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能不能出息点
秋天望着手里的手机发呆。电话打了好几个，毛都没借到一根。这是什么世道啊，酒桌上跟你称兄道弟，拍着胸脯吹，有困难找他，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有人出人。为什么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靠谱的，一个个跟他哭穷，恨不得让他借几个给他们。
罢了，罢了，我不借总行了吧。
秋天倔强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脸色阴沉得厉害，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必须面对的。经过几天的治疗，焦玉芬的病情有所好转，脸色也比以前好看了许多。但那只是表面现象，一旦没有了药物的支持，身体很快便会崩溃，手术势在必行。
难道真的跟许如云结婚？
为了妈妈，他可以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但是阳小阳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秋天还是拿不定主意。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院子里的路灯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该上楼了。秋天抬头看了看住院大楼。
突然，熟悉的铃声大作，知道是阳小阳打来的，秋天连忙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阳小阳在电话那头问：“QQ，你是不是需要钱？”
是的，我需要钱。秋天好想对她说，转念一想，还是金口难开。阳小阳家里的情况他很清楚，也不比他好过多少。他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呢。
阳小阳望着手里的几本存折说：“我这里有二十万，你先拿去用吧。”
二十万确实很多了，秋天有点动心了。之前他是说过，不用女人的钱，但是用自己老婆的钱总是可以吧？他跟阳小阳也就差一个证而已。
秋天原本打算跟潘美莲离婚后的第二天就跟阳小阳去登记的，这不巧了，焦玉芬转院手续办得太快了，他的计划只有搁浅了。
“你的钱哪来的？” 秋天需要钱，也必须把钱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他才用得踏实。
阳小阳说：“一部分是我这几年打工攒的，也有一部分是我爸的抚恤金还有一部分是……”
“等等……”听说那些钱是抚恤金，秋天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那些钱是你爸拿命换来的，我不能用。”
说到父亲，阳小阳的情绪一落三丈，眼眶里浮起氤氲的水雾。那些钱是父亲拿命换来的，不到关键时候，她是不会拿出来的。
现在应该算是关键时候了吧？若不是秦伟刚才给她打电话，她还不知道秋天到处借钱呢。
她也想等他打电话给她向她借钱，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后来想到他的性格，这才主动地出击。
秋天不好意思向她借，可是她不能对他不管不问啊，他是她这一辈子认定的老公，也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爸。
阳小阳调整了下低落的情绪说：“你听我说，我爸的抚恤金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是我表哥让我转给你的。”
“你表哥，是秦伟吗？”秋天半信半疑地问，语气不是很友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一个表哥，不是他还能是谁，听你说话酸不溜秋的语气，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说着，阳小阳用手掩住了嘴巴，惊呆了。我的天啊，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怎么怀疑他吃秦伟的醋呢。
听到她似乎从手指缝里溜出来的最后的几个音节，秋天没好气地说：“我现在那有时间吃醋，我只想喝酒……”
“喝酒？”阳小阳喃喃地问，似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喝酒？
“何以解愁，唯有杜康。” 秋天微微叹息，声音略显嘶哑和苍老。
“QQ，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阳小阳一下子慌了，忙不迭地安慰。
当初听到父亲噩耗的时候，阳小阳也吓得六神无主，仿佛天塌了下来似的，现在不是也挺过来了。
虽说秋天的情况与她的情况不一样，但是人还在。只要人还在，什么都不重要，钱算什么，钱就是王八蛋。
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秋天连忙调整好心态，想到她那个小气吧啦的表哥，气就不打一处来，难以置信地问：“小阳，你刚才说秦伟把钱打给你让你转给我，是吗？”
“是的。”阳小阳从容地回答。
“一个小时前我向他借钱，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口回绝了我，怎么可能还打钱给你让你转给我，何必多此一举？”秋天依然不相信。
阳小阳了解秦伟，一般不会轻易挂别人的电话，除非有一种可能，以前她也曾经遭遇过，难道秋天也遭遇到了那种情况。想到那种情况，阳小阳脸红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不是很舒服，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秋天一惊：“小阳，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阳小阳说。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咳嗽呢？”秋天追问。
“被口水呛到了。”第一次对他撒谎，那种纠结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她不想对他撒谎，可是她也不能对他实话实说啊，若是让他知道她是因为想到那种事情被口水呛到了，会让她更加难为情的。
“好好的，为什么就被口水呛到了呢？”秋天继续追问。
“呛到了就呛到了，那有什么为什么。”阳小阳有些不耐烦地说。
秋天也听出了她的不耐烦，抱怨说：“我这是关心你，你知道吗？”
“好好好，我知道，你跟我爸一样啰嗦。”阳小阳又不是傻子，能听不出他的关心吗？嘴上在埋怨，心里却像灌满了蜜，甜丝丝的。
想到自己那个敦厚老实的父亲，阳小阳就拿父亲跟秋天做了一番比较，发现两人的为人处世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父亲走了，身边又来了一个像父亲一样对她关心爱护的男人，这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呢？
秋天不嫌自己啰嗦，再次叮嘱：“小阳，你怀孕了，若是感冒了，你就去看医生，千万别自作主张随便去药店买药。若是你不好意思去看医生，就打电话给李静，李静是学医的。”
她才不要打电话给李静，李静对秋天虎视眈眈，她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她只是说万一哦，万一李静弄点堕胎药给她吃了，那就完了。
“知道了。”为了安抚好秋天，阳小阳爽快地答应了。
“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等着我回来。”
“就知道让我等着你回来，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阳小阳口不择言地埋怨。
天哪，还没有结婚，她怎么就像一个深闺怨妇了？这种心态可不好啊，大大的不好啊。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过不了几年是不是成了黄脸婆了？
阳小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不要啊，她才不要做黄脸婆呢。
秋天叹息，委屈地说：“我也想留下来陪你，可是我分身无术啊，你以为我不想抱着老婆睡觉啊。”
“公共场所，注意用词。”阳小阳敲着茶几说。
“公共场所？”秋天看了看周围，确实是公共场所，不过周围五十十米之内没有一个人。
“你不在你妈的病房吗？”阳小阳疑惑地问。
若是让他妈听到他们说这么么暧昧的话题，肯定会认为她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本来他妈妈就不喜欢她，这样无异于雪上加霜。
闻言，秋天明白了，原来她一直以为他在妈妈的病房。秋天淡淡地说：“你放心，我在楼下，方圆一百米之内都没有一个人。”
“这还差不多。”阳小阳如释重负。
“老婆，我好想你。”秋天被钱折磨得焦头烂额，早就忘了某些事情，不过跟阳小阳通了这么久的电话，那种沉寂已久的因子慢慢地活跃起来。
我也好想你好不好，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阳小阳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地说：“你能不能出息点。”
“你的意思是……”秋天笑着逗她。
“你敢。”阳小阳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
“中午的时候，你不是建议我找许如云吗？”
“找许如云可以，找别的女人不行。”
“为什么？”
“我怕得病。”
“我也怕得病，我看还是找你最好，要不我坐飞机回去找你吧？”
“不要啊……”这人咋回事，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本来他就需要钱，来回机票可不便宜哦。
“要吧。”秋天笑。
“要你个头。”阳小阳没好气地说。
“本来就是个头。”
“哎，秋天，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只要你喜欢，我无所谓。”
这电话还能打下去吗？貌似不能了吧。为什么又舍不得挂呢。阳小阳凝神，一本正经地问：“QQ，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也一直没有问出口，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吗？”
“我一直在老老实实跟你说话，好不好。”秋天笑着说。现在只有她才能带给他一些快乐了。
阳小阳一字一句地说：“那我问了哦，你要好好的听，好好地回答哦，我的问题是：你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的身体？”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说到这里，秋天心虚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窗前向下张望的许如云，剩下的半句话就卡在喉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