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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学士大喜。“徐直,若你在大魏,陛下绝不会如西玄皇帝那般,随随便便就中了邪来误伤你……”何况大魏还有鬼神之女金刀皇后坐镇呢!既然都半摊开了,他们也就不遮掩各国早就收到徐直曾遭中邪的周文晟追杀的密件。
这简直是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居然敢追杀天下徐直。中邪?骗谁!那日各国细作得到消息时,徐直已在西玄赵家贵族的别庄上,他们差点吓破了胆,连夜潜到别庄,却发现进步了庄子,只知里头也有大夫,当时在西玄京师里的细作十中去了七八,把庄子守得跟铁桶没两样,就怕周文晟又发疯中了邪,也怕送出来的尸体是徐直。
……还好,老天把徐直给还了回来。
他们也听说事后周文晟将在赛台上一名死去的太监尸首一片片切下,五脏六腑全搅碎分至西玄不同地方埋起……这位仁君做出完全不合他平日作风的残忍事迹,这才叫中邪吧!
“徐学士,只要你落根大魏,我们将在大魏京师为你寻一处府邸,保证与西玄徐府一模一样,甚至连这后院人也能找上你所喜欢的,一个、二个、三个……西玄男人年过三十就不行,但我们大魏男人保证勇健到六十岁……”没什么好脸红的,把徐直当男人看就好了。
徐直目光越过他们肩后,道:“我的后院人来了。”
两名学士暗道可惜,也没有回头,朝她作揖。“徐学士,既然有人来寻你,我们就先走了。请务必好好的考虑。”
大海,男人,都在等你!
徐直嗯了一声。他们才离开,戴着面具的周文武大步就到,他看着学士的背影说道:“这两个人……”
“也许是徐达派来的人。”
周文武的目光立即落在她面上。
“我饿了。”徐直说道,自顾自的低头吃起馍饼。她就是自学士馆出来后发现天黑了,猜测这条街商街在元宵这日必会热闹非凡,存心过来看一看,才在邻近的小摊买了吃食就给冲散了。
周文武都不知道要她提徐达还是不提徐达的好,但见她还真的没当回事,他心里开始憎恨起她来。
她一口一口的吃着,两颊鼓鼓。周文武替她拉好连帽,拿出他刚才走来时在小摊随便买的面具。
“徐直。”
她抬头看他一眼,还在咀嚼着。“喂?”
随即,面具落到她的脸上。她沉默一会儿,方道:“这是……”
他又挨近些,双臂抵在她两侧的屋墙。他道:“继续吃吧。”
“……”有时人疯还真的没有道理可寻,徐直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就这么在“窄小的空间”里继续吃着,两道火热的目光直落在她的面具上,她头也不抬,麻木道:“阿武,你是想吻我,是不?”凑得这么近,她都快不能吃东西了。
“让你动情的模样给人看?我傻了么?”周文武烦躁道。
徐直感到他的双手更加护住她的后脑勺,或者,该说他贴的更近些。她本以为是人潮过多,将他挤了过来,眼角往他的臂下觑去,确实人来人往,但他这种遮挡反倒是不想让她吃东西的样子给外人瞧了去。
她心里微讶。是她吃东西的样子太难看还是周文武的占有欲太强?
远处求爱曲不断,让她暂时抛开心里所想。她眼睛一亮,随手将下的馍饼塞给他。“阿武,我们过去看看,我就知道今日会有数次求爱曲,我要——去看是不是每一个人唱起来都具有感情。”
“徐直,你不是来看烟火的?”
她诧异的看他一眼。“不,我对看烟火没兴趣……我想起来了,之前唯一一次看过,是大魏学士馆送来一批烟火,在元宵节施放,我想看看与西玄差在哪里。”
“……是这样么?”等周文武回过神,她已挤进人群,他的脸顿时黑了。这女人真是无法无天,头发还未及肩下,就要去学士馆看远方学士捎来的掌故,要不是见她极度渴望,他万万不会相陪,现在还要去人挤人?
年前孙时阳已离去,周文武回想着孙时阳有无提到被人撞上会不会又犯头痛之类的;他心里恼恨,若然在以前还是皇子之声,他就日日夜夜将这个女人绑在床上,让她下不得床。
徐直负手走在人群里,看着西玄女子露骨唱着求爱曲,,她侧耳聆听,半阖着目道:“确实有感情。这个女人在唱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只要有感情,就能打动对方?还是,这首曲子注入了感情,就有魔力影响对方?”
她通行无阻的早都下一对,又是同样饱含感情的求爱曲,她任着思路奔腾,全然没有留心到有人在替她挡住冲撞而来的百姓。
直到男人的手掌突地捂住她的双耳,她才回过神,一张眼,满天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
她怔忪,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阿武,你真……”真是温柔。不过她不会受惊,通常陷入思考时,再剧烈的声响都无法惊动她。
怎么明明这么暴戾的人,能够一直维持这份温柔呢?
“想完了吗?他们唱就唱,干你何事?”
蓦地,她回道:“阿武,你曾想过吻徐达么?”
她这话一出,四周仿佛安静下来,明明人来人往的,甚至烟火还在高放,她的眼里却只有他的嘴形。“不曾。”
徐直哦了一声。
“徐直,我对她……”他张口欲言,又听的她道:“奇怪,我累了。我想起刚才那两个学士……”
他蹙眉,拉她入怀靠着,不耐烦的推开挤过来的人群。“他们怎么了?”
“若我去大魏,立即大造一艘船给我,让我出海去。”
“你敢!”好个李荣治!竟敢想拐徐直!拐走徐达便罢,还想动徐直!
“还说大魏男子多勇壮呢。”她扫过四周,指向其中一名经过的行人。“身似大魏人,像竹子一般的身躯。阿武,你道这种人是哪里勇壮了?比你还不如,是不?”
“……”虽然被这样称赞着,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拿他跟大魏人相比,什么东西!竟敢用男人诱惑徐直,天下人都知道西玄徐姓的自由婚嫁……他咬牙。
周文武见她掩了唇忍住困意,想她这是开颅后第一次出来,会累是应该的。他单手将她抱起,徐直吃了一惊,连忙环住他的颈子。
他微侧过脸,与她对上目光。
“大魏男人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抱起一个女人的,他们没有这样的力量。”
“……”这是比较?
“反正你有面具,谁也不识的你。你可以在我肩上眯一会儿,好睡。”徐直哦了一声。
“也对。”她想起在四方馆时,似乎就是这种抱姿。
此刻她居高临下,行人纷纷对她行注目礼,但她本就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稍稍环紧他的颈子,很自然的把所有的重量都托给他,脸颊窝在他的肩窝取暖。
习惯真可怕,她竟已习惯他身上的温暖,她的嘴唇微微贴上他的颈项。他也习惯了,居然不会再僵直了。
其实,她也真想知道,习惯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不是生腻?他俩,是谁会生腻?
帽子与面具令他人认不出她是谁,但女子的斗篷倒是好辨认。有人经过时取笑道:“小子,她对你唱求爱曲了没?唱了你就直接抱她回家暖床吧,没唱,那便在床上逼她唱一遍吧。”
门一开,周文武眼瞳就是一缩。
九行躺在长榻上,而徐直正压在他头上。
这几日,同墨已能下床,每晚坚持来陪徐直一会儿,哪怕只有力气替徐直解个腰带或脱下鞋子,她都心满意足。
她看了挡在前头的男人一眼,微侧进门,一看榻上,脸色立即大变。
她还来不及走到榻前,九行就看见同墨,忙不迭的将徐直推开。
“徐直!”
徐直跌到地上,下意识的环住头。
她记得这是她的房间,不是后院。今晚她回到她的房间,就只想看个书就睡了,而不是让人持续生火的。
“阿武?”
周文武掸掸衣上的灰站起来。“我还以为,你看上那小子呢,年轻又俊秀,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