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为什么

    舒畅就那样坐着，没有抬头，就那样慢慢地讲述着她一直憋在心里，已经好久好久，久到她已经快要窒息了的故事。.

    “是无意的对吧？”等到她们可以暂时安全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舒畅还记得，当时她看着小雪的眼睛，是那样恳切的问着。

    即便是看见了，小雪不止是一次的那样做了，像是对米菲的那样做了，还是那样问着，直直的看着她，恳求着她点头一样。

    而小雪却那样站在那里，娇小柔弱，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妹妹，是她一直都想要保护的那个小女孩儿。

    那个样子，让她更加的想要去相信，去相信小雪是无意，只要她说了，就去相信。

    舒畅当时是那样想的。

    可是，小雪只是上前了一步，笑着摇了摇头。

    舒畅还记得，她当时有多心慌，有多害怕。

    现在想来，那些心慌害怕其实不是像她原本想的那样对着小雪的，也许只是害怕自己一直相信着的人，不是自己真正想象的样子，才会那样的吧？

    可是那个时候，她做的却只是一味地，想要全帮着小雪辩解，想要欺骗自己，自己所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是，保命对吧？为了保命所以，情急之下才这样的对吧？”舒畅从没觉得自己有比那个时候更懦弱过。

    看着小雪，甚至，甚至连这样的话也能问出，甚至如果小雪说是的话，连这样的理由她都可以去原谅，去理解，哪怕是这样的理由，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相信。

    可是林墨雪只是看着她，笑着看着她。

    没有惊慌，没有后悔，没有一点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情绪，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伤心，一丝一毫的难过。

    只是笑着看着她，好像她是多么可笑的人。

    “回答我！”舒畅朝着林墨雪吼道，“告诉我，你是迫不得已的，是没有办法，求求你，说吧，求求你告诉我是这样的，对吧？”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这么可笑的去求小雪了，希望小雪说是，希望小雪还是那个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个女孩。

    甚至想着，只要小雪说是的话，她可以，可以欺骗自己，可以告诉自己，小雪她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哪怕是谎话，她都可以骗自己去相信的，那个时候她真的是那样想的。

    “是啊，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林墨雪是这样说的，笑的异常的甜美，像是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善良的小妹妹，话语是那样软软糯糯的，一如往常一样。.

    她还记得，她甚至在听到那样的话以后舒了口气，“我就知道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没，没关系的，我，我会保护你，会保护你的。”

    她是真的那样想的，也准备要那样去做的，将刚刚看到的全部都忘掉，小雪依旧只是小雪而已，她还是会保护她的，一如既往般的保护她。

    那样的话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她是那样想的。

    可是，“保护我？啧，是呢，你是需要保护我，这次出来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呢，”

    小雪就那样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声音也没有一点波动，只是那样，残忍的，一字一句的将她的心击碎，摔得粉碎，甚至，不屑一顾。

    “所以，为了我，你也，死在这里吧，这样你就可以保护我了，不是么？”

    小雪当时的笑容她还记得深刻，是早就印刻在她脑海里的样子。

    是像往常一样，那样让她一直觉得暖人心扉的笑容，那个她觉得值得自己一直守护的笑容。

    可是那个时候，她却突然觉得好冷，像是全身都被冻住了一样，不能呼吸般的寒冷。

    冷到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抑制不住的发抖，“为什么？”她轻轻地呢喃着。

    直到现在舒畅都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还是说，还说是其实自己从来都看清过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么？

    被小雪在胸口上开了一枪的时候，她是真的就想那样死去的，真的觉得好累。

    甚至想着，那样也好，就当做自己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就好了，没有欺骗，没有谎言……

    可是，看着林墨雪远离的背影，看着林墨雪一点都不在意的背影。

    第一次，她心里对那人竟产生了恨意，想去问问那个人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地就开枪，为什么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将守她护她的人，当做是垃圾一样，随意的扔掉。

    明明自己都那样，甚至愿意连自己的灵魂都抛弃，也想要守护她了。

    为什么她还是可以那样，不屑一顾，就当做是看不见一样，摔碎自己的真心呢？

    所以她活了下来，即便是痛苦到想要死掉也活了下来。

    舒畅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林墨雪，她的心脏不在左边，那是她唯一瞒着林墨雪的事。

    以前她总是开玩笑的告诉林墨雪，自己是有两条命的人，是即便中了枪也可以活下来的人，所以自己会一直保护她，所以她可以放心的依靠自己。

    可是看起来，林墨雪真的是从来都不在意，不问自己为什么，不在意自己的保护，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所以，她才活了下来不是么？

    因为当时林墨雪的表情是真的想让自己死在那里，永远的消失在世界上的，即便想要自我欺骗都不能够的真实。

    她也必须要认清事实了不是么，不能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她要活下来，活着去见林墨雪，去问她究竟为什么，舒畅这样想着。

    所以，即便是将自己身上堆满了丧尸的内脏，即便将那些令人窒息的血污都覆盖到身体上，即便将自己当成是死人一样，也一动不动的趴在死人堆里，任由那些东西踩踏在自己身上，也努力屏佐吸，努力的坚持住。

    即便，放弃自己所有的骄傲，自尊，容貌，她也咬牙拼命地坚持住，努力的活了下来。

    只是想从林墨雪那里得到，那个她没有回答的原因，只是想知道她做出这一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