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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三百一十六章 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斜倚桥

    刹那间,张百仁收敛了将烛龙咔嚓的念头,想要镇压烛龙,必然会闹出大动静,到时候惊动了阴曹或者太阴星,怕事情不妙!只会惹出更大波折、变数。

    而且在未来时空,烛龙与祖龙兄弟二人敌友未辩,此时出手未免太过于果决。而且祖龙身上背负着不周倒塌的大因果,杀了祖龙,那诸般因果必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张百仁骑跨白马不动如山,面无表情的扫视着阴曹地府,一双眼睛看向阴曹地府中正在举行的祭祀。

    伴随着地府中张百仁念诵完祭词,并不见虚空中有任何异象,一切依旧照旧如常。

    眼见着张百仁即将掏出自家炼制的那印玺,骑跨白马的过去身眉头一皱,袖子一抖,下一刻一只鸾鸟不知自何处而来,叼住印玺吞噬了漫天龙气,落入阴曹张百仁怀中。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我出手赐下印玺,那我的印玺自何而来?”张百仁面露疑惑,双目中满是不解。

    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这问题无解!

    自己将印玺赐给这个时刻的张百仁,那自己的印玺何来?一开始又是谁赐给自己?

    张百仁迷惑了,轮回因果之道,他猜不出来,想不通悟不透。

    张百仁双目中点点神光流转迸射,默不作声,然后周身时光之力流转,一转身又一次没入时光长河,身形消失不见了踪迹。

    这仅仅只是时光长河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继续迈步,一路潜行,时光长河浩浩荡荡,唯有一匹白马,伴随着一阵阵光阴波动,马踏长河逆流而上。

    “嗡~”

    不知又走了多久,忽然间张百仁心有所感,似乎冥冥之中因果牵引,一道玄妙莫测的气机牵引着其心神。

    因果!

    与之前阴曹开国一样的因果!

    张百仁心中一动,时光长河忽然破开,下一刻降临大千世界内。

    熟悉的气机!

    熟悉的人!

    “这……这……”张百仁身躯都在哆嗦,他有一双法眼,可以弹指间查遍三山五岳所有气机。

    他此时站在山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熟悉的自己!

    幼小

    可怜

    无助

    面黄枯瘦,脚下鞋子不能说是鞋子,是由无数破烂布匹,缠绕着一块木板,制作而成的简陋‘鞋子’。

    刹那间

    无数记忆流转心头。

    “当年自己的初心,或许只是每日里不在挨饿,能够吃饱肚子吧!”张百仁看着那枯瘦的孩童,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喜人。

    此时那孩童小心翼翼的趴在陷阱下,仔细的系着绳子。步履艰难的在山林间穿梭,那幼小的人影在山林间小心翼翼的布置着陷阱

    陷阱抓不到猎物,没有人会替自己肚子饿!

    那是自己最为艰苦的一段时光!

    也是自己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时光,本来以为早就忘却,可此时却又刹那间翻江倒海般翻滚出来。

    “破旧的衣衫、破旧的屋子,当年母子二人真不知在这个世道怎么活下来的!我欠张敬安、张小草的太多!”张百仁低垂着双目。

    穷山恶水,不要希望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朴质的村民会帮助自己母子,自己母子二人能安稳的过五年日子,怕还是大漠金刀张敬安的功劳。

    自己母亲生得貌美,这五年竟然没有浪荡子来骚扰,其中必然有蹊跷。

    “砰~”

    远方传来一阵哀嚎:“张大爷!张大爷!您别打了!您别打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去觊觎那张家母子了!”

    远方村头,张敬安手中木柴打得一个青年满地翻滚,皮开肉绽血流一地,化作了血葫芦。

    不远处村民遥遥观望窃窃私语,或有不忍、或有怒色,却不敢上前阻止。

    在村民的目光中,张百仁看到更多的还是恐惧。

    “唉,当年张敬安替我抗下太多!”张百仁骑着白马,周身虚空扭曲走入了村子,遥遥跟在那幼孝童身后,瞧着那孝子不过五十厘米的身高,在雪中没过的半个腰肢,双目中露出一抹追忆。

    站在草庐前,张百仁没有下马,只是一双眼睛看着那早就熟得不能再熟的草庐。

    他看到了犹若是跟屁虫般张小草,跟在自己身后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更看到了自己母亲,那变得粗糙的双手,暗淡无神的眼睛。

    那一日,张百仁立于院子前很久、很久,然后方才打马离去,一路径直向长安城进发。

    入长安,过瓦岗,一路径直来到了洛阳城。

    瞧着洛阳城中浩荡的天子龙气,张百仁一洗白马,直接纵马奔驰,来到了皇城前。

    “呜嗷~”

    面对着张百仁天道意志,天子龙气散发出一声呜咽,仿佛是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二话不说缩了回去。

    白马直入洛阳皇宫,来到了永安殿前。

    “怪哉,今日天子龙气好像有些不对劲!”杨广与龙气感应,只觉得那龙气似乎遇见了无上主宰一般畏惧,不由得心中一沉。

    能叫天子龙气这般退避的强者,该是何等本事?

    冷汗打湿了脊背,杨广双目中强作镇定,手背青筋却暴露了其紧张的心情。

    前所未有的压力落于心头,仿佛千斤重。

    永安宫内

    故人相见不相识,张百仁看的到众人,众人却看不到张百仁。

    萧皇后一袭凤冠霞帔,正在与巧燕下棋。

    瞧着那熟悉的面孔,一时间竟然痴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触摸梦中的面孔。

    “大胆,谁敢冒犯本宫!”

    触手温润,萧皇后却惊得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扫视着整个宫阙,欲要调动凤气,但凤气却仿佛死掉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后退!

    一路后退!

    张百仁远远的退开,此时恍惚中惊醒,不敢在上前。

    他此时骤然惊醒,双目内露出一抹怅然,却不曾显露真身相见,只是深深的看了二女一眼,然后策马走出皇宫,背后依稀能听到永安宫中的谈话:

    “娘娘,您怎么了?”巧燕惊得赶紧站起身,一双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没什么,是本宫错觉,咱们继续下棋!”萧皇后有些不确定的道。

    声音随风远去,张百仁此时在长安城显露真身,一洗白马漫步在街头,向着远处码头而去。

    一洗白马,看起来便是千金之物,拥有此马者非富即贵。

    就像后世在街头看到宾利、布加迪,脑海中闪烁出肯定是有钱人一样。

    奇怪的是,那紫衣白马公子过处,人群自动辟开,甚至于那公子走远之后,众人再去回忆那公子的面容,却是一片空白。

    只记得一洗白马,一袭紫衣。

    “汪汪汪~”

    一阵凄厉的狗叫声,伴随着护住食物的争夺呜咽,还有娇俏少女的嘶哑喊声,传入了张百仁耳中。

    渡口

    码头

    一袭褴褛,赤裸着脚掌,周身乌漆嘛黑,散发着酸臭味的女孩,此时与一只野狗翻滚在了一起。

    女孩,或许是吧!那满是污垢的身躯,谁又能认得出呢?

    身上一阵酸臭,就连野狗都懒得下嘴,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它已经与这女孩争夺了很多次食物,没有一次是赢过的。

    眼见着占不到便宜,那野狗呜咽一声,夹起尾巴逃走,留下满身血渍的乞丐,嘿嘿傻笑的捧着半个长毛的窝窝头,不断的傻笑。

    ‘咔嚓!’

    伴随着骨裂声,小乞丐飞出丈许,栽倒在地,溅起了一地灰尘。

    一口殷红色鲜血喷出,唯有枯瘦的手掌,却依旧攥着那发霉窝窝头,即便骨裂筋断,依旧不曾松开。

    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在这里,必须要活下去,一定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等他,她早就忘了!

    一阵喝骂传出,却见一锦衣公子面色难看的用脚搓着地上泥土,仿佛沾染了那乞丐身上的污秽一般:

    “小乞丐,还不快点滚开,弄脏了大爷衣衫,今日就将你扔在河水中种荷花!”

    “叮当!”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张百仁天人道心刹那间打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红肿,一行热泪忍不赚落。

    “叮当?好熟悉的名字!”乞丐猛然转过身,双眼诧异的盯着张百仁:“你识得我?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只记得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话未说完,那费劲千辛万苦抢来的窝窝头坠落在地,猛然向张百仁扑来:“我记得你了!我记得你了!我等的就是你!”

    张百仁下马,将叮当抱在怀中,顿时惹得过路人一阵诧异。

    任谁都想不到,那白马紫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公子的少年,竟然与一个乞丐有瓜葛。

    “叮当!!!”张百仁泪如雨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叮当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双目纯净而又明亮:“叮当指的是我吗?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张百仁双目赤红的看着那青衣公子,然后面色冰冷,杀机似乎自牙缝里蹦出,虚空为之风云变色:“我要将你抽魂炼魄!”

    念动间,那公子已经被千刀万剐,灵魂被其摄取,纳入了一盏油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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