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精)
沉重的身影,沉重的走出了锦宸宫。。.
其实,她有怎么不知道?对于一个不爱的女人,男人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孩子?刚才的要求,无非是迂回的说服他,说服他与自己站在一边。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应,但她就是有直觉他会答应,会给予自己那一份宠溺。
是那一次驯兽场的芙蓉帐?还是那一次的长吻?
她不知道,但她就是凭仗着他的这一份宠溺,无声的要求着他的同行。
兴许,人生就有那么几个人,不是爱人,不是朋友,甚至是敌人,无需言语,无需交流,也能心意相通,也能舍弃万千。
轻轻的一声叹息,周是心里感叹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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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中一日日度过,在惊心动魄中看着日升月落,品着江山社稷,布置着江山万丈的锦绣,看不到结果,就像在无敌的深渊中,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得到的不是无限的光明,而是一日比一日的黑暗。
沉淀的日发,益发的深沉,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度日,
如年。
没有尽头的疲倦,没有尽头的守候,等待的只是那一张紧紧拉着的满月。
恰在颈间的那只手,不停的收拢,收拢,直到苟延馋喘,仍旧在挣扎,费尽心思,拼着命的保住性命。
六月初八转眼便到。
明明,只是一弯月牙尖尖,
却明亮了整个夜空。
繁星绽放之夜,一切似乎都在酝酿中进行。
锦宸宫内,瘦了整整一圈的周是,坐在寝房内,屋里正站着德武生和小安子等人。
“现在是否整个皇宫都是杨丞相管着了?”
“是的。”
“小安子,上前听命!”拿出帝聿枭的令牌,周是平静的说。
“奴才领命!”
“你现在去拟一份圣旨,大致内容是让所有嫔妃明天一早都到金銮殿去,只需通知几个皇上比较宠幸的就可以了,记住,云妃必到!”无论,何时何地,那个他和她亏欠了女子,她都不曾忘记,因为那是他的心。
“遵命!”
待他他拟好了以后,周是取出帝聿枭的玉玺,在上面盖好章:“今夜你亲自去各个宫宣圣旨,记住,是秘宣,不可让任何人看到。”
“是,奴才会小心的,娘娘且放心了!”对于这个皇后,小安子是一脸崇敬。从先前的厌恶到害怕,直到现在的改观,时间不多,却让人看清楚了冷漠的背后,有的不一定是残忍。
周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天又过去了,明天,一切也就该明朗化了。
杨玄龄应该是相信周是的话,最后的这一晚没有突袭,很好,那就等明天的拼死一搏了。
长清到现在也没有来回信,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周是焦急万分的时候,却见长清已跪在周是面前:“快起来,事情办得如何?”
“不负娘娘重托,已经顺利完成。”
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好!明日早上三更时分,你派两百个双面人去金銮殿守着,另外再派一百个到这里来,虽说天黑着无人注意,但也不要弄出什么动静,如果有人看见了,一律格杀勿论!”
“臣领命!”退下,出门,隐退不见。
月色更深,露水更重。
而那女子,仍旧在指点着。
灯光下,影影绰绰。
佳人,午休无眠。
夜色,无边无际。
长夜,终是慢慢的让人昏昏欲睡。
布置好了一切,周是静静的坐在帝聿枭榻前,镜离尘说,本来,帝聿枭也该醒来了,但他没有,气息仍旧薄弱,仍旧脸色发青,仍旧挣扎垂死边缘。
对于这一切,周是不再惊心,不再动魄。
似乎,大风浪来了,面对着自己即将可能的死亡,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做大事者,沉得住气,哪怕泰山崩于眼前。
她周是不是做大事的人,却练就了这一身本事,不是特工应有的,而是这庙堂之事纠缠的。
帝聿枭没有醒来,虽然是一种未来的惶恐,但也是现在的一种好处,这个时候他醒来,只会让杨玄龄扰乱一切计划的逼宫,如此甚好。只需对外的宣称皇上抱恙在身,那么她也就可以继续进行计划了。
其间,杨玄龄来过一次,无非是来确定帝聿枭是否濒临死亡,是否能让他顺利登机,太医院几十名太医,合着一起,众口一词皆是他杨玄龄胜券在握。
周是没有问镜离尘,帝聿枭到底能不能醒来,帝聿枭的毒是不是全解了,因为她知道,这次,他牺牲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他牺牲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那兴许是他努力十几年的所有。
为此,她亏欠了他,心有愧。
夜深了,周是走到床边,在帝聿枭的旁边躺了下来。
她不禁侧身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帝聿枭,这个男人,是嚣张的,霸道的,只有这个时候,他是平和的,专一的。周是不觉想,若是只有这样他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那她会不会希望他就这样躺一辈子,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笑,轻笑。
她,不愿呵……
因为太累。
更深,
露重,
不知睡了多久,周是惊醒过来,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过来。唤来紫鹃帮我梳洗,紫鹃见我躺在帝聿枭旁边吓一跳,随即又当作没什么,是呀!与一个死人同榻而眠也只有我这种人才不害怕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快三更了!”
“好,准备,去金銮殿,让镜太医跟上侍候!”
“是!”
整齐的声音,不是因为肃杀之气,而是对这名女子的尊重,对她呕心计谋的钦佩。
帝都之战,多少年以后,让暗人一提起那名绝世女子,便是一脸的敬畏和黯然。
因为,也是因为那一战,那名传奇女子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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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金銮殿已经五更了,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小安子,皇上呢?别又跟我说一会儿自会见到,皇上不是病了么?怎么的还叫本宫等人来此处?”
一进去便看到小安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淑妃。一看到周是进来,小安子松了一口气的向她求救。
周是上前,挥了挥手让小安子退开:“是本宫让小安子请大家过来的。”
一旁的春妃好像抓到把柄了,神气活现的说道:“好呀!杨——皇后,你胆子还不小,现在竟然学会假传圣旨了。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说话的侍候,特意聪明的加重了杨字。
果然,其他嫔妃一听杨字,就有人不满的上前:“你一个杨家逆贼之人,有何资格假传皇上的圣旨?”
“本宫……”还没等周是说话,另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皇上就是鬼迷心窍,偏偏被这个女人迷惑了,连晴妃都被她杀了。”
周是冷眼旁观,只有云妃一人静静的站在角落,没有说话,也没有谩骂,似乎看到周是被众人围堵,反倒有几分同情她。
懒懒的撇嘴,周是取出袖间令牌。
一时间,所有说话的人都立刻闭嘴。一个女人,五百只鸭子,眼前这几千只鸭子,被周是一个动作,全部噤声。
周是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德武生说:“安排的人杨玄龄可有起疑?”
“回娘娘,没有。”
周是点了点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长清,他也朝周是点了点头。
好!现在就等杨玄龄了。
现在,皇宫中应该已经发现嫔妃们失踪的消息了,虽然,周是可以不让众嫔妃在此,但她就是为了让杨玄龄起疑。他不逼宫,她逼他逼宫,从而趁机而起造反。
坐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不让我等回去?你到底把我等骗来此处做什么?”
周是看看已经快午时了,杨玄龄应该已经从皇宫赶回,去调兵遣将了。
那么,在杨玄龄来之前,只差一个悲天闵地的场景了。
该带这群嫔妃去看帝聿枭了:“你们不是想见皇上麽?跟本宫来吧!”
本来心心念念的东西,却突然被人双手捧到眼前,倒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眼前,众嫔妃都有些不适应。担心会不会是杨周是又一个陷阱。
唯独云妃,一听周是说话,便疾步跟上周是。
这所有人中,果然只有云妃对帝聿枭最忧心,即便是再危险,再未知,她都义无反顾的跟上了。
其余众人都一动不动,看来是都不愿意接受周是的指使,她只好无奈地说:“皇上可是都在等着各位呢!”
说完周是继续朝暖阁走去,知道她们肯定会跟着来的。
到暖阁的时候,屋里满是守护的暗人,周是朝他们点了点头。
领众嫔妃到床前,周是便退一边去了,春妃第一个冲到床前,刚要靠近却被一个暗人人给拦住了。
春妃怒道:“死奴才,竟然单干阻拦本宫了。别以为此刻有人能一手遮天你们就跟着上天了,当心哪天飞的太高,掉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奴才心甘情愿!”
“扑哧”周是笑喷,这位暗人果然够意思。
如此,却只是更加的让春妃愤怒:“本宫还不知道是那个鬼在作怪么?你们以后且等着瞧。”狠狠转首,春妃冷然的说:“你到说说,你这是何意?不是让我等来见皇上麽?就这么远远的敲着?”
“瞧着便瞧着。”懒得理他,周是耸了耸肩不愿争辩什么。
淑妃一见周是这架势,心知被周是耍了,在一旁大叫道:“皇上,你倒是醒醒呀!现在连一帮奴才也敢欺负臣妾们了,皇上J上!”哭啊,那叫一个声泪俱下,雨打梨花。
醉了芭蕉,疼了行人。
然,床榻上的帝聿枭,却偏偏不是那有心人,他依旧无动于衷,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霎时间,整个暖阁,哭喊声一片。
天崩,
地裂,
虽然,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不一定会宠她们,但最起码,有了他,她们才能衣食无忧,才能荣华富贵。
如果,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那么……
唯独杨非烟,冷静地走过来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周是,周是耸肩,没说话。
杨非烟知道,周是不好对付,环视了整个暖阁一眼,静静的走到镜离尘身畔,看了榻上的帝聿枭一眼,而后轻声问:“镜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林太医又去了何处?”这个深宫中的女子,此名父亲派来的棋子,虽不知父亲的计划,但看到周是如此举动,她都有些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镜离尘微垂首,一脸哀恸的说:“回娘娘,皇上已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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