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乱了
正阳宫内。皇后赵冉一脸铁青的看着手中的纸条,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与愤怒。
“嘭”的一声,秀手砸在实木的桌面上,掌心有些通红。但此时的赵冉明显已经没有心思注意到这点疼痛,反而是低吼道。
“凌儿她简直是……胆大包天…她…她……这…这真是胡闹!!”
似是想要搜索一些表达愤怒的词语,但最终,赵冉还是叹了一口气,长年深居后宫,她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面对着心思缜密的皇上,面对着那些处处想要上位的妃子们,她时刻提醒自己要庄重大度,不能被人挑出任何瑕疵纰漏。所以她稳居东宫二十余载不曾被动摇。
但是,今天,她看着手中的纸条,第一次乱了!
这是一张来自褚凌儿的纸条,上面竟然写着她与褚流锐的计划。
逼宫计划!
至于真假,她倒从来没有怀疑过,毕竟是凌儿的贴身丫鬟送过来的,而且还有她女儿的贴身信物。只是这内容。
“李嬷嬷!”赵冉压下心中的想法,沉声叫来了跟随自己三十余年的老嬷嬷。
“凌儿这几天的动态可有关注?”
李嬷嬷闻言,微微点头,面色严肃的将褚凌儿这几日的大小事宜全都如实汇报给赵冉。
那张纸条她是看了的,看的她也是心内一惊,这搞不好可是要杀头的事情啊,大皇子与五公主怎可这般鲁莽?即使真如信上所说,有赵将军的协助,这事也不是一件小事啊!
“糊涂}涂!”赵冉忍不住再次拍了拍桌面,可是她深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容不得她再退后半步。一旦踏出第一步,就必须往下走。
赵冉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身体在那一刻也仿佛有些劳累,不似往日的直挺。片刻后,再次睁眸,眼中一片清明。
“嬷嬷,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谁都无法再独善其身了!”
李嬷嬷无言的站在一旁,脸上也恢复了平静。她只是一个奴才而已,一个从出生便被打上赵家烙印的奴才。自然是听命行事。
一阵耳语,李嬷嬷躬身退下,赵冉看着纸条在火盆中燃烧起的火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乾清宫内。
“这么说,只是你宫里的下人发现了有人在御膳房里投毒,你便让人通知了南宫丞相?”褚恒玦看着下方跪坐的柳暖,反问道,只是嘴角的讥笑显而易见。
“那倒不至于!”柳暖仿佛没有听出褚恒玦语气中的些许嘲讽,语气突然有些不自然。
“只是臣妾当年刚刚入宫时无意帮了一个小宫女,后来她便留在了皇后宫中,直至五公主出生,便派遣去了跟随五公主。”柳暖像是试探性的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褚恒玦,发现后者脸色并未发生变化,便接着往下说。
“前些日子,她私下里来臣妾宫里见过臣妾,说了一些五公主她……她意欲……谋反的事情,当时臣妾一听便呵斥住了她,在宫里最忌胡言乱语!训斥了她几句臣妾便将她赶了出去。”
柳暖说此段话时,褚恒玦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内心任何想法,只是平静的看着柳暖。
“后来,宫女离去,臣妾思来想去,便让下人去注意了一下五公主近日的行为,发现她这些天好像多次出宫,并且常常夜间一个人出宫,再加上昨日下人在御膳房发现的一幕,臣妾这才细思极恐!”
“呵,贵妃还真是不简单,公主这些日的动向怕是都被你查的一清二楚了吧?”褚恒玦冷笑了一声,看着下方柳暖谦卑中带着镇定的跪坐模样,不由自主的便相信了她所说的话,五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她一旦出事,皇后免不了要担责任,柳暖自然是巴不得皇后一方出些事情呢!
这些后宫的女人啊_。
“不过朕倒是好奇,为何爱妃得知此事后不来禀告朕,反而是找人去老丞相府上送信呢?”
话落,南宫林也貌似疑惑的抬头看向了这位心思缜密的柳暖柳贵妃。
“臣妾怕皇上不信臣妾之言,毕竟这只是臣妾的一面之词。”柳暖淡然一笑。
说出的话倒是让大殿中人均是心内赞同,就连褚恒玦听完也点点头,如若真如自己所言,可能柳暖一旦对自己说出这些话,自己第一反应便是后宫之争,不予重视。反而会打草惊蛇。
转眸看了一眼南宫林,柳暖继续言道:“而老丞相身为先皇钦定的辅佐大臣,深得皇上信任,自然处处为皇上着想,臣妾愚钝,但也深知一旦老丞相得知此事,必定会前来宫中觐见,自然会引起皇上重视。”
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看着褚恒玦。
“若是无事,自然是极好的,臣妾也甘愿受罚;或者如若此事为真,有老丞相的辅助,臣妾相信皇上定能吉人自有天相,渡过此劫,让那些心思恶毒之人认罪伏诛!”
一双明亮的双眸中透出的坚定让褚恒玦不自主的晃了神儿,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右手习惯性的抚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那一串血红佛珠。
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暖儿有心了,起来吧!”
“是!”柳暖面露喜色,提起的心也缓缓落下,这一关终于过去了!
同一时间,整个京城却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一些事情。
比如,皇宫内一处密竹林内,几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正抬着一个深色麻袋从一处深井口旁向下扔去。
京城某位将军府内,一位中年男子正和一位妙龄少女讨论着什么,旁边站着几人,或谋士打扮,或文臣打扮,甚至还有两位武将模样的人。
某个略显破烂的柴房内,一个华贵衣衫的男子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面前被绳子捆绑的华服少女,伸手拍了拍少女有些脏乱的脸颊,嘴角挂着不屑与残忍,转身离开了柴房,丝毫不顾后方女子愤恨的眼神。
“主子,我们不需要给宫里送个信吗?”在柴房外侯着的一个小厮忍不住开口问道。
“送信?”男子一合手中的折扇,嘴角上扬,眼中有些嘲讽。
“你真以为她和我是一条心的吗?这个节骨眼上,我谁都不会信!”
面上的疯狂之色一闪而过,再次恢复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