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决意如此
“小寻……醒醒。”凤珏掌心覆在月寻的额头上，微微皱眉，只感觉自己的神力被源源不断地吸纳而走。
不过须臾，就连凤珏的额角都不禁有冷汗落下。
轰——
一声巨响，殿里的东西被震得乱糟糟的，摆在桌边上的桌案直接化为了灰飞。
这股煞气本是不该出现在月寻身上的，现在既然连坐在月寻身边的凤珏都可以清晰得感觉到，那就说明破空剑已经开始吞噬月寻身为其剑灵的灵智了。
看这样子，剑灵月寻被破空剑吞噬之日，也许就是破空剑破出封俞行三界之时。
又是片刻之后，待到四周的气息约莫平稳得差不多了，凤珏才缓缓撤回手，长长吁出口气。
再看月寻的小脸上像是有些扭曲，该是十分痛苦挣扎，背后冷汗湿透，下一刻她便猛然睁开眼来，直愣愣地盯着房顶看。在她睁眼的同一时刻也是口中低声惊道：“月姐姐！”
凤珏抬着眸子，又提手捋了捋她的发，“你看清了，本君不是你的月姐姐。”
“神君。”月寻半晌才缓过神，一双眼睛茫然地看向凤珏。
在这个世上，孩子的心思本当是纯净清澈的存在，他们或许暂无近忧，又或许似懂非懂。可像月寻这样诞生于破空剑神力的剑灵来说，注定不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罢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凤珏问。
月寻静默良久，小脸上才浮现了几丝慌乱，急急忙忙地想要将自己撑起身来。这才被凤珏扶了一把，她就惊了一下似的，往后头缩了缩。
“神君，我……”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咬紧了下唇无言。
凤珏盯着她须臾，突然说道：“你的月姐姐现在在哪里？”
月寻一愣，抬眸望着凤珏。
“不能说吗？”凤珏又说。
“不是……”月寻眼底波动。
“破空剑长久以来皆无踪迹，就算你没有离开仙殿，估计也免不了受破空剑吞噬之痛，被三界所知晓。”凤珏淡然开口，眼中流光婉转，却又澄澈得不行。
月寻抿着唇，眼帘微微垂下，可片刻之后却咧了咧嘴说：“月姐姐虽然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些，把我当个孝子，但事实我好歹也是有破空剑的记忆传承的。为祸三界什么的……也许等哪一天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吧。”
“看来妖君月然待你确实很好。”凤珏言道。
月寻眨了眨眼，小脸上仿佛是松了松，眼睛里多了些神色，“我一醒来的时候就认识了月姐姐，是她用自己的魂魄将破空剑封印的。但我那时却生不出恨意，我感觉到她终有一天会睡去，更是清楚我有可能会失控消失。不过，我还是想来看看，看看从她口中一直说起的你，还有魔君君华。所以我真的很高兴，能够现在站在这里。”
“妖君月然一直提起本君？”凤珏眉眼微扬，声色也是温温的。
“是啊，说起过去三神之间的好，真的叫我这个才诞生出来的剑灵也羡慕得不得了呢。”月寻低了低下巴，一手轻轻地捏着被角，面上露出的是与她年纪不同的心酸，“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三界神器的存在，那你们应该还在一起生活得很开心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也许神君你现在就不会遭受天劫之灾了。真的是，让我一点都想不通啊。”
“什么事情都不过是个因果罢了，而我们，就是以天为席，每个人都在像棋子一般*纵在这个天地之间。”凤珏似是长吁出口气，唇边泛起的笑意若隐若现，竟是叫人看不懂她此番神情的意味。
在这个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是真的，而看不清弄不懂的，也许就只有自己而已。
天地无常，人心也总在变。
这修真世界里，到现在都是什么都乱作一团的。
就好像过去变不成现在，而现在也回不到过去一般，有什么想感叹想惆怅的时候，就只能仰天长叹一句盼望上天的公正。
可事实是，不管是在天下，还是在地下，都永远得不到永久的庇护。
凤珏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只是叫她也不禁怅然失笑。
“我不信命，不信天，我想逆天而行，但可惜……我却是那与天地为生的神君。”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生，因何而灭，就算是神，也绝对掌控不了自己的一生，反倒是像被天地愚弄了一番。
“神君，破空剑的封印，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月寻陡然开口：“不出一月，我就再也控制不了破空剑了，我的灵智也会被抹去。”
凤珏闻言，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平静得怖人。
“有机会，本君还真想见见，那个看着你诞生的妖君月然。”凤珏无声笑了笑说。
月寻像是有些乏了，整个人都靠在后头的床栏上，瘦小的身躯很想缩在一块儿，她半是阖着眼，声音低微道：“很想看一眼，你们原来开心的样子。”
“听你说的，倒是让本君也颇想想象一下。”凤珏提了提唇角。
“神君，您要将我封印吗？”月寻问。
凤珏笑着点头看向她，肯定地说：“是。”
“那样就好，也许我还能见到月姐姐呢。”月寻眉眼轻颤，阖起了眼，喃喃说：“我在月姐姐的梦里看到过，看到你和魔君在一起的时候，是最高兴的时候。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也许破空剑并不会让人真的如意。
随着月寻灵智的逐渐消散，她沉睡的时间也会愈来愈长久，而很快，她便会消失了。
凤珏很想让自己多一些感触，可偏偏她不能。
凤珏盯着月寻的睡颜，笑意淡了些，片刻之后抬手覆在了她的眉心，口中念诀，同时身上的神力不断地往往月寻的身上流去。
她要将月寻身为剑灵的这一部分逐渐逐渐封印起来。
就像是魔君君华的每个举动中总是带着叫她放弃的意味，可不管再怎么否认，不管凤珏再怎么随性随心，她也是这个仙界的上神。
在情谊之间兜兜转转，她不过只能回到最初的目的罢了。什么魔君，什么妖君，三神还真的有可能和月寻说得那般交好吗？
不能再犹豫了！
想罢，凤珏蓦地起身，提起一手在虚空之中写了一道道符文，通通都打在了月寻的身上，接着便是在月寻的身下有一个阵法陡然出现，将她笼罩在里头。
可凤珏越是如此，月寻身上的戾气也就越是重了起来。
刹那间，外头天空中红色雷光四起，阴云沉沉，煞气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