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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生死悬一线

    部众们在两侧厢房搜查,却是未搜出一枚金银首饰,连一颗粮食也未搜到。

    耶提看着面目全非的正房道:“只余正房了,多派几个人到正房去仔细搜搜。”

    三个部落分别出五个人,十五个人到了正房残桓前,手忙掩住的口鼻,纷纷退了下来,犹木墩一把扯住一人道:“那姓成的莫不是这里也下了迷=药不成?”

    被扯住的部众一手掩了口鼻,一手猛烈摇动,退得离正房远远的,才放开手,长吸了一口空气道:“头领,不是毒药,远远看着那黄点之物不知是什么,离得近了,才知道是粪便,如下雨般下得正房各处到处都是,根本无从下眼、下手啊!”

    耶提静静的听着,依着火把的亮光,只见正房各处,果然遍布了这样的“机关”。

    男子眼色轻眯道:“原来便知这萧人奸诈恶毒,没想到为了躲避我们抢夺,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将东西都挨了腌臜的东西,让我们心生嫌恶,不再搜查。他的算盘打错了,他遇到的不是别人,是我耶提。搜,挖地三尺也要搜。”

    部众只好掩了口鼻,再次回到臭气熏天的战场,那表情,如同烈女遇到了流氓,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

    如果兰芽知道她的沼气池爆炸,反而引起了耶提的注意,以为她有意为之,泼洒“腌臜”之物,她定要大呼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了。

    “军师,一个怪盆子底下有一个洞口。”

    “头领,马槽子下面有一个洞口,洞旁还有水桶、盆子,应该有人向里面灌过水。”

    耶提拍了拍身下的汉子一下,汉子会意的走到马槽子旁边,矮身一蹲,耶提抬步跳了下来,身高只及汉子的腰部。

    耶提蹲下身子,向洞内探了探,只见洞口不深,横向却延长很长,里面满是水流冲涮的痕迹,却不知延伸至何处。

    耶提轻吟道:“此洞甚为奇妙,水淹不透,火攻爆炸,若是强行潜入,定是有机关布置,果然够棘手。”

    男子又低头看了看洞的周围,一块青石上,洒了挖出来的尘土,被水晕之后,形成了浅泥,几只靴印在上面错综复杂。

    男子蹲下身子,脸几乎要贴到了泥土上,随即轻扯了嘴角道:“竟然是名贵的花纹统靴,能让四品以上武将军在此守珠待兔,很可能就是那个让萧皇头疼的卓萧然,若是活捉了他,抵得上万晌良田,几座城池。”

    男子笑着向哈良和犹木墩招手,待二人行至面前,态度恭敬道:“两位头领,今日就在此驻扎吧,四周要多派哨子,防止有人逃窜出去。”

    哈良大惊失色,指着满眼的黄白之物,瞠目结舌道:“耶提,你不会是故意恶整我们两个吧,我保证,再也不找犹木墩的茬儿了。咱们还是回日月楼吧。”

    犹木墩却摇了摇头。

    哈良登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猴子般跳跃开来,指着犹木墩大骂道:“你不会是因为那个萧人在日月楼的粮食里下毒,你就不敢回日月楼住了吧?”

    犹木墩如被袭击的刺猬般炸了刺,狠狠的看着哈良道:“我犹木墩怕死?不知是谁为了躲避袁鹂的搜查,躲进了尼姑的被窝里?反被尼姑倒打一耙,娶回家当了母大虫,从此成了软蛋?敢在老子面前耍横,等你的毛硬些再来!!!”

    此事是哈良的短处,哈良在到周国春州打秋风(打劫)的时候,倒霉遇到了袁鹂的队伍,被袁鹂追得落花流水,最后躲进了春州的一处尼姑庵里。

    袁鹂来搜查之时,万般无奈藏进了一个中年尼姑的禅房,没想到尼姑是个泼辣的,任哈良哀求也好,威胁也罢,就是不答应救他,只提出一个要求,自己想还俗,要哈良必先发誓,娶其为妻。

    哈良哪里会发什么真誓,说了很多哄骗尼姑的话,尼姑也是个聪明的,将哈良藏进了自己的被窝,成功逃过一劫。

    哈良本想翻脸不认帐,无奈尖针遇到了麦芒,尼姑也不是个吃素的,二人本就在一个被窝里,薄衣锦被,灯影横斜,正是春宵一刻好时节。

    中年尼姑虽人过中年,比哈良大上十几岁,长相也甚是一般,但正所谓灯光影晕,情迷意动之时,丑女也成了仙女,尼姑又是个如狼似虎的年纪,哈良哪里承受得住,顿时如脱了疆的野马,纵横驰骋,天王老子来了,估计也不在话下了。

    一夜无话,即使尼姑不愿意,哈良也定将尼姑带回部落,从此夜夜奔驰、宿宿征战,好不热闹。在尼姑回去了第七个月,尼姑便产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哈良唯一的儿子。

    哈良也终于知道尼姑为何当初死死要缠住自己,并还俗离开庵堂,只怕当时就已经怀了身孕。

    想要处死,一是舍不得,二是,他除了尼姑,遇到别的女人,也发挥不了驰骋强场的威力了。

    哈良从此只能忍着别人耻笑,与亦母亦姐的尼姑厮守了这么多年,了解哈良的人都知道,这是哈良的痛处,戳痛处的人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阉了成了废人,一个是被砍了成了死人。

    一听犹木墩现戳痛处,哈良登时解了大环刀,照着犹木墩就要冲来。

    耶提也被这二人激起了底火,怒道:“两位莫不是也想如同犹里的老头领一样,埋骨于此吗?我要驻守这里,是因为这里,很可能会给我们三部的族人换回三年充足的物资。”

    二人顿时大惊道:“三年?”

    耶提点了点头,向二人解释了刚才的发现。

    犹木墩点点头道:“这些弯弯绕,听耶提老弟的就好。我想留在这里,是因为西方的那个石冢。”

    二人顺着犹木墩手指的方向远眺。

    如今月上中天,黄晕的毛月亮,影影绰绰,忽暗忽明,远处,一个半圆形的石冢半卧在五十米开外,亦是阴森如墨。

    犹木墩向一个部众示意,部众上前一步道:“属下刚才有些尿急,不想在这被臭气熏着,便向西边走了走,没想到有条石子路直通前方,好奇之下便顺着石子路走,尽头竟然是一只完好的青石冢,上面上着大锁,门扉上刻着萧国的字,属下怕头领等得急了,连尿都没尿,就跑回来禀告了头领。”

    此人只说了一半真话,他哪里是怕头领着急,分明是被一阵阴风和空气中的磷火吓回来的,尿也是被吓回去的。

    犹木墩神情低沉道:“我阿罕当年就死在这片树林之中,如果有人收敛了他的骸骨,也算是我犹木墩半个恩人,我先去看看,如果是,我就宿在那里,陪着阿罕叙叙话。”

    犹木墩分开众人,向石冢走去。

    洞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平安呼吸有些困难,心绪开始烦乱,手上一个用力,将兰芽手腕上的香囊扯松,掉落了河中,香囊的绳子套在了一只鱼儿头上,鱼儿闻得迷迭香气息,飞速的奔逃,瞬间不知去向。

    无数的鱼儿静默了一瞬,立即如梦初醒般向兰芽和平安袭来。

    萧然将兰芽护在身后,整个身子浸在了水中,只余头探出水面,将兰芽圈在洞中一隅,挥着手里的香囊,鱼儿再次四散游去。

    兰芽将自己和平安的头露出水面,对萧然急道:“我们这样早晚得被活活困死,不如奋力游回羊皮伐子处,羊皮伐子里有空气,也许能帮我们度过这一劫。”

    萧然点点头道:“我知道羊皮伐子在哪里,可是平安太小,没有空气,必死无疑,我一个人去取羊皮伐子,马上回来接你们。”

    兰芽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在之前,完全可以兵分两路,可是她一是没有想到,二是存有私心,萧然看了地道图纸,知道地道的所有路径,自然知道石冢的出口是与现在的方向是两个叉口,也就是,萧然完全可以取了羊皮伐子,直接去找出口。

    回来接二人,完全是费力的反方向。

    现在没了香囊,兵分两路的事情,更是行不通,萧然一走,自己和平安很可能进了鱼腹,成了盲眼怪鱼的夜宵。

    萧然摇了摇头,不由分说,将手直接探入了兰芽的怀里,兰芽不明所以,只见萧然掏出了那把匕首,向兰芽挥了挥手,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却因河水泛滥没有听清,依稀从嘴形上看,应该是“珍重”二字。

    少年直接顺着葫芦口翻了下去,撞得铜锣叮得一声。

    无数的鱼儿顺着萧然的离去,紧随其后,紧追不舍,如过江之卿,密密匝匝,络绎不绝。

    兰芽怔然,一只手探入怀里,拿出了那只“红配绿”的香囊,这是萧然刚刚拿匕首的时候放在里面的,兰芽不由眼圈一红,想要追去,在看到怀中的平安时,只得停下了脚步。

    心乱如麻的少女想着,如果少年弃二人离去,她也不会有怨言,只要,他活着就好,为那件天蚕丝护甲,为那迷迭香的香囊,为那,无数次瞬间的呵护。

    一条鱼袭来,两条鱼袭来,初入水的少年,如鲛龙入渊,内力频发,将身后的鱼儿甩开来,只是,鱼儿太过众多,甩了身后,身前又飞速袭来,将少年团团围住,乌浊的眼很是诡异,张着嘴,露着森森的牙齿。

    少年将匕首舞得虎虎生风,鱼儿被削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残肢断尾飘荡在水中,后赶到的鱼儿,争着分食着伙伴们的尸体,河水涌动,上演了一幅残食的画面。

    少年得了喘息,边游边割着鱼儿的身体,引其他鱼儿残食,自己借着空隙向羊皮伐子靠近,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鱼龙水线,很是壮观与惊悚。

    羊皮伐子很是结实,被河水逼迫着抵在岩顶,少年一拉没有拉动,加了三分内力,才堪堪入水中,却是相互较着力,走一步都举步维艰,少年又加了四分内力,才将羊皮伐子拖于后背,费力的往回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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