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夫人向来是老戏骨,当着老祖母面前飙泪,不过都是她在定允太公侯国那玩剩的呢。
明月眼中没有笑意,只是冷冷的,犹如倒春寒的那股子寒意侵入大夫人的骨髓深处,“母亲有没有冤枉只有母亲您自己知道…这靳丝锦绣湘妃裙可是母亲当着沉香姐姐沉木姐姐的面,母亲亲手送给我的。可怜四妹锦绣,要不然受到伤害的可就是我了!”
明月一怔,也不经意落下几许眼泪儿,声音柔柔弱弱,看起来就好像人畜无害的孝子被歹毒奸人所害一般,“祖母,你就算不为我做主,可一定要替四妹做主!可怜四妹还那么小,眼看过几年就及荆的,眼下她还怎么许配给人?是,大姐玄语是嫡女,是父亲的心肝宝贝,难不成我们这些做庶女的就不是定允太公侯父的亲生骨血,就不是老祖母您的嫡亲骨肉吗?一家子骨肉…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明月别害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那些庶系的兄弟姐妹他们…”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紧紧抓着明月的手,生怕这要是不抓紧一点,那个恶毒的拓跋氏下一刻钟就把明月给害了!
“还不快从实招来!”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抓着手边的银鎏金镶玉拐杖噌蹭蹭得刮在地上,造成的那么一丝丝声响,弄得拓跋氏的心也跟着乱糟糟起来。
大夫人是有口难辩,她有什么可辩驳的,那东西是她的,又是经沉香沉木两个人的眼,亲自送给明月,既有人证更有物证,那裙子上有毒,所以导致赫连锦绣脸惨遭毁容,是最好的铁证!
过去大夫人曾给自己看不过眼的人,安插一些罪证叫他们求救无门,这一次,却是轮到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拓跋氏早上听闻儿子赫连宇锋即将被关押监牢二十年整,她的脑袋早已焦头烂耳的,现在却徒添了一项加害府中庶女的罪名,这不幸之事如斯接二连三得涌过来,拓跋氏想死的心都有了。
“亏你还是为人嫡母?现在无话好说更是说明你心虚你默认!”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手指头指着拓跋氏,万般嫌弃,“你这样狠毒心肠的嫡母如何有资格继续管教府中上下?罢了!这个家你也不必管了!交还给我吧!”
一声令下,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命令黄瑞家的赶紧去跟李妈妈交接府中掌管大权,将以前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托付给拓跋氏的钥匙,通通要回来,这些钥匙,包括宝库钥匙,仓库钥匙,厨房钥匙,柴火房钥匙,一一林林总总,少说几百把一串又一串全都给要回来。
“祖母,母亲还不服气得白我一眼呢,孙女害怕。”明月做胆小状藏在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身边。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更是狠狠瞪着那个女人,“拓跋氏!以后再想法子害明月!我定然饶不了你!你可信我叫江空休了你…”
“不…我知道错了…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饶命啊…”大夫人愣了足足十来分钟,这下子整个人又好像活过来。
库房钥匙一一交到一个专用的托盘上面,此举代表着,大夫人在定允太公侯府掌事之权被收起来。
眼下大夫人权力被架空,应该是暂时,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是能够管事,可她终究还是太老,无那样多的精力。
“还跪在那做什么?下去吧!别我的传召不得入我的慈恩堂…请安诸事,也一一免了。”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眼底已经容不得那拓跋氏一丝一毫的身影,那股子厌弃,就好像,再看一眼拓跋氏也觉得恶心。
不仅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这般,明月更是如此。
尽管明月得意洋洋的姿态一闪而过,可拓跋适才两颗眼珠子一直紧紧盯着明月身上,怎么样都不可能放过她,怎么会错失这么一瞬。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您看见了吗?您看见了吗?赫连明月这个小贱人竟然在笑?那么得意?”
跪在地上的大夫人如获至宝一般正欲起身狠狠煽赫连明月一个耳光,明月早已识破她的伎俩,往后一退,退到祖母大后方,手掌正不偏不倚得拍在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腿上。
啪…这一下可真够重的,拓跋氏正值盛年,年轻力壮,气力也是大得紧,若是再重一点,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腿非得骨折不可。
饶是如此,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还是痛得直哼哼,“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哎呀…哎呀…”
看着祖母疼得汗水都飙出来,明月赶紧让沉香沉木去请府医,府医此刻在德馨院正瞅着不知如何解除四小姐身上的绿毒而愁苦不已,眼下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又来这么一出,当真是雪上加霜!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妾身不过故意…不是故意的…”
拓跋氏连连求饶涕泪交加,“妾身原本是想要惩戒一下小贱人赫连明月的,想不到却误伤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是妾身该死,是妾身该死…”
闻讯而来的赫连定允太公侯入慈恩堂上房,一个健步如飞就给拓跋氏一个窝心脚,“拓跋氏!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打了母亲9当着母亲的面辱骂明月是贱人!她是小贱人,你又是什么,是大贱人不成?”
大贱人,定允太公侯父这一句骂得实在是太好些,若不是特殊情况,明月还真得打算给父亲大人鼓鼓掌,拍拍手什么的。
受了一脚窝心脚,拓跋氏突然觉得胸特别闷了起来,用手一捂着,竟然一股腥甜从胸口喷了出来,足足咳出二两血水,可知赫连江空这一次踢得是有多么重。
可惜,赫连定允太公侯国看都不看拓跋氏,而是飞奔上前给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轻轻揉揉着腿脚,“母亲怎么样了?母亲怎么样了?是臻珍该死,是儿子娶了一个不孝儿媳妇让老母亲您这样受罪。”
“罢了,罢了,让那个女人下去罢,叫她这一个月之内给我禁足,外加抄写一千遍佛经!若是誊写了尤为不改,儿啊,你干脆休了她吧!反正她当年嫁给你也是继室!既是继室,也不外乎是第二个继室,还是以后的第三个继室…”
这句话说完,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赶紧抓着明月的手不放开,“明月,再帮祖母这里按一按,揉一揉,明月按得可心多了,江空你还是别揉了,你越揉,我越是疼。”
赫连定允太公侯见明月早给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捏上,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气色果真好了许多,全无方才自己进门来时满脸的苍白色彩,旋儿扭头等着一边的拓跋氏,“贱人!怪我平素里太过宠爱你!你现在胆子大了什么都敢做!企图毒杀府中庶女!更是冒犯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拓跋氏9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说!你说!你快说!”
“定允太公侯爷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妾身忠心耿耿为着这个家,定允太公侯爷,妾身真的没有…妾身怎敢冒犯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是妾身想要打明月…然后不小心才…才…”
大夫人的眼泪将手帕都哭浸了都,依旧没有得到定允太公侯国的原谅,在这个府邸里,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是定允太公侯国的性命,如果一切威胁到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定允太公侯国可以活剐了他!若不是念叨在大夫人跟随他已经这么些年,要不然早就……
“滚!你早该禁足的!母亲惩罚你一月也太少了,三个月!你给我三个月不准出你的鎏飞院!份例扣掉三月!一月一千遍佛经!三月便是三千遍佛经!抄完毕以观后效!若是没有完成或者违背!我想这个定允太公侯国府没有留你的必要!到时候就算你父兄求情!也无用!本定允太公侯照样休妻!”
赫连定允太公侯倒吸一口气说完然后狠狠得训斥道,“现在给我滚!给我滚!”
听完这番话,大夫人心悸,跌倒在地,幸亏她带来的浣芬和雨墨搀扶起来,要不然大夫人肯定起不来,她的双膝双脚早已吓得软了,胸口更是伤是血。
誊抄佛经不算什么,最多熬个三月,份例扣三月也可以忍,禁足也行,可是大夫人就看不得赫连明月那个小蹄子轻狂不羁的模样,大夫人发誓,往下一定要寻个机会,除掉她,叫她死!
大夫人走出上房大门时,面色阴沉得冷凌凌盯明月一眼,旋儿咬了咬银牙便出去了,出去之前,她用帕子将眼睛上的眼泪擦干净,不让底下下人笑话。
“明月,你好好给你祖母揉一揉,用心一点。”
赫连定允太公侯嘱咐一句,明月后边补一句,“父亲别忘记去德馨院,四妹妹为毒物所伤,伤得可严重了,女儿也不知道为何母亲心肠会心狠如此!父亲是女儿不好!如果是女儿穿上那件靳丝锦绣湘妃裙就好了!这样的话!受伤的人便是我了,也不会变成四妹妹!一切都是我不好。”
“你胡说什么?不论这件裙子穿在谁身上,害得都是我的骨肉血脉。”
被明月暗中更是激起一腔怒火便是往德馨院中去,明月定允太公侯信,若是定允太公侯父看见赫连锦绣满脸都是绿色,以后很难嫁出去的。
殊不知,各大名门望族婚姻大事向来都是朝廷政治的筹码,比如不久前永乐侯府之女嫁给晋王世子爷,赫连家身为陶国定允太公侯府名门,更是不能免俗,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庶女也是有用的,政治上的事情,赫连定允太公侯向来比谁都清司马。
而明月重活一世,更是抓清司马定允太公侯父的底细性情,所以说,只要定允太公侯父再看一眼赫连锦绣的脸伤成那样,就一定会冲回鎏飞院再狠狠毒打大夫人一顿。
这,才是明月紧抓定允太公侯国父亲不放,生猛添油加醋一番的目的。
等定允太公侯父走后,明月又给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继续揉捏小半个时辰,不知道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今日是不是太过困乏,竟然说要眯会,让明月临走之前,将慈恩堂二等丫头,白浅和沫儿带走,她们两个是仅次于慈恩堂大丫鬟沉香沉木的。
当然这也排份是按照做事能力的资格排行,并不是按照来慈恩堂岁月久远排行的,好些个来慈恩堂熬成老妈子,也没有资格成为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身边的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赏赐的二等丫鬟,这若是各大院子里头那就是出挑的一等大丫鬟,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亲自调教的,能差到哪里去。
之前明月不是顾着跟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说话儿,就是顾着跟定允太公侯国大夫人周旋,很少留意白浅和沫儿。
眼下,明月细细端详着她们两个,明月不禁感慨万千,前一世白浅她们护住自己,却遭受到赫连玄语的不催,明月一直愧疚难当,明月知道自己欠夜知王爷的,何尝没有欠眼下两丫头的情分?
明月自然高兴了个跟什么似的,带着她们二人出了慈恩堂,快要走到晨晖院的时候,重重得抱住她们,“谢谢你们!”
白浅尴尬无比得瞥了一下同行的沫儿,然后喝沫儿两个人困惑得凝着明月,“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是呀,自己太过激动了,都忘记了这个时候她们主仆三人算是刚刚开始认识的,不是么。
明月扑哧一声,“没有,就是太激动,我素日听说二位姐姐人品好,如今祖母更是将你们指给我当贴身丫鬟,我开心。”
“哎呀!”听得白浅沫儿欢喜无限,深深得对明月一福,“二小姐这是折煞奴婢们了。”
府中上下,向来是捧高踩低的,白浅沫儿见过不少像大夫人手下或者是姨娘们手下那些奴才,按照她们的观感,但凡是做主子的,都不会真心对待下人们好,就算传闻之中“好”脾气的大小姐赫连玄语生起气来,也是少不得责骂奴才婢子的。
哪里像眼前的赫连明月二小姐如此之亲和,当然白浅和沫儿更是开心,她们主子不但能对她们好,而且还能够有手段对抗大夫人她们,这样的话,她们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上一世,明月是知道的,当初维维诺诺的自己,就算白浅和沫儿派给自己当丫鬟,白浅沫儿也没有因为明月二小姐总是受人欺负,就抛弃她。
白浅和沫儿非但不抛弃不背弃明月,反而对明月忠心不二,后来沫儿有次不小心偷听到大夫人的奸计,在某个夜晚被杀害了,所以后面变成只有白浅一人跟随明月入宫嫁给夜云飞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