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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恶人遭恶报

    戴玉一回到桂林别苑就听到大家在背地里说,凌微是因为同时吃了虾和维生素C才出现先兆性流产的。

    暗自一笑,戴玉先去三楼,去探望下午才出院的凌微。

    “姐,你没事了吧?”戴玉将一束香水百合轻巧地放进花瓶里:“你喜欢百合,回来的时候在路边花边顺便买了几枝。”

    “谢谢,”凌微坐了起来,挽了挽披至额前的短发,客气地说:“真是我的好姐妹,连我喜欢什么花都记得。”

    戴玉一时无语,她觉得凌微话中有话。也不知为什么,对凌微的言行她总是很敏感。

    “戴玉,以后等你怀孕了,你得吸取我的教训,有些食物,单样吃的时候没事,混在一起就很可能会出问题。你看,我好端端的差点流产,原因就是因为我服用维C后又吃了一只大虾。”

    “这真有这么厉害啊?真可怕。”

    “是啊,所以一定要小心。”

    “原先我对食物会相克这说法不太相信,总觉得这也太夸大奇词了。可姐这事一出,我终于相信了。这维C和大虾都是好东西,都是人类喜欢和需要的,可没想到,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毒药。”

    “这世界千奇百怪,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

    每回见到凌微,戴玉会很自然地想起,这位带着一脸温婉笑容的凌微,真的会是失忆人吗?

    每回,她都想测试测试,她不放心。

    “姐,你以前总喜欢用一根金色的带子束腰,从法国回来后,我再也没见到那根带子了。”

    凌微抿嘴一笑,说:“是吗?我以前常用啊?真古怪,那根带子好沉哦,我会用那种带子当腰带?回国的时候法国医院把那支铜链子交给我,我还一直说那不是我的东西呢,我不要。后来,好象是安接过来了。那铜链子,应该在安那里吧。怎么,你喜欢那种粗俗的东西?”

    “不是啦,我也是突然想起,那根铜链子很漂亮,金光闪闪的。”

    礼数到就行,戴玉略坐了坐便站起来告辞:“姐,我先上去了,晚上再来陪你说话。”

    说着,禁不住张了张嘴,一付疲乏的样子。

    “你忙你的,我没事。”凌微瞧着戴玉疲惫的神态,淡淡地:“戴玉,你也得注意啊,有些东西好吃,可很可能对你身体不利。”

    “谢谢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戴玉急着想走,急于扑向那盒巧克力。这国外定制的巧克力就是神奇,不仅好吃,还提神。现在,戴玉似乎一天也离不开它了。

    凌微笑了笑,不说话。

    戴玉一走,凌微立刻起身,推开窗门,将那束百合递给随后进来的火炮:“丢掉好了。”

    安澜吩咐过,戴玉送进来的,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其他,统统不留。

    火炮嫂看了看鲜灵灵的百合,又看了一眼楼上,不悦地嘟嚷:“讨厌的女人,走到哪让人讨厌到哪。”

    凌微噗嗤一笑,交待道:“悄悄丢掉就好,不要让戴玉看见。”

    哎。

    门,轻轻地被敲响了。

    火炮嫂赶紧去开门。

    “菊英大姐,是你?”

    讨厌戴玉,但并不等于讨厌戴玉的亲妈。

    安菊英为人真诚、热心,安府的上下人等都挺喜欢她的。

    “是,我来看看凌小姐。”

    凌微忙让坐:“姑姑,请坐。”又笑着说:“姑姑以后别一口一个叫我凌小姐了,太生分。叫我凌微,或是微微吧?家里的人都这么叫。”

    安菊英将一盘黄澄澄的山楂糕放在床柜上,说:“这是我亲手做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好吃不好吃的不敢说,但保证是干净卫生的。山楂是我亲手拣的,也是我亲手熬制的。”

    “姑姑费心了,谢谢。”碍于情面,凌微拣起一块山楂糕准备往嘴里送,“我好想吃酸酸的东西。”

    “少奶奶!”火炮嫂一把抢过,惊呼道:“等下再吃,让我先去看看食谱!少爷不是说过吗?有些食物是相克的,不能混吃。”

    安菊英一脸的尴尬。

    凌微又从盘里拿起一块山楂糕,轻轻地咬了一口,说:“火炮嫂你太草木皆兵了,这山楂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由它做成的糕点,应该没事的。”

    “这也说不定,我听少爷说,豆腐和蜂蜜混在一起吃还能吃出耳聋来呢。那豆腐和蜂蜜不是绿色食品?”

    凌微趁安菊英不注意,将口中的山楂糕吐到手帕里,然后咂吧着嘴:“真好吃,又酸又甜。姑姑,你别听火炮嫂的,她呀,什么事都大惊小怪。这山楂糕我喜欢吃,真开胃,谢谢你,姑姑。”

    安菊英的脸色略有些好转,强力笑了笑:“不怪火炮嫂,这小心总没错,应该这样。”

    安菊英又说了几句话,走了。

    凌微将山楂糕随手给了火炮嫂:“你拿去吃吧,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嘿嘿。

    “还是那句话,别让菊英姑姑看见,那样的话,她会不舒服的。”

    凌微相信,安菊英肯定不会害自己,也不会同意戴玉那么做。可是,安菊英是戴玉的亲妈,自己不得不提妨戴玉假借安菊英的手来达到她罪恶的目的。

    “嗯。这菊英大姐啊,是个好人,不藏奸,有一说一,待人和和气气。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出那样讨人嫌的女儿。”

    “这叫基因突变。”

    火炮嫂也不懂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随口附合:“没错,那女人就是一只鸡,会jiao春的母鸡!你看看她在男人面前的那付贱相,又是夹菜又是倒酒,还不时涎着脸陪着说笑。真贱!”

    “哈哈,火炮嫂,你太有才了!”

    “没财,哪来的财?全家五口人都靠我当佣人这几个钱过日子,不上街要饭就算不错了。”

    凌微更是笑得欢了:“哈哈哈,火炮嫂啊,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呢?太好笑了。”

    笑过之后,凌微正色地说:“火炮嫂,你没事的时候常来陪陪我吧?跟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开心哦。”

    “好啊,只要少奶奶不嫌烦,我一有时间就来陪你。”

    “嗯,就这样说定了。”

    这天晚上,火炮嫂在凌微的房间呆了很久。将陈年往事都倒了个遍,逗得凌微笑不连声,欢乐极了。安澜直夸火炮嫂:“不错不错,我要请奶奶给你加工钱。”

    火炮嫂一抹脸,不高兴地说:“不要,我又不是卖笑的。”

    哈哈哈!

    这回,连安澜都笑得直不起身来。

    屋里头的笑声自然惊动了有心人。

    戴玉从门前走过,听着欢快的笑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咬着薄唇,心里狠狠地说,我让你们笑,我让你们笑!

    等着,我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

    这天半夜,桂林别苑突然传出了一阵惊骇的哭叫声。

    随即,灯火通明,脚步声嘈杂。

    凌微被惊醒了。

    她打开台灯,冲套间里依旧鼾声震天的火炮嫂连声呼唤。

    安澜本想自己陪着凌微,可凌微不干,红着脸在安澜的耳边轻声地说:“不行,我不放心你。再说了,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在我房里睡会招人侧目的。”

    “有什么好侧目的?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我陪着我老婆孩子,那是天经地义。”

    “好了,别闹,回你房睡去。你明天还要去邻县的工地呢,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没事,带司机的。我只是去看看,又不用亲自推砖搬水泥的,不会累的。”

    “那也不行,”凌微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色地问:“安,你从欧洲回来也有三四天了,慕白羽见到你,他没有追问资金那件事?”

    “当面没问,在电话里含糊地提了一句,我当时随便搪塞过去了。这几天家里这么忙,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吧?”

    嗯。凌微点了点头,又说:“安,你得有心理准备,想好如何应付他。前段时间,慕白羽将筹资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突然怀孕,他知道我这头是无望了。如今的他走投无路,急得上蹿下跳,我想,他一定会缠着你不放的。”

    安澜凝睇着在瞬间变得十分肃穆的凌微,点了点头,又悄声地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收网了?”

    “现在为时过早,”凌微摇着头说:“我要让他碰得头破血流,要让他受尽磨难才收网。就好似要枪毙的犯人,一下子毙掉了,那份恐惧感会很短暂,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但是,假如早在十天半月前就告诉犯人,他要被枪毙了。这十天半月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煎熬!”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慕白羽过完那十天半月再毙他!”

    凌微莞尔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亲爱的,我发现你又变了,变得沉着理智,变得沉稳多了。真有意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简直就是一个小怨妇,哀婉凄怆。第二次,你傲然高贵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目下无尘,天真烂漫。而且,口无遮拦,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而现在,算是第三次见到你,你又成了一位睿智、稳重,极富女人味的小女人!微微啊,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啊?”

    “我呀,哪个都是我,我是一个多面体。你每回看到的,都只是我的一个侧面。你只有全方位了解我了,你就会明白,你将娶回一位精灵,让你每天都能感到新鲜不已的精灵。”

    “嗬嗬,精灵!我看你呀,是个悬狸精!”

    “我是狐狸精?”凌微娇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还不赶紧逃开,就不怕被我迷失了本性?”

    “我早被迷倒了,还等现在?迷就迷吧,被这么美丽的狐狸精迷倒,我荣幸,我乐意!”

    说着,安澜的嘴又不老实了,吻了鲜花般娇艳的俏脸蛋还不满足,直接滑向殷红的唇。

    “就知道甜言蜜语,”凌微用力地推开,娇嗔道:“不许偷袭!赶紧给我回房睡觉去。”

    好说歹说,将安澜遣回他自己的房去。

    凌微被汪洋一般的幸福冲击着,根本没有睡意,看了好一会儿书才朦朦胧胧地合上眼。睡着不久,被哭叫声惊醒了。

    ……

    “少奶奶,怎么啦,是不是要喝水?”火炮嫂披着大袄走过来,揉着眼睛问。

    凌微指了指门外:“你听,外面怎么啦?”

    火炮嫂侧耳凝神一听,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知道那个死女人又在捣什么鬼!大半夜的,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讨厌,不理她!”

    凌微却觉得,戴玉一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不管她本性如何张扬,可不至于半夜没事嚎叫吧?

    “火炮嫂,你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你来告诉我。”

    火炮嫂不敢违拗,叽哩咕噜地边说边往外走:“也就是少奶奶,对这个死女人还这么关心。换上我,一脚踹她出去……”

    没过一会儿,火炮嫂的大嗓门在静夜中暴响了:“少奶奶,出事了出事了……”

    一阵乱了步伐的脚步声后,火炮嫂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出什么事了?快说快说。”

    火炮嫂喘匀了粗气,神神秘秘地说:“那个死女人和她的妈妈出去了,去医院了。”

    凌微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睁大了眼睛:“怎么,姑姑生病了?”

    “不是不是,”火炮嫂抓过一个杯子,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大口的凉水,抹了一把嘴,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那个死女人的老公,也就是那个慕白羽,今晚在公司遭人暗算了,听说,被人砍了腿脚,生死不明呢。”

    啊?

    慕白羽被人伤了?

    尽管,凌微恨透了慕白羽,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很震惊。

    “火炮嫂,你去请少爷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凌微看了看窗外,漆黑的窗外,又有些为难地说:“算了,别去吵他了,让他好好睡觉。”

    火炮嫂抿了抿厚厚的唇,笑道:“还睡呢,少爷早就被吵醒了,刚才在楼下还嘱咐我,让我别把你吵醒呢。你这小俩口啊,还真恩爱真体贴,你担心把他吵醒,少爷又担心你睡不好。”

    “好了,火炮嫂,别叽咕了,赶紧把少爷请到我房间来。”

    “好,我这就去。少奶奶,你先躺下,小心着凉。”

    火炮嫂出去了,轻轻地掩上门。

    整座豪宅安静了下来。

    凌微凝视着柔和的台灯,心里如滚开的开水锅!

    这个时候慕白羽出事了,对自己的计划,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少奶奶,少爷陪着老夫人上医院了。”很快,火炮嫂又转回来了。

    凌微点了点头,慕白羽怎么说也算是安家的亲戚,奶奶和安澜出于礼节也得前去关心关心。

    “哦。火炮嫂,你给少爷打个电话,让他慢点开车,回家的时候先到我的房间来一趟。”

    出院后,安澜就把凌微的手机给没收了,说手机的辐射太大,对孩子不好。

    “知道了。”

    ……

    安澜一直到凌晨才回来。

    凌微听到汽车驰近的声音便一咕噜爬起来,叫醒了睡在隔壁套间的火炮嫂,让她赶紧把少爷请过来。

    “微,一夜没睡好吧?”安澜回房抹了一把脸便赶紧来到凌微的身边,心疼地说:“两个这么大的黑影圈,成大熊猫了。”

    凌微顾不上回答,急着问:“慕白羽真的被砍伤了?伤在哪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凌微一脸的焦灼,安澜的心里流过一丝醋味。慕白羽是楚楚的前夫,凌微这样着急,是心中还怀有旧情?

    “你一夜不睡,就为了等我回来告诉你确切的消息?”

    酸味,浓浓的。

    凌微自然辩得出来。

    “胡说什么呢?安,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关心慕白羽吧?”

    安澜不置可否。

    “安,我再跟你说一遍,慕白羽是我的仇人,是妮可的仇人!就算为了妮可,我也不会放过他!假如你的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那么,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很难过!”

    见凌微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安澜心痛极了,忙一个劲地陪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小心眼了。”

    “你这不是小心眼,往严重说,这是在侮辱我!”

    “亲爱的,别生气别生气,下回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微,你要是还难受,那就,”安澜抓过凌微的小手往自己的脸上乱打:“打我,打我出气!”

    凌微苦涩地笑了笑,抽回了手。她真的没想到,安澜还会这样吃醋。不过,细想想也正常,正因为安澜太爱自己,太在乎自己,所以才会出言无状。换上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吃味的。自己,不是常在背地里吃那个叶小倩的醋吗?吃的那么莫名其妙,吃得那么有声有色,吃得那么冠冕堂皇!

    “好了,别闹了,说说慕白羽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原来。

    昨天晚上,慕白羽应酬结束后回到华鼎公司,时间大概是九点半左右。

    总经理的办公室在五楼,平时,慕白羽脚步匆匆,总是乘电梯上下。

    今天也不例外。

    带着一丝酒意,慕白羽按了电梯的键。

    不料,电梯的门纹丝不动,一看,连指示灯都黑了。

    恼怒地朝按键拍了一掌,骂了一声:“他妈的,又坏了。”

    这几天电梯三天两头的坏。

    哼,明天一定投诉这栋楼的物业,太不像话了。

    走吧,步行上楼。

    有几分醉意,脚步自然有些踉跄。慕白羽摇椅晃,一步一步地往五楼走去。

    楼道上的灯光也不是很明亮,影影绰绰的。

    走到三楼的转弯角,迎面与两个年青人撞上。

    这两人的腋下都夹着一件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慕白羽被撞得倒退一步,扶着楼梯扶手,恼火地说了一句:“走路请看道,你们……你们又不是螃蟹!”

    那两个年轻人也不跟慕白羽计较,依然低着头往下走。

    “慕……白……。羽!”

    突然,其中的一个叫了一声。

    “慕白羽也是你们叫的?”慕白羽刚想继续上楼,又扭回头:“我就是*鼎公司的老总!怎么,有何贵干?”

    年轻人又不作声了,慢腾腾地往下走。

    慕白羽以为自己醉中出现幻觉了,也就不再纠缠,往上走。

    就在这时,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突然抽出腋下的东西,撕啦一声,报纸撕碎了,露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大刀!

    “姓慕的,有人化大钱要你的腿呢!”说着就朝慕白羽砍来。

    慕白羽闻声,下意识就往上跑。

    可是,来不及了,身前,迷朦中,突然有把大刀朝他砍来,正砍中慕白羽的左膝盖上!同时,身后那两把锋利的大刀,如切菜一样砍在了慕白羽的右腿的后侧!

    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洒在墙上与台阶上。

    啊!

    慕白羽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门卫听到了声音,迅速赶过来。

    慕白羽已经晕死过去了。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慕白羽那么晚到公司干什么?”

    “听说公司保安给他打了电话,说有重要的客户来公司有事要面谈。”

    凌微一下便明白了,这所谓的重要客户,一定是那几个行凶之人,他们假借保安给慕白羽传话,将慕白羽骗到了公司。

    “报警了吗?”

    “应该报了吧。”

    “安,你觉得这是个什么性质的事件?会是谁干的?”

    “这很难说,有可能是生意场上的,因生意而红了眼;也可能是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人。总之,对方下手会这么狠,他们之间的冤仇一定结得很深。”

    凌微点了点头。

    “安,去洗个澡睡会吧?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呢,”凌微看了看壁钟,又看着一脸疲惫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安澜,心疼地说:“刮刮胡子,一夜之间,看上去老了几岁。”

    安澜顺手摸了一把一层短茬的下巴,笑道:“一不注意就冒出来,看来,雄性荷尔蒙太旺盛了。”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说着,安澜一把搂过凌微,将下巴贴上她的小脸蛋,一边扎一边笑:“怎么样,感觉出来了吗?”

    凌微一边躲一边用力往外推他:“讨厌,疼死我了……快洗澡去,一股怪怪的味道。”

    安澜松了手,抬手放在鼻子嗅了嗅,“是医院的味道。”

    “去吧,别闹了。”

    安澜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涎着脸笑道:“我是不是洗了澡就可以过来睡?”

    “不行!”

    凌微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

    安澜发出一声长叹:“我的老天9有七个月多月的时间,这么漫长,让我怎么熬啊!”

    “难熬也得熬,快走你的。”见安澜赖着不走,凌微吓唬道:“孩子抗议了,说他要睡觉了。”

    “好好好,睡觉、睡觉。”一提起孩子,安澜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安澜一走,凌微跳下床将门关上,又担心火炮嫂推门进来,将保险锁按上。

    凌微从抽屉的最里端拿出了那只专用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拨出去一组号码。

    ……

    吃过丰富的营养早餐,凌微站起来主动说:“艾姨,你陪我出去走走?”

    上官金珠一边看着报纸喝着牛奶,一边笑吟吟地点头:“对,这样很好,饭后走走,对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有人陪着我也放心。”

    凌微刚走到门边,上官金珠又嘱咐了一句:“微微啊,别走远了,走走就回来,奶奶还要跟你商量大事呢。”

    “奶奶,有什么大事?”

    “你和小澜的婚姻大事啊。”

    凌微有些羞窘,低下头,假装换鞋没听见。

    上官金珠哈哈一笑,指着说:“你呀,怀孕以后连性子也变了,以前的你可不这样。小微啊,还记得起第一次进桂林别苑,你的那张‘路条’都说了些什么吗?”

    凌微的脸红了,娇嗔道:“奶奶,您老人家怎么还记得那个呀?”

    “哈哈,记得,当然记得,永远都记得!正因为有那个‘路条’,这才有了你,有了我的重孙子,才有了我们安家即将到来的最大的喜事!我不仅要记得,而且,要把那‘路条’好好地保管起来,给你的孩子们看看,看看他们的妈妈是怎样进入安家的。”

    “奶奶!”

    艾姨和火炮嫂禁不住追问:“老夫人,什么路条啊?”

    “奶奶不许说不许说!”凌微顿着脚,小脸红的,如墙角的那棵盛开的梅花。

    “好好,我不说不说,这是咱祖孙俩的秘密。”上官金珠慈爱地挥了挥手:“奶奶不说,你放心吧。早去早回,奶奶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等你回来。”

    哎。

    凌微一走出大门,身后的艾姨扯了扯凌微的袖子,一脸的好奇:“少奶奶,到底是什么路条啊?”

    “不告诉你,保密。”

    “少奶奶,这路条这么神秘啊?老夫人要保密,少奶奶你也要保密。”

    “嘻嘻。”

    沿着蜿蜒的小道往前走,两旁的草坪和树梢上仍有一层薄薄的积雪。风微起,吹起一阵碎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真好看。枫叶是红的,竹子和桂花树是绿的,而那边的灌木丛是淡黄的,雪是白色的……。艾姨,你看,像不像一幅画,一幅风景画?”

    对眼前的风景,艾姨习空见惯。她随意地答了一句:“像,像,”

    又问:“少奶奶,我们上哪走走?”

    凌微往巨石拱门走过去,顺手扯过一段已有嫩芽苞的牵藤,咬了咬,说:“要不,我们去图书馆?”

    望着凌微嘴角的那一抹绿色,艾姨赶紧上前把它擦掉。听说去图书馆,艾姨的头一下子就有三个大,“少奶奶不是随便走走吗?怎么要去图书馆啊?”

    以前,凌微每回去图书馆都要大半天的时间。

    “那就去新华书店吧?去买几本书,像育儿大全和胎教之类的书籍”。

    别看艾姨没什么文化,大字只认得一箩筐,但胎教的重要性她是了解的。所以,艾姨不能反对,而且,新华书店比图书馆近。

    “好,那就去新华书店。”

    到了新华书店,凌微从书架上找了几本书,然后将艾姨带进了休息室,“艾姨,你坐在这儿看看书,”

    又象变戏法似的,从手袋里拿出一付毛衣针和几团五颜六色的毛线:“听说艾姨你很会织毛衣,你能不能帮我孩子积几件小毛衣啊?”

    艾姨平时没什么爱好,有空的时候便会替人积毛衣毛裤,围巾手套。安家的上下人等,哪个人的身上都有艾姨积的毛活。

    艾姨接过书一看,竟然是毛衣大全。

    顿时兴奋地说:“我正想给小少爷积几套漂亮的小毛衣毛裤呢,可原先会的那花样太古老了,怕入不了少奶奶你的眼。这会儿好了,这书里的花样太好看了。好,我就照着这上面的花样织。”

    说干就干,艾姨比对着图案,比对着毛线的花色,兴致勃勃地干开了。

    凌微抿嘴一笑,说:“艾姨,你在这里积着毛衣,我去阅览室看看书。”

    “好的,少奶奶去吧,别累着了。”

    “知道了。”

    离开休息室,在一排排的书架丛中钻了几个来回,凌微迅速走出了新华书店。

    上了出租书,凌微摸出那个专用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你到了吗?好,我马上到。”

    三十五分钟后,凌微走进了一家街边的小咖啡馆。

    这个时间,是咖啡馆一天里最清淡的时刻。不大的厅堂里,除了有一二个进来歇歇脚的行人外,除此外,就是三五个服务生在搞卫生。

    “凌小姐,在这。”

    沿街的窗下位置,有人挥着手扯着脖子叫。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

    凌微阴着脸走过去,将手袋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冷冷地说:“乱叫什么?”

    “嘿嘿,我不是担心凌小姐看不见我嘛。”

    “你呀,长着如此一付尊容,十里以外就能看见。”凌微嘲讽道,坐了下来。

    “凌小姐,你喝哪个牌子的?”

    “我不喝,”凌微死死地盯着对方那张肥得直流油的脸孔,“王恩龙,慕白羽那件事情是你干的吧?”

    “在凌小姐面前,真人不说假话,”王恩龙得意洋洋地说:“没错,是我干的。怎么样,干得漂亮吧?那个龟孙这辈子怕是要坐轮椅了吧?哈哈。”

    嘭!

    凌微抓起糖缸往桌上狠狠地一砸,咬着牙,狠狠地说:“我不是交待过你吗,不许轻举妄动?你真是一头猪!”

    接到凌微的传唤,王恩龙还以为凌微会赞赏自己呢,没想到,凌微竟然骂自己是头猪!

    “凌小姐……。”

    “我问你,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鄢子的主意?”

    “我……我和他共同决定的……。”

    凌微气得咬牙切齿,她攥起了拳头,面目有些狰狞,“王恩龙,我再警告你一声,从今天开始,你和鄢子从这个城市消失,我让你们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见凌微如此严厉,王恩龙有些恐慌了:“慕白羽那王八蛋,他……他不会死了吧?”

    凌微站了起来,“他的死活不用你管,记住,马上离开芝城。”

    “凌小姐,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和鄢子好。你放心,我马上就离开芝城,马上。”

    哼,为你好?王恩龙,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你这是在犯法犯罪!我凌微,不可能去包庇一个坏人!

    我只是想缓一段时间再将你送进监狱!等报仇的事情了了,我不会任你逍遥法外的!

    回去的路上,凌微的心就像烧沸的开水锅,翻滚着,翻滚着。

    王恩龙的这一横插杆子,算是彻底打乱了凌微的计划。

    本来,凌微准备一点一点地收网,准备和慕白羽彻底摊牌了。

    可这个意外事件一出来,慕白羽住进了医院。凌微可不想跟一个缠绵病榻的伤病员搏斗,这种力量不对等的对峙,凌微没兴趣,也不想占这个便宜。她要让慕白羽输个心服口服,让他这辈子再也爬不起来!

    好,暂且让慕白羽先躲过这一次。

    见凌微的脸色很不好看,艾姨不由地担心了:“少奶奶,是不是累着了?”

    凌微摇了摇头。

    “是不是哪不舒服?”艾姨更慌神了。刚才,她看了看手机,可把艾姨吓坏了,一不留神,在新华书店竟然呆了近两个小时!老夫人一定着急了。“少奶奶,你去哪了呀,我去阅览室室找你,怎么没找见你呢?”

    凌微心里一惊,这艾姨,不是沉浸在积毛衣的乐趣之中吗?怎么半道想起找自己了呢?

    “我没事,就是有些困了。昨夜一晚没睡好,犯困。艾姨,你去找过我?我一直在阅览室呀,哦,对,中间的时候我去楼下的茶座买了一瓶水。”

    哦。

    艾姨稍有释然便又沉重了起来:“出来了这么久,老夫人一定要生气了。”

    “是我耽搁了时间,奶奶要生气也跟你没关系。”

    “那也是我不好,我得提醒少奶奶早些回家的。”

    “好了艾姨,没事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说着,为了加重语气,凌微还帅气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

    艾姨破啼为笑。

    到了家,果不其然,凌微和艾姨刚上台阶,上官金珠凌厉的声音就飞了出来:“艾姨,怎么回事,让少奶奶在外面走了这么久?”

    凌微忙走进客厅。

    上官金珠正站在面对院子的落地窗前。

    凌微亲昵地从身后搂着老人,撒着娇:“奶奶,对不起,不关艾姨的事。是我不好,我硬要在新华书店多呆会。艾姨一直提醒来着,是我不肯回来。好奶奶,亲奶奶,别生气好吗?您老人家生气了,您的重孙子该着急了。”

    上官金珠也不是真生气,是真着急。见凌微安然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糊弄奶奶,”上官金珠噗嗤一下笑了,回手拍了拍凌微娇嫩的小手:“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又冲着门外喊:“宋妈,宋妈!少奶奶回来了,赶紧把红枣桂圆汤给端过来。”

    “奶奶,您真的不生气了?”凌微拉着上官金珠走向沙发。

    “想跟你生气来着,可一看到你这楚楚可怜的笑脸,一听到你撒娇的话语,我就是有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凌微嘻嘻一笑,朝艾姨眨了眨眼。

    艾姨这下彻底把揪着的心放下。

    用过加餐,上官金珠从碧玉茶几上拿起一本黄历,翻开,指着说:“微微啊,下个月有几个黄道吉日,你看看,哪天最好?你说了算。”

    按凌微的计划,自己的婚事最好安排在复仇之后,那样,自己可以心无旁鹜地当个最快乐最幸福的新娘。

    而且,凌微的心里还有个担忧,奶奶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假如奶奶知道一切隐情后,奶奶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吗?会同意和赞成自己嫁给安澜吗?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颠覆,自己突然身怀有孕,婚期不能往后拖太久,否则,大着肚子当新娘,那也太难堪了。

    这……

    见凌微沉吟不语,老人误会了。拉起凌微的手,轻轻地抚着,说:“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心事啊?没事,有什么话跟奶奶说,奶奶给你作主。上回,你拒绝了小澜的求婚,我能理解。你把先前的事情全忘了,小澜对你而言,跟个外人没什么两样。可现在不一样了,你怀上了小澜的孩子,而且,你们俩相处得越来越亲密,越来越默契,你,”

    上官金珠定定地看着凌微那双躲闪的大眼睛:“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奶奶……”

    “你跟奶奶说句实话,丫头,爱小澜吗?”

    凌微郑重而又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上官金珠放心地大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奶奶,假如我犯了错,您能原谅我吗?”凌微踌躇半天,突然问。

    上官金珠笑着说:“你能犯什么错?就算犯错,奶奶也能原谅你。你的本性很好,既便犯错也不是故意的。”

    “假如我有什么事情瞒着奶奶,但出于无奈,奶奶,您能谅解我吗?”

    上官金珠直起身子,正色地问:“那是什么?现在能说吗?是关于哪方面的?跟安家有关吗?”

    “现在不能说,但以后我一定会亲口告诉奶奶您。跟安家应该有关吧,因为,我很快就会成为安家的人了。”

    凌微的话,无异地答应了婚事。这让上官金珠很开心,她说:“既然你说是出于无奈,那么,奶奶相信,你的出发点不是恶意的,奶奶能谅解。”

    “谢谢奶奶。”

    “好了,这下可以选吉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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