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黄河调
林廷威出林毅书房后，立即命人到礼部领了给金辽预备的国礼，又命林泰拿自己的令牌到虎头山调一百名新训练野狼军。同时，立即进宫辞行。
林廷威进了皇宫，林毅果然正在赵哲面前请求更换和谈使者。
看到林廷威也进了宫，林毅心中怒火中烧。
“万岁，微臣已备好赴金辽一切物品，特来向万岁辞行！”林廷威没敢看林毅的脸色，只是对赵哲跪倒辞行。
“安王思虑周全，林将军却是胆色过人，一样的赤胆忠心啊！”赵哲大笑道， “你父子二人不愧是我周宋的肱骨之臣！”
“安王，这叫朕该如何抉择？”
“万岁，小儿年幼莽撞，臣恐他难当大任。和谈事大，请万岁另择老成持重之人！”林毅道。
“万岁微臣与金辽征战多次，为表和谈诚意，微臣前去必定事半功倍，请万岁恩准！”林廷威道。
“安王，林将军既然执意出使，朕只得派他辛苦这趟了。”赵哲笑道。
“是，臣但凭万岁圣断！”林毅叹了口气道。
东方洪基并未苛待被关押的楚盈盈和林白。除了第一日，因气恼断了他们一日水米之外，命人一日三餐按时供应，衣物、用品也都及时送了过去。
被指派服侍楚盈盈的侍女禀告，楚盈盈竟然在皇子府住的颇为安逸。每日里除了写字、绘画还让她们找来了不少金辽的书来读。日出而起，日落却不息，有时兴致高时，还夜读至深夜。
“嗯？她还做些什么？有没有问过你们其他事？”东方洪基问道。
“回大皇子，楚姑娘还爱唱歌，有时还会教我们。她还让我们教她金辽的歌舞和民间小调。”梓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只是这些？那她有没有说过想回周宋，或向你们打听过皇子府的布防？”东方洪基冷冷的道，“不准有半字隐瞒！”
“没有！楚姑娘从未提起过，除了歌舞小调和金辽的一些风土人情，没有问过奴婢们其他任何事。”梓陌想了想道。
“有趣，林廷威的女人，有趣！”东方洪基笑道，“没想到我倒是小看她了！走，看看去！”
东方洪基到了关押楚盈盈和林白的院中，见到林白正在院中习武。
一进院，只见林白立即戒备的定住身，紧盯着自己。东方洪基没有理会林白，径直走进屋中，一眼就看到屋中桌上平铺了一张宣纸，楚盈盈正在埋头书写着什么。
东方洪基没有出声，悄悄走到楚盈盈身后，只见她并没有写字，却在绘制一幅长卷。
纸上画的是暴雨中一条波涛泛滥的大江，江中有无数挣扎求救的人和牲畜，还有大量被冲走的树木、房屋和杂物等。岸上，人们哭泣着用勾子企图落水的人，却因风浪太大，只能眼看着这些人被洪水冲走。
画已经完成了大半，楚盈盈正在画岸上的一个哭泣的女孩。
“画的是什么？”东方洪基道。
楚盈盈正专心作画，没注意身后有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是东方洪基，搁下笔，拿起画就要撕掉：“昨日听梓阡、梓陌两姐妹唱了支歌，心中难过半夜未睡，随手画的，让大皇子见笑了。”
东方洪基看楚盈盈果然双眼通红，按住她手，道：“别撕，画完吧！她们唱的什么？她们两个一向还算乖巧，却没听她们唱过什么歌。”
“还是让她们自己唱给大皇子听吧。”楚盈盈道。
东方洪基将梓阡、梓陌姐妹叫到房中，道：“你们昨天给楚姑娘唱的什么？惹楚姑娘伤心？”
梓阡、梓陌身子一颤，忙跪倒道：“奴婢愚钝，只是唱了自己随便哼唱的小调，没想到惹楚姑娘伤心了。请楚姑娘恕罪！”
“是我请你们唱的，有何罪可言？”楚盈盈道，“大皇子想听你们唱，再唱一遍可好？”
两姐妹见东方洪基看着她们，对视一眼，一人一句，启唇唱道：“
我想娘，爹娘惨死黄河浪；
那年浪高三丈三，卷走房屋和爹娘；
我想娘，儿想给娘做衣裳；
夜夜流泪到天亮，半夜哭醒不见娘；
我想娘，儿想给娘画张像；
怎奈当年三岁半，怎就忘了娘模样；
诶呀呀，怎么才能见到娘！”
她姐妹二人模样一样，声音也是一样。一人一句唱来，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只会当做一人所唱。
两人唱到动情处，泪水长流，泣不成声。
东方洪基看了两人一眼。接触到他的目光，梓阡、梓陌忙低下头。
东方洪基对楚盈盈道：“这么两天这两个丫头把身世都告诉你了？不得了，不得了！可怜她们？这都是你们那个周宋皇帝造的孽Ｆ河泛滥，是天灾，官吏贪污、救灾不力，是人祸！”
“皇帝昏庸无能、官员贪污腐败，这样的周宋朝廷，林廷威保他何来？”东方洪基拍案道。
“楚姑娘冰雪聪明，该当知晓如何抉择，劝林将军弃暗投明，归顺我金辽，与我共创大业！到时候，我掌金辽，林将军掌周宋，明历法、任贤能、清吏治，还周宋百姓一个旷古未有的太平盛世！楚姑娘，林将军若是周宋之主，你当为周宋之后！你二人明君贤后，必当万古流芳！”
东方洪基说完，目光热切盯着楚盈盈。
楚盈盈面上淡淡的，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大皇子所言不错。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不懂朝廷大事，但我却知道，黄河泛滥之事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周宋皇帝只有十几岁，也尚未继位，怪不到他的头上。我们百姓不管谁做皇帝，只要过太平日子，能温饱就心满意足了。”
“我从小生长在云南，听惯了欢乐的歌，看惯了优美的舞。打仗，我不喜欢！至于林将军的意向，也不是我一个小小侍女能决定的。”
“小小侍女？”东方洪基冷笑道，“只身一人潜入苗府，坏我毒蜘蛛计划的就是你这个小小侍女！你不必瞒我，也不必妄自菲薄。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我也不会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