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走了这对母子,魏青枫长吁了一口气,光是看这个小鬼就花了她两个小时,幸好这个时段的病人不多,要不然其它病人就得空等了。.
“周家的孩子越来越皮了,真该跟他爸爸说一声,好好的打一顿就乖了。”什么爱的教育,那并不代表可以无限度的溺爱,瞧那些妈宝的孩子长大多废柴,一个个不知自食其力的啃老。
“要是用打的就有用,我想社会风气会善良许多。”打不怕的孩子太多了,用打的有时反而会助长其劣根性。
“不打的孩子更坏,你没看新闻吗?四十几岁的人居然从来没出去工作过,一直让母亲养,可是母亲老了赚不到钱,孩子便对老母亲又打又踢的。”这世界越来越扭曲了,越来越不适合人类居住,她要搬回火星。
“李若瑶、林安怡,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消炎药和感冒糖浆快用光了,你们去二楼各搬一箱下来。”整天凑在一起不是聊是非,便是互传小鲜肉讯息,上网按赞。
“静枝姊……”两人同时发出嗲嗲的撒娇声。
“快去,等着用。”徐静枝命令道。
一丝不苟的她三十一岁,未婚,无男友,拥有药剂师和护士执照,因为诊所人员不足,所以她有时也要帮忙打针、验血、点滴注射等杂事。
“是,静枝姊。”两只懒惰鬼笑闹着往楼上走。
虽然相差没几岁,可徐静枝心态上感觉比她们老上十几岁,她向来死气沉沉,学不来年轻女孩的青春朝气,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已经腐朽了,葬在最深幽的海底,不见天日。.
“你不去拆包裹吗?”
诊间和包药室只隔一扇门,一般的小诊所,收费挂号的柜台和包药室是在同一间,布等着领药时,可以看见药剂师配药的身影,他们会做三次药物检验无误才交到布手中。
“等我把今天的看诊资料key完再说,反正我哥那个人疯疯癫癫的,对于他送的东西不用太期待,毕竟不会有惊喜,通常是惊吓。”魏青枫不用想也知道包裹是谁寄来的。
哥哥以吓她为毕生最大乐趣,只是她连尸体都敢解剖了,哪还会怕他这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
“他在国际间的知名度可高了,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一文不值。上个月我还在国家地理频道看到他的专题报导。”魏青崧可是台湾人的骄傲,他能够跻身国际极限界,教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投入和毅力。
“再高有他的玩命的风险高吗?每次看他挑战人体机能的极限我就心惊胆颤,真怕他哪一天真把命给玩掉了。”魏青枫调笑道。
高空走单索、一组五人横越亚马孙河、撒哈拉沙漠双人越野赛、爬上六千公尺高度的悬崖峭壁,和鳄鱼竞速等……举凡危险的事,哥哥一概不放过,他享受生死一瞬间的刺激感,彷佛身体内流着冒险的血液,催促着他非去闯一闯,即使受伤流血,即使九死一生,他依然觉得值得且光荣。
父母早就放弃规劝他走回“正途”,就当生了个疯儿子,回来是捡到的,出去是丢掉的,指望他膝前尽孝,还不如自己把身体照顾好比较实在,养条狗都比儿子贴心。.
至于她呢,则由着他去,管不了又何必去管,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她只要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一处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呸呸呸!你说这是什么晦气话,你对自己的哥哥这么没信心呀,我看他实力强得很,不会让你们担心。”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徒步进入无人去过的丛林,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
徐静枝敬佩敢于行动的人,她是连尝试新事物都要犹豫再三的人,所以对别人毫无顾忌的勇往直行总会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再这么任性,迟早会出事。”他太沉迷于成功,人一骄傲,就容易疏忽微小细节,致命的往往不是真枪实弹,而是不起眼的小东西。
“你喔,三句没好话,真不知道你是悲观还是乐观,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哥哥的。”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兄妹俩感情有多差呢!
“静枝,你不会看上我大哥了吧?”最好不要,那个人是浪荡子,注定要让女人流泪,身为妹妹的她不看好。
徐静枝耳根一热,故意装出恼怒的神情。“少学乔太守,见到人就乱点鸳鸯谱,我还在挑挑拣拣呢!”
“好吧,祝你幸福,早日找到你要的另一半。”魏青枫说完,见徐静枝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航空包裹,忍不住发笑,她觉得徐静枝此时的神情就像要拆圣诞礼物的孩子,既期待又怕失望。“拆吧,反正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留给学长接手。”她也偷懒一回,把未做完的工作丢给勤劳的人。
在楼上房间里与外国友人透过网络聊天的方佑文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习惯性的测测脉搏,再用手感觉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没有什么异状,可能只是一时鼻子痒吧。
“我看你早就想看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徐静枝调侃道。
魏青枫很想为自己辩解,她是真的不在意,可是看到徐静枝兴致勃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只好动手开始拆包裹。
“这是什么,怎么拆开一个箱子又一个箱子,他在玩百宝箱游戏不成……咦!是海草吗?当防撞泡棉用……啊!人、人头,他、他寄给你一、一颗……”
“我知道,人头嘛!亚马孙河的猎头族才有的头颅,比正常头颅小三分之一,做为法器。”不惊不惧的魏青枫拿起放在箱子里的人头,当颗大一点的棒球在手上抛来抛去。
黑幽幽的眼洞对着她,乱糟糟的毛发跟钢丝一样硬,鼻骨中央穿过两只金色鼻环,被猎杀的应该是族中的祭师。
“你……你还敢拿在手里玩”吓得脸色发白的徐静枝早已退得老远,维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已经死透了,不会突然咬你一口,你不必躲这么远。”上解剖课时,一刀切开胸骨的时候还有卡滋的骨头声,大体更是看过不少,这个东西还吓不了她。
“你、你……他、他……离我远一点!不要靠、靠近我……”徐静枝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那种玩意儿,太惊悚了。
“怕什么,他还没活人可怕。”顶多是个摆饰。
“我不是怕,是觉得恶心。”徐静枝嘴上逞强,其实心里怕得要命,完全不敢靠近。
不过刚好搬着药品下来的李若瑶和林安怡就不像她这么胆小,两人一见到浓缩的小人头,兴奋的大喊哈利波特,她们急忙放下药品后,凑上前去,伸出指头戳弄人头,直说好玩,看得徐静枝心颤的又退离她们好几步。
“咦9有根法杖?”不大,三十公分左右,有奇怪的图腾雕纹和符咒,杖头向右弯成鹰首。
“哇!魏医生,法杖中心镶的是红宝石吧,肯定很值钱。”喜欢宝石是女人的天性,李若瑶两眼发亮。
“大概几十万吧。”魏青枫故意把价钱说低了,后面再添个零还差不多,颜色均匀、如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可不常见。
“哇!哇!哇!几十万耶!魏医生你发大财了,魏大哥对你真好,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出手阔绰的哥哥,我作梦都会笑醒。”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两个哥哥一个在家里种田,一个在桃园当什么警报器工程师,赚的钱都不多。
“若瑶,你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就能叫你老公买个红宝石戒指给你了。”嫁个金龟婿就用不着羡慕别人了。
“魏医生,你心肠很坏耶!明明知道我家阿强只是水泥工,他就算不吃不喝两年也买不起一个红宝石戒指。”
李若瑶的男朋友是老实到近乎呆的男人,见到人只会傻笑,他们是同一条巷子长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还打过架,可是上了高中之后,不知怎地突然看对眼了,一交往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