销社工作，自然有很多条件好的男青年追求。可是，她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了还是教书匠的秦宗权，说要他和结婚。
这下，急坏了她的父亲，坚决反对，说不同意。等到生米长成了熟饭的时候，她父亲只得答应，不过，没有给她置办任何嫁妆。
现在，对于美姑当年宁死也要嫁给秦宗权的事，当地的青年男女还津津乐道，说要是有美姑那样的眼光就好了。郎怕入错房，女怕嫁错郎，要是找错了对象，就得一辈子辛苦。像美姑那样多好，居然找了一个是副市长的郎。
当文灿把这件事当故事讲出来的时候，美姑是大笑不止，连不苟言笑的秦市长也笑出了声。是啊，谁没有青春年少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甜蜜无比。
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美姑他们绕了一圈，回到了自己家所在的街道。
这个时候，如果再进美姑姑家，那肯定是谁在她家了，可是，自己只是美姑的蔡九亲戚，又不是很熟，姑爷会同意吗？文灿有些犹豫，不知道作什么决定。正在犹豫的时候，已经进了大门的美姑猜透了他的心思，忙说，文灿，还不进来，这个时候，你还到哪去？
这句话，完全是一个长辈提醒小辈，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和文灿聊了那么多，秦市长对文灿还是满意的，也主动说了一句，快点进来，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听到他们夫妇这么说，文灿心情才坦然，急忙进了大门，顺手把门关好。
美姑告诉文灿，洗涮的地方在二楼，睡觉的地方在三楼。于是，文灿抢先一步，搞了洗刷，上三楼睡觉去了。躺在铺上，他想，一楼是客厅、餐厅，三楼是自己睡了，美姑她们的卧室是在二楼。
美姑的铺上铺什么颜色的毛毯，文灿忘了，不过，铺头柜里的老人头他却没有忘记，那里面应该是几十万元，美姑给了自己两叠，就是两万。突然，他有了一种想看看三楼房间的想法。刚冒出来，他又压下自己的想法。这是小人行为，君子所不齿。别人这么相信你，留你在家里睡觉，你却是窥探鹰私，太不道德了。
文灿压住自己的想法，脱掉外套，上了铺，把灯灭了，躺下去开始睡觉。迷糊之中，文灿觉得有个温柔的身体靠着自己的背部，暖暖的，很软。美姑！他就是一哆嗦，不敢动弹。…………
就在两个人融成一体的时候，突然，几个黑影冲进来，摁亮的电灯。文灿惊得翻身做起来，拉过被子拥在下面。强光下，秦市长站在铺前，两个警察站在他的身后。
原来，秦宗权没有去回他的小爱人，他是骗美姑的。这是他精心设计布的局，等文灿和美姑跳了进去，他马上收网，带警察来抓捕。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更不好外扬。
当自己的老婆有了婚外情，男人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但接着是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别人知道。秦市长这样大动干戈，岂不是要让全郎市人民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子？
文灿不敢说话，偏过头看着每姑，希望她出面应付事态的发展。美姑很平静地躺在那里，上半身裸露着，下面掩在被子里，搭在文灿的下面。这是一种毫不感到羞耻的神情，这是一种毫不感到愧疚的态度。
这种态度，这种神情，更大地刺激了秦宗权。士可杀，不可辱！哪怕你有一丁点儿愧意，甚至爬下来，跪倒自己面前求饶，还有可原谅的理由。可是，她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秦宗权如一头发怒的豺狼，扑过去，恶狠狠地揪着美姑的头发，朝铺下拖。
美姑跌撞着，滚到了铺下，光着身子。钻心般的疼痛，让她的脸部都变了型。她挑着眉头，偏着头朝秦宗权讥讽着说，就许你在外面鬼混，不许我偷星，没门！
秦宗权更加愤怒了，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骂道，你这个贱人，我会让你死的。文灿在一旁惊惧地看着，不敢上前保护。然后，他又回过头，要两个警察狠狠地教训文灿。听到吩咐，两个警察马上冲过去，把文灿揪到地上。顿时，拳头如暴雨般落到了文灿的头上，接着，两个警察又是脚踢，如踢一头死猪一样。
秦宗权，你还不要他们住手，我跟你没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去。美姑心痛得大喊，想通过这种方式阻止殴打。
这个时候，美姑还记得保护自己，想让自己免受伤害。文灿涌出感动，又有愧疚。刚才，在美姑受到暴打侮辱的时候，自己却是旁观者，多么可耻的行为！突然，一股豪气从他的心中涌出，他忍受着痛楚，一身不吭。
美姑苦着，喊着，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心。这种关切与担心，是秦宗权所没见过的，更没有拥有过的。一种强烈的嫉妒吞噬着他的灵魂，让他出离愤怒，无法自已。秦宗权的脸涨得通红，脖筋涨得老粗，恶向胆边生，他冲到客厅里，抓起一把水果刀，指着美姑说，两个狗男女，我让你们死！
美姑冷笑一声，说我们死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个歹徒莫进秦副市长的家，正在行窃时，惊动女主人秦夫人，秦夫人只有一个人在家，非常害怕，急忙报警。歹徒一不做二不休，把女主人杀死灭口，然后奸尸。闻讯赶来的警察马山赶到秦市长的住处，抓捕歹徒，歹徒拘捕，被警察当橱毙。今天的午间新闻这样播报你们的不幸消息，你满意吗？哈哈哈，说完，秦宗权放声狂笑起来。
秦宗权，你蛇蝎心肠！美姑吓得变了脸色，哆嗦着说。一步一步地，秦宗权提着水果刀，逼近美姑。
见他真的要下手，美姑吓得连连后退。一把椅子绊住她的脚，美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见到她的恐惧，秦宗权充满快意，狞笑着继续逼近美姑。终于，美姑退到了墙壁处，没有退路了。
见美姑危险，文灿急了，猛地一挣，从警察手中挣脱，想去解救她。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脚，不让他靠近美姑。
可恶！秦宗权提起大头皮鞋，朝文灿狠狠地踢去。大头皮鞋踢在文灿的脸上，血从他的鼻子口中流出。文灿忍着剧痛，依然死死地抱住秦宗权的脚不放手。两个警察扑上去，揪住他的头发，狠命地往后面扯。
但是，文灿的双手还是死死地缠着秦宗权的脚，没有放手。
你找死！秦宗权狞笑着，拿起水果刀，朝文灿的凶脯刺去。
秦市长，不能让他先死！一个警察急忙提醒。
是呀，不能让他先死，要是他先死了，歹徒拘捕被警方当橱毙的新闻就不成立了。秦宗权生生地收回刀子，掉转刀锋，刺向文灿的手。终于，文灿的手被刀子撬开，两个警察把他拖到门口，掏出手枪抵着他的头部。
哈哈哈……突然，美姑狂笑起来，秦宗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我等着你！秦宗权快步过去，举起水果刀，狠狠地朝美姑凶口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