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两相恨
二月末，迎春花开的好，漫山遍野似乎都有它的身影，天气也渐渐回暖。落儿在王府也住了一段时日，温妍便要将他送回宫里。
“王妃，到了——”碧儿是第一次随温妍入宫，小女子的心性总是雀跃的，兴奋的拉开了轿帘。
温妍抱着落儿，将他转抱给在一旁等候的乳娘，看着已经睡得熟的落儿，温妍也是摸了摸他柔滑的小脸，嘱咐了乳娘嬷嬷一些事宜才让他们将落儿带走。
“王妃放心，奴婢等人会照顾好惺子。”众人行礼后才珊珊离去。
温妍还惦记着那天齐玹与那些人在书房说的话，或者说她始终不肯信是蕴婳所为……
温妍领着碧儿往凤鸣阁走去，前几日太后将凤鸣阁赏给了蕴婳，说是让她在那待嫁，不必再伺候太后。
刚到走到路桥，便可瞧见一堆已经聚在那阁里独有的水亭上，蕴婳正拿着笔作画，兴致勃勃的与一旁的千金说话。
“你倒是有兴致。”温妍走近说道。
一旁的千金想着这温妍与蕴婳公主一向交好，而且是赫定王妃便纷纷让了位置。
“今日怎有时间来？”蕴婳笑笑手上仍不曾停下，抬头看了一眼有继续手上的动作。
见温妍无言，过了半响才放下笔，稍稍沉了脸一旁的几位千金道:“你们都下去。”
千金们面面相觑的退下，心里也是愤愤不平，从未听闻蕴婳公主会如此无礼啊。
“你又何必得罪她们。”温妍靠着离去的众人，怕是她们又会说出一番七倒八翻的话了。
“我本就是在隐忍，如今都要出了这皇都城了，又何必怕在这里耍几分性子。”蕴婳无所谓的冷声道，带着对温妍的几分讥笑。
温妍看着她靠向亭子的一边，华丽的衣裳与首饰更加衬托出蕴婳的帝姬之范。
“你可知我母妃当年有多想住进这个地方，她说婳儿，那个地方夏日时可以看一池的荷花，冬日还可看到不远处的梅园的红梅……”蕴婳转身看着温妍，“我是该谢你让我住进这里吗？”
“蕴婳……适可而止。”温妍开口道，虽已经料到了，可是还是说不出口的质问。
“呵呵……怎么适可而止呢？”蕴婳冷笑的反问道，手扶在上了新漆的栏杆，“纵使你不能责怪我，不能责怪我害死了玉欢，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都是因为你温妍。”
“我从未想要弃你而去，你我相识数年，可你竟然为了……玉欢她是无辜的。”温妍哽咽道，深知对不起玉欢。
“无辜的？我又何尝不是？身在皇家的无可奈何呢？温妍，你不是懂吗？如今愔妃去了，你又要如何撑起温府？”蕴婳句句相逼，带着愤怒，怒温妍的不明白，“现在谁都回不了头，更何况你姐姐的死你我都有份，呵呵……”
蕴婳一阵冷笑，笑的温妍心里发麻，心口颤着，“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愔妃的死都是一手造成的，若不是你那日来找我，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你我都被皇后一等人利用了，呵呵……”蕴婳边说边拭着眼角涌出的泪，连声咳嗽，看着温妍站不住的身子，却又不忍。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温妍喃喃道，正欲转身离去，心中一惊想起那日她出现在书房，几个人的惊恐，难道齐玹也知晓？
听见身后的蕴婳哭喊道:“你要护住你自己……啊……要护住自己……”
温妍身子顿了顿却仍未回头，径直的向外走去，疾步向宫门口走去。
一路上都催促车夫快点，连碧儿都担忧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到了王府，温妍也来不及让碧儿扶便跳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向书房跑去。
温妍正匆忙的推开书房的大门，见茯灵正嬉笑的不知在与齐玹说些什么，而齐玹依然一副冰脸相对。
见温妍进来，茯灵不悦的撇撇嘴，齐玹看着温妍沉着脸不经皱起眉头。
“出去——”温妍走近书案对茯灵冷声道，茯灵一脸委屈的对着齐玹，却仍被齐玹摆手示意出去。
待茯灵掩门而出走远了些，温妍才对上齐玹的双眸，“你一早就知道？”
齐玹扣在书案上的手指动了动，还未说话温妍又先开口，有些不确定的惊慌，“难道……真的……真的是因为我？”
“你不必胡思乱想。”齐玹立即开口道，看的她一脸的惊慌无措，定然是有人告诉了她，书呆子说的没错她不是愚笨之人……
温妍连连后退到门边，那双灵动的眸子变得暗淡，推开门便向外跑去，怎么会……怎么会是如此……当真是自己害了长姐吗？
温妍躲在后园中许久，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始终想不起任何的思绪。
晃晃悠悠的走回了东苑，整个人想虚脱了一般，面色苍白。
“王妃——”温妍的身影一出现在东苑的长廊，碧儿立即上前扶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紧张道:“王妃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叫大夫？”
温妍摇了摇头，示意碧儿扶她进去即可，坐在床头眼泪止不住的流，碧儿也是守在门外干着急。
过了许久，见屋内无动静，正想开门进去，却瞧见茯灵正向院子走来。
“听说王妃身子不舒服，茯灵略懂医术，可以进去为王妃看看吗？”茯灵声音响亮却也带着几分柔性，并未像上次莽撞的闯进。
温妍应了一声，让茯灵进了屋子，看着她拿着药箱，“我并无大碍，就不必为我诊脉了。”
“嗯……可是，我还是为王妃……”茯灵边说边打开药箱。
“我说不必了。”温妍略带着不耐烦，一向沉稳的她现在看着茯灵实在耐不住性子，可这条路如此的艰难，她又要如何继续？
入夜，温妍站在窗边，想起愔妃曾说过的话，如今她是该为了温府，落儿与自己而变强大，可是活在齐玹的视线中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