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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露水

    “酒是我的,但是这次你就不要喝了,等过了这段时日,我把整个酒窖里的梅花酿都送给你解馋。”

    这一次彼岸是不会再喝酒的,就算是瑾年不交代,彼岸自己心中也有数。

    自己与凌奕此次也算得上是有仇,流白又与凌奕交好,那么自己又怎敢放松警惕。

    “能请的大阁主前来一次可真是不容易。”

    说话的是秋枫,而流白只是恭敬的请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让彼岸降低了一些警惕心。

    而彼岸原本的眸子本是不经意的瞥过周遭的布置,但却是将周遭的环境尽数收入了眼中,时刻的警惕心是少不得的。

    “令主想要喝酒可以直接相约,这又是何必?”

    何必骗着自己前来,何必让自己日后要对瑾年有防备之心。

    彼岸也是怨着瑾年,可是更怨那个居心不良的秋枫。

    “是你那好友欠了我一个恩情,但是她又不愿白白欠着我一个恩情,所以我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而已,不过是为了让你的好友心中好过而已,再说了她既是你的好友,也就不会把你推入火坑中,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她不成,再说了她的手中可是捏着我小令的令牌,我又怎敢对你们起是非之心。”

    小令的令牌?

    可是小令认准的难道不是令主本人吗?有那令牌有有何用?

    这瑾年终究还是步入江湖不深,轻易就被秋枫哄骗了。

    而流白也出来圆话了,但是彼岸看着流白今日那眼中似乎是不太一样,似乎明亮了很多。

    这样的明亮是眼中的春光吗?

    “是一个目的够简单但是过程有些曲折的酒宴而已,有我流白在,大阁主还怕有何危险吗?”

    彼岸咽回去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想着和凌奕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敢在流白面前放松警惕。

    心中只是惊奇这流白怎会在此。

    “那倒是我见外了,只是今日我还有事,事情马虎不得,所以我只能滴酒不沾了,还望令主恕罪了。”

    秋枫的心彼岸是明白的,所以彼岸对秋枫的尊称,对秋枫逃避,其实都是拒绝。

    只是看着秋枫的样子似乎并不理会彼岸暗中的拒绝。

    难道有些话必须要说道面上让彼此难堪才能制止吗?如今看着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彼岸没有坐在茶桌边,而是直接坐在了温泉的对面,随身的披风被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彼岸坐在了温泉石旁,而瑾年靠着彼岸也小心的坐了下来。

    瑾年心中有愧疚,但是事已至此,她的愧疚只能来日在还了。

    “大阁主方才才说不见外,如今又何必坐的那么见外。”

    秋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满面的笑意,手中的酒杯还荡着半杯好酒。

    “我是怕自己抵抗不酌酒的诱惑,我最是好酒,但是也好在有自知之明。”

    彼岸说着,又想起袖中的空荡荡,没有金丝没有银针,自己这一趟走的也真是着急了。

    而秋枫看着那桌边的酒,只是一挥袖所有的酒坛就跌落了温泉中,流白端着酒杯,只叹自己没有再多留着一口,可惜了那难得的好酒。

    秋枫最后也是将手中的半杯酒丢入了温泉之中,一切都已消失在眼前。

    “这样大阁主可是愿意过来了?”

    已经没有了好酒的诱惑。

    可是彼岸只是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双腿,并没有看向秋枫。

    “我许是幼时太拼命了,所以如今遭到了惩罚,产生了懒倦之症,最不愿的就是四处走动了,令主又何必强人所难。”

    彼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暗有所指,但是秋枫总是那般咄咄逼人。

    是假装不懂,还是懂装不懂,彼岸就不得为之了。

    秋枫只是一笑,便是轻身落在彼岸的身侧,流白倒还是绕着那温泉走了过来,彼岸本是在逃避秋枫的注视,可确实看到了在一旁眉目传情的两人。

    这瑾年和何时与流白有了情绪,倒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姿态。

    怕是自己这个朋友再一次当得不称职了,连瑾年的芳心暗许都没有发觉。

    “你若是不愿意,那我过来陪着你就是了。”

    秋枫倒是很大气的坐在了彼岸的身侧,而一旁的瑾年被流白示意着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还一个清闲的两人空间。

    彼岸向着瑾年那边移了一下,这才看到瑾年已然和流白走到了一边,这一次似乎是秋枫早就示意好的。

    秋枫不知是按了一个什么样的机关,身后的那道石门忽然就开了,而早就知道的流白一把将就瑾年带了出去。

    彼岸本想随着出去的,可是秋枫堵住了彼岸面前的路,看着那道门在自己的面前关上,彼岸没有与秋枫动手。

    彼岸知道自己不是秋枫的对手,动手也不过是自讨苦吃而已。

    而且手中的没有了利器,动手心中总是会少一些底气。

    “令主这又是何意?”

    彼岸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秋枫却是步步紧逼。

    他的每一步向前,都会让彼岸一步一步退后。

    一退一进,中间的距离却是在慢慢的缩小,眼看着就是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不过是怕大阁主等不了一个时辰,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大阁主见谅。”

    见谅?

    这样的逼迫哪里有丝毫见谅的意思。

    难道两人之间非要那般说的通透,日后难以相见吗?

    秋枫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若是他没有那份心,那么彼岸会以真心相交,只是可惜了那份假设,可惜了彼岸的暗示。

    可惜了彼岸曾希望以真心相交的假设。

    “令主不必再向前了,我已然退无可退了。”

    彼岸停了下来,身后的墙壁已经足够坚硬了,所有的话必须要说个清楚了。

    退,无看退。

    “退?为何要退,明知身后是壁,难道非碰不可?”

    秋枫依旧是在前行,可是彼岸已然是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的缩短。

    秋枫已然掌握了两人之间的主动权,是在接近,接近心中的最爱。

    “若前方有虎,那么就是非退不可。”

    “你既是在江湖浪迹,又岂是善类,如此又怎会怕前方的虎?”

    “我虽不是善类,可我也不希望与虎为谋。”

    “虎有何不好,难道一定要与狼共舞才是你的心意。”

    “我不需要虎,也不需要狼,我既然不是善类,又何必祸害旁人。”

    彼岸说着,心中已是不愿意了,他就算是步步紧逼,又何必提起自己心中的伤疤。

    有些过去自己不想记起,也最不希望别人的提醒。

    所以说话间已是少了很多的情面,

    “你怎么知道是祸害,若是甘泉露水也不一定。”

    “只怕不是甘泉露水,毁了别人的良顷百亩。”

    “没有良顷百亩,只有荒原十里,你不退,那么至少还有机会成为良顷百亩。”

    如今,两人之间只有一臂之隔,而彼岸眸中的坚定也实实在在的落在了秋枫的眼中,虽是不言语,但是秋枫已然是明白了。

    那样的眼神,不是惊恐,不是紧张,只是简单的坦然相视,甚至多余还有一丝厌恶。

    秋枫不敢向前,何时的自己已让别人心生厌恶之情。

    过了良久,秋枫才缓缓的说着,语气已是柔了起来。

    “你不给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是机会,是死井也未必。”

    彼岸转身,安然的从秋枫的旁边离开,而那道石门也慢慢的打开咋彼岸的面前。

    是要放彼岸离开了,他不愿意,可是自己如今所作的事情是强求,已然让人心生厌恶,为今能做的就是为日后相见留有一丝情面。

    门外的瑾年正一脸心急的等着,看着彼岸安然的走出来便立刻扑进了彼岸的怀中,自是怕的。

    而流白站在原处,远远的已是不敢接近了,方才可是狼狈为奸的行为,这报恩难为,却是让人已然不可信任了。

    彼岸走着,没有转身再看一眼,而身后的秋枫是说了最后一句话。

    “枯井可会成为甘泉。”

    是最后的希望,就算是知道自己已是强迫了,但若是没有一个结果,那么所有的强迫也没有了意义。

    这是最后的挣扎了。

    “若是会早就是了。”

    彼岸只是留下轻轻的一句话,然后就离开在了秋枫的面前。

    身在其中的人自会明白其中的曲折轮回,但是身在事外的人却是云里雾里。

    看着面前的人儿离开,秋枫触动机关,那道石门再一次的关闭。

    那么娇弱的背影,那样貌美的人儿,可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让人心冷,哪怕自己是一个七尺男儿,此刻心中也是久久难以平静,这颗心如今真的是荒原十里了。

    所有的坚强全部退散,他的鼓足勇气,已然成为了不可追回的往昔。

    方才那一眼是最好的一眼,却也是最后的一眼,她的略施粉黛不是为了特意来见自己,她的风情万种不是为了自己,她的所有都不会有自己参与。

    她再怎么好,再怎么让自己心动,可那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仅剩的情没有皇宫里的豺狼,可是她仅剩的情也没有近在眼前的自己。

    只要不是自己,那么是谁都会让自己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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