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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那么霸道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静的吓人。.

    嬗笙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眼前有些恍惚,他刚刚离开的那背影似乎还就在那里,她在背后喊他,可他的背脊依旧挺拔笔直,离开的脚步冷冽的毫不动容。

    当初他眸光深深看着她,和她宣告我们登记,结婚。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怎么就有人气势那么强,那么霸道。

    正如此刻,他平静的对她说,孩子生下来,离婚。她也是从来没想到过,怎么就有人这么狠,这么绝。

    她想起他那目光,如同火焠般狠戾的眸光,如果可以,甚至都能将她撕碎。

    她终于垂下眸子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细瘦的手在上面轻轻捏了捏,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鼻尖有酸意不停的往上涌,逼迫的她就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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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嬗笙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走廊里静静的,和那时等待手术时一样,走在上面都会有自己脚步声的凉凉回音。

    她看了眼窗外,夜色,像是墨汁一样渲染着。

    问了护士之后,嬗笙有些麻木的朝着icu走,临要走到时,她看到了从另一边脚步凌乱跑上前的崔曼,她还穿着一身军装,只是一点都没有往常的英姿飒爽,她那眉眼的悲戚,让军装也煞那间失去了光彩。

    大嫂……

    很复杂的消毒过程,到最后穿着无菌衣的崔曼戴上了帽子口罩,步伐蹒跚的走了进去,嬗笙上前,趴在玻璃上看着。

    她在听到康剑和白东城的叙述时,心里就已经胆颤的要命,此时一见,白斜卿竟严重到如此地步。

    崔曼走进去,站在病床边,无声无息的,像是个被风干的蜡像一样,同病床上的白斜卿一样,似乎都没有了知觉。

    白斜卿身上都插满了管子,氧气罩下,他安静的像是死了,无知无觉的。

    白东城说,熬不过四十八小时……

    其实白东城说的对,她和康剑之间已经不重要了,误会也好,不是也罢,白斜卿救了她,要死了,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lxoc。

    那边传来脚步声,嬗笙木木的扭头看了过去。

    “东城——”闻讯赶来的郑初雨花容失色,喊着白东城的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几步从后面追上了刚刚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白东城。

    “大哥他,大哥……”郑初雨抱着他的手臂,连声的问着。

    “你一会儿也进去看看他吧,大哥他……在最后有意识前还都交代着我,让我一定要照顾你。”白东城想起之前白斜卿跟他说的话,闭了闭眼。

    “大哥……”郑初雨闻言,身子重重一震。

    两人同时朝着icu走过来,嬗笙看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看着郑初雨抱在白东城手臂上的手,慢慢的咬紧了牙根。

    白东城抬眼,刚好看到了趴在玻璃上的嬗笙,心,沉的什么似的,他看着她的目光所到之际,他也是想要甩开郑初雨的手臂,但却最终没动。

    只要目光一掠到那玻璃后的场景,那心,就直接感觉不到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很急很乱,是白老爷子和白易汪姨一并赶到,每个人脸上都面露焦灼,汪姨更甚,哭的已经泣不成声。

    “爷爷,爸,汪姨,你们来了!”白东城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甩开了郑初雨,大步扶住了步伐不稳的白老爷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白易,他要是没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汪姨的哭诉声还一遍遍的响起,将原本静懿的走廊霎时变得凄厉起来,嬗笙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只能悄声无息的站在那。

    可即便她站在那,看到她的汪姨,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怨恨的光芒,她看到汪姨那抖着的手,似乎要冲上前,是一旁的白易拉着她。

    她敢笃定,若不是白易在那,汪姨一定冲上来要她好看,白东城也许会制止,会保护她,但那都是以前,现在,她不确定了。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若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若他有……”汪姨怒目瞪着她,浑身发抖,到最后都说不下去了,他们在来时已经和肇事者沟通了遍,知道车祸的原因是什么。

    她虽然不愿意想起康剑,但他说的话确实是有道理,如果白斜卿有什么事,他们白家,就能轻易的放过她了?

    这样一想,嬗笙捂着腹部往后倒退了两步。

    “好了,赶紧进去,我们看斜卿,嬗笙有孕,你别刺激她了!”白易呵斥住汪姨。

    “刺激她?是她刺激了我好不好?不就是有了个孩子才能嫁到白家的,简直就是个害人精!”汪姨一听,立马不干,瞪着嬗笙尖声道。

    “进去看斜卿。”白老爷子终于是出声,一声令下,白易扶着汪姨也朝着icu里面走,准备消毒换上无菌衣。

    嬗笙看着面前的人,白东城站在那,衬衫褶皱,上面的血渍都已经干涸了,红白相间,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汪姨发泄的过程当中,他没有开口,甚至也没有来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不远不进的距离上。除了嘴角的死抿,他没有任何变化。

    就是以往对她疼爱有加的白老爷子看她的那一眼,也是略微微词的,只是没说而已,这一刻,她是孤独的。

    “哎呀,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跑出来了!白太太,你赶紧回病房,你现在体质也很虚弱,在折腾下去,是想要孩子早产嘛!”管辖嬗笙的护士此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穆嬗笙,松了一口气。

    嬗笙听着她的话,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心里一片恻然。

    麻木之间,有人握上了她的肩膀,那熟悉的力量和随之而来的气息,引得一股子酸楚从心里直冲上鼻端,逼得她几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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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说你贫血严重,好好躺着,你也是护士,知道再折腾下去会有什么影响。你就待在这间病房里,别到处跑,别去给他们添堵。汪姨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一看到你她也控制不了情绪,到时你的情绪也会跟着起伏,对孩子不好。”白东城扶着她回到病房后,平缓的说着。

    “小白……”她喊着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听着他细细的叙说,虽然没什么语调起伏,但也让她有了恍惚,像是回到了以往两人安宁的时候。

    “小白,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之前你所说的话都是气话,是不是?”她真的没办法相信,他真的会那么狠。

    “我关心孩子。”白东城斜睨着她,声音沙沙。

    “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所有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了?你只要孩子,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就只是要孩子了?”

    “是。”回答她的声音淡薄决绝。

    嬗笙呼吸一窒,眼前闪过之前看到的景象,她逼迫着自己开口问,“那你和郑初雨……你还是会和她在一起,照顾她?”

    白东城微不察觉的调整了下气息,拳头握紧,“对。”

    瞬间,嬗笙的胸腔内满满的都被灌满了酸涩的液体,又沉又重,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一点都喘不过来。

    “那我算什么?你之前所说的,所做的算什么,都只是因为孩子?白东城,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啊!”心里总有那么一丝执拗,她站起身子,仰着下巴看着他,盯住他的眼睛,那眸子的颜色,似乎是越来越黑。

    “没错,就只是因为孩子,穆嬗笙,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为什么会结婚,不都是心知肚明吗,你敢和康剑不清不楚,敢让我大哥救了你,就得敢接受这个事实!”

    “都是假的,假的……”嬗笙的脑袋已经开始混乱了,她能做的就是开始低喃。

    她真傻,放低着自己再去哀求他,试图想让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他的冲动,却换来了他再次的声明和宣告。

    “对,就是假的,对你的好也是假的,说要给你想要的也是假的,努力经营婚姻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若不是被媒体拍到,我也不会走到要和你结婚这一步,直接给你带到哪个地方,孩子生下来,给你钱让你滚蛋。”

    吵架最激烈不过一分钟,而那一分钟说出来的话,却是之后就算用一百分钟都弥补不回来的。

    白东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这样违心,这样伤害她。

    但有股力量就是在他的身体里唆使着他,如果不这样说出来,就会将他的心狠狠撕碎。

    像是不敢看她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白东城咬牙,扭身大步离开了病房,将那些残忍的话丢掷给她后,再次留她一人在暗自舔舐伤口。

    白东城出了病房后就快步的朝着电梯那边走着,并未发现,在走廊另一边,一个身影刚刚快速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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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阳光是最明媚的时候,但洒进病房内的却有些清冷,带着清凉。

    嬗笙坐在病床上,护工将饭菜一一摆上来,然后低声说了两句,就又离开了。

    她昨天凌晨时,白东城离开病房后,她就一直坐着,一整天就都真的待在病房里没有动,晚上的时候睡了一觉,醒来时天也多没亮,她就又坐着,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不知道白斜卿到底怎么样了,她不敢去看,而且她也不能去看,白家的人,应该都是不会想看到她的。

    但是谁都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白斜卿救她,躺在icu里生死未卜的是自己才好,应该不会有她现在这么痛,再痛也没有。

    嬗笙机械的拿起筷子,她一直都有吃饭,不会不吃,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不能让孩子有危险。眼房汪时。

    “你还能吃的下去饭。”有人,过来打扰她。

    嬗笙止住动作,抬头看到来的人是谁后,又重新垂下了眼睛,明显的嫌恶。

    她知道郑初雨过来本就是没安好心,所以她也不打算搭理她,但是她话里的讽刺和嘲弄,却直直刺划过来。

    “白家所有的人都守在病房外,都担心着大哥的安危,都不吃不睡,只有你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待着,还能有胃口吃得下去饭。”

    “说完了么,我不想见到你。”嬗笙依旧未抬眼。

    “我来,是觉得你可怜,想要将事实都告诉你。”郑初雨看到她不甩自己,嘴角抽搐了几下。

    嬗笙心里一颤,眼皮微微跳动。

    事实?

    什么事实?

    “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不让你离婚而营造的假象而已,东城说还是会照顾我的,你也听到了不是?你唯一最有价值和筹码的就是你的孩子。穆嬗笙,我们从小就认识,跟在他身边五年,你就是个陌生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东城才会要你的孩子,但是他也只是要孩子而已,包括爷爷,接受你,也只是因为孩子!”

    “等孩子生下来,你们会离婚,甚至有可能,东城会娶我,你的孩子就会变成只是我们俩的孩子,懂了吗?”郑初雨倨傲临下的看着她说着。

    “骗人!”嬗笙陡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的瞪着郑初雨。

    “等孩子生下来,你们会离婚,东城会娶我,你的孩子就会变成只是我们俩的孩子,懂了吗?”郑初雨倨傲临下的看着她说着。

    “骗人!”嬗笙陡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的瞪着郑初雨。

    “你爱信不信,若不是大哥出了事,东城还是会哄到你生孩子结束后的,现在啊,你是别想回到以前了。”郑初雨轻声嗤笑,看着她的目光竟真的有几丝怜悯。

    “郑初雨,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嬗笙咬牙,冷冷笑道。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东城,看他怎么说?看他是不是也说,只要你的孩子,生下后就会和你离婚?”郑初雨却一点都不在意,似乎笃定了什么似的,挑眉说着。

    嬗笙一口气差点没有提起来,憋在胸腔内,百般的滋味,全数的都一股脑的缠绕上了心头,死死的,缠绕着。

    郑初雨所说的,和白东城一模一样,孩子生下来就会离婚。

    这样如出一辙,是早就商量好的吗?一切真的如郑初雨所说,都是假象?就像是当初她最开始发现他们俩人之间的事一样,不是也有吴狄为他们掩护吗?

    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了孩子,为了不影响他的仕途……

    那么,白东城,这个人,这个男人,她是一点都不了解了!城府,怎能这么深?

    孩子,一切都是因为孩子。

    汪姨也说‘不就是有了个孩子才能嫁到白家的’,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而郑初雨也这么说,似乎所有人都有这个认知,就她还傻傻的,以为后来随着两人的相处,一切不一样了。

    嬗笙抬头看着面前的郑初雨,这是她当初亲手缝好的伤口,此时却发现,那伤口一点都没有愈合,一直都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好给她添加更深的痛楚。

    “所以,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孩子有事。”郑初雨走过来,忽然伸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上,声音轻柔,竟是真的很诚恳的对着她说。

    嬗笙伸手捏起她的,狠狠甩掉。

    她们俩人的手碰触时,一个冰凉,一个温暖,正如同两人此时的对垒,她浑身都是充满着凉意,而郑初雨是胜利之后的暖暖得意。

    “不可以。”

    “我的孩子,不可以。”嬗笙在刚刚慢慢垂下的脑袋蓦地抬起来,直直的看向郑初雨,每字每句都是从牙齿间磨合出来的。

    郑初雨惊到,明明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绝望了,但这双眼睛,怎么还能这样灼亮逼人……

    绝对不可以,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给郑初雨,怎么可能就成她的了!

    别的她可以忍受,大家把白斜卿的事故都归结到她身上,她可以忍,白东城误会她和康剑,她也可以忍,但是,若是有人威胁到了她的孩子,她是没办法忍的。

    她是母亲,她有扞卫自己孩子的权利。

    最开始,在白东城两次那样绝情的话丢下后,她多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个纽带,也许等这件事过去,孩子出世,他们之间也许还有可能,婚姻,不就是个双方妥协的过程吗?

    可现在不能了,她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孩子成为他们两人的呢!

    “可不可以可由不得你的,除非你消失了,不信你就到时候等着看吧。”说完,郑初雨就走出了病房。

    嬗笙脑袋里快速的闪过无数种点头,也有无数种可能,她慌乱的去找自己的手机,在上面一顿乱划,她此时只有一个信念,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给他们!

    她心慌的要命,额头上不停的冒着汗,嘴巴干,喉间似有火在燃烧。

    电话接通,嬗笙的牙齿打颤,“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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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初雨离开病房后并未走远,在出来的同时,她只是脚步一转,靠在了门边,从半掩着门里看着嬗笙所有的表情和动作。

    当她看到嬗笙拿起手机打电话时,她的嘴角终于是唇角一绽,笑开。

    跑吧,穆嬗笙,跑吧,远远的跑开东城身边!

    昨天,她没有跟着白家人进icu,而是跟在了白东城和穆嬗笙身后,她远远地跟着,看着他扶着嬗笙,进了病房,她也就躲在病房外屏息着。

    他们俩人到最后吵得很凶,她也就将俩人的对话全部听到,在听到白东城要孩子时,那一瞬,她差点跳起来。

    之前白东城和她说,白斜卿失去意识之前还嘱咐他要照顾自己,那是不是说,她又有希望了呢,而且他们之间又弄得这副田地,郑初雨都快要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虽然她知道此时白斜卿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

    白老爷子真狠,那天他们送她去医院后,她竟然接到了姑姑的电话,竟是要接她去南方,一切都是白老爷子的意思,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将自己送走。

    越是这样,她就会把越多的恨堆积到嬗笙身上,那天穆嬗笙竟然还跑来和她讲一大堆道理,用着那种淡淡镇定的口吻,可凭什么,她又不是圣人,凭什么就去成全他们的幸福,难道她自己就不可怜了吗?

    她也想放手,让白东城念着她的好,或者以后还能想起,但比起这个,她更想要和他在一起。

    可能她这么想有些过分,有些狠毒,但她甚至很感激白斜卿的这场车祸。

    当郑初雨眯眼看到嬗笙拿起手机打电话后,她的嘴角终于是唇角一绽,笑开。

    跑吧,穆嬗笙,跑吧,远远的跑开东城身边!

    只要你走了,只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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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东城站在病房外,身子挺立,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白斜卿。

    一旁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崔曼摘下了口罩,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面容憔悴,三十多个小时,她也一样没睡没吃,只喝了点水而已。

    “大嫂,你去稍微睡一下吧。”白东城沙哑的喊了一声,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崔曼。

    崔曼摇了摇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给白东城一个没事的微笑的,但是笑不出来,只好作罢。

    她看着里面躺着的白斜卿,有些苦涩的说,“我们俩在一块相处,从来都没有超过12个小时过,这是第一次这么久。”

    “虽然我俩之间没什么感情,我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也不敢去睡觉,不敢离开,很害怕,怕他的情况忽然变糟,怕他忽然离去……”

    说到最后,崔曼都有些哽咽了,但是却没有泪流出来,可能是之前冲击太大,泪早都流干了。

    白东城也没说话,他从来都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崔曼,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他们都一样,面对和死亡抗争的白斜卿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看着他生命的慢慢流逝。

    静默了一会儿后,崔曼有些镇定的声音响起,“东城,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大嫂,你说。”白东城侧过头看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听说,斜卿……斜卿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是交代给你要照顾好郑初雨吗?”

    “……是。”白东城虽是迟疑,却也是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lrua。

    “只有这件事,没有再说别的了?”崔曼心里一窒,听到自己僵僵的声音继续发出。

    白东城摇了摇头。

    问什么,别再问了,崔曼,你还想问什么?

    郑初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郑初雨。结婚那么多年,他却记不清到底是几年,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白东城看崔曼眉眼颓败,忙说着,“大嫂,其实这件事……”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崔曼,还是将手机掏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号码时,他皱了皱眉头。

    按下通话键,那边容阿姨焦急又惊慌的声音传来。

    “容阿姨,怎么了,您慢慢说,别着急。”白东城心里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钻了出来,战栗。

    “白太太!刚刚白太太回来了,脸色白的吓人,我跟她说话她也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就走到卧室了,不知道在找什么,乒乒乓乓的,然后没一会儿,她就又跑出去了,走的特别快特别急,她手里拿着的好像是身份证和护照,还有些钱,还有一个行李箱……”

    容阿姨顿了下,继续说着,“白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白太太不太对劲,可吓人了,我在家里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行,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线路另一边容阿姨还在说着什么,白东城却已经听不清了,呼吸阻滞。

    过了半秒钟,白东城木木的脑子,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意识忽然清晰起来,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切断线路,快步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着,边走边打着电话。

    崔曼也没追问发生了什么,朝着墙边的椅子走过去,缓缓的坐下,靠在那里,却闭不上眼睛,目光还是看着病房,心,空洞,且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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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嬗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车子行驶在朝机场路的高速公路上。

    她给流景打了电话,她想了很久,唯一能找到的人,只有流景。

    流景在澳门出差,接到她电话时他正在订航班,也是刚刚才得知白斜卿的事,所以正要往回赶,在听到她所有的叙说后,他想了一会儿,然后丢给了她一句,让她去澳门,他在那等着她,机票他都派人给她订好,机翅有人给她安顿好。

    一旁的计程车司机看了她好几眼,她脸色苍白让他几度欲言又止,这会儿忍不住开口,“我说这位太太啊,你别急啊,飞机不是还有一个半小时呢嘛,咱们时间够的!”

    “呵呵,我知道,我没急。”嬗笙喉咙一紧,想要镇定的对着司机回话,不过尾音还是有些颤。

    她有些不敢想象,若是白东城发现她跑了……会怎样?

    应该会怒不可遏吧,可她决不能容许有威胁到她孩子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跑,为了她和她的孩子,都得跑!手去出说。

    “还没急呐,看你脸色白的,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感觉你跟逃跑似的,弄得这个紧张。”司机不容置否,挑眉说着。

    被说中心事,嬗笙也无力回应,她此时口腔内的牙齿其实都是在微微打架着。

    手机此时响起来,嬗笙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吓得花容失色,忙挂断,随即将手机关机扣除电池板,后又觉得不对,直接将手机扔到了窗外,双手握着,微微发抖。

    “怎么后面有两辆军车?”司机又行驶了一段路后,看了眼倒车镜,咕哝了一句。

    反而又过了一会儿,司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那两辆军车明显的是冲着他过来的,而且来势汹汹的,一旁的嬗笙也是发现了的,心里顿时颤栗起来。

    “小姐,你看那后面的两辆军车,不会是来抓你的吧?你不会真的是犯了什么事要逃跑的吧,你可别连累我啊,那是军区的车子!”

    “师傅,麻烦你快点开,我赶时间!”嬗笙看着倒车镜里那近在咫尺的军车,扭头几近哀求的说着。

    司机看了看她的样子,想着也许是自己搞错了,脚下踩着油门加速着,可这样奔驰了一会儿,后面的军车竟也紧追不舍的,甚至还白天的支起了大灯,喇叭声也响着。

    “天,小姐,你可真要害我啊,我可不敢载你了!那后面军车,是冲着你来的!”司机终于明白过来,说着就减速着,将嬗笙视为瘟疫。

    嬗笙咬牙,惊恐的看着后面紧追的两辆军车,她太知道是谁了,也知道若是回去了,面临她的后果会是什么,可一旁的司机又在减速,已经要停车赶她下车了。

    “师傅,求求你帮帮我,积积德,将车子开到那边山下停,好不好?”嬗笙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哀求的说着。

    司机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就算是她真的犯了事,心里还是有了丝不忍,想着他就是被盘问了,也可以说不知情,所以再三抉择下他踩下油门后,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山边。

    嬗笙咬唇,看了眼倒车镜,一秒也不敢耽搁的从车上下来,也不管其他,直接朝着山里跑去。

    “小姐,你的箱子还在车后面!”司机还在看倒车镜,那边的嬗笙已经从车上下去,朝着山里跑了去,他忙大喊。

    可嬗笙的身影却早已经隐没在了森林里。可那想出。

    她想的不多,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是她的,它在她的身体里,它就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将它夺走,白东城不行,郑初雨更不行!

    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不能被带回去,她要躲在山里,等到他们追不到自己后,再出来,再离开。

    可她似乎听到了那汽车的尖锐刹车声,然后车门的声音,脚步声,一直蹲在树下的嬗笙没办法继续躲,只能抬腿往前跑。

    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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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白斜卿的车祸让他惊惶到不知所措,那么此时躺在手术室上奄奄一息的嬗笙令他产生了从所谓有的恐惧。

    接到容阿姨的电话那一瞬,怒气瞬间在身体里生出,她竟然想要带着他的孩子逃跑,怎么可以!

    现在,终于将她带回来了,他却缓不过来劲儿,他一路上是抱着她来医院的,过程中她是昏厥着的,他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他看着所有的医生护士在忙碌着,像是交叠的幻影,只是这些幻影之间,有一个好像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白立委,现在白太太大出血,处于高度危险中,虽然我们一定会尽力,可……现在您需要快点给个决定,只能保一个,是保大人还是保……”医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胎儿脐带绕颈,羊水又破了,孩子也不肯出来,本来就是早产,这样下去孩子就会窒息。但如果进行剖腹,大人本身就大出血,很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但若不剖腹,孩子便又会保不住……

    饶是他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专家,此时也没有办法啊!

    白东城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保一个?

    他也知道她的情况很危险,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东城低下了头,视线所及,看到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一直都黏黏的,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ogeh。

    直到此刻,他看着,听着医生的话,额头上冒出的全部都是冷汗,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舒出去还是该吸进来。

    而就在此时,跌撞而来找他的郑初雨看到他,咬着唇,双手攥握着放在唇边,脸上泪痕布满,“东城,大哥他……”

    白东城的手陡然攥起,一根根的,很用力,他甚至听不清郑初雨后面说的是什么,但那神情,那脸色……

    “白立委,您需要快点做决定!”医生催促。

    想起白斜卿躺在血泊当中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她颤抖着在康剑怀里的模样,想起她拼命逃跑的模样,想起……

    这个女人……

    “保孩子!”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吐出这三个字后,牙齿不停的打颤。

    嬗笙听到他的话,终于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心脏已经无法翻搅,手术灯强烈的照射下,她眼角闭合的缝隙处终于有了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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