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河东郡

    江岳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河东郡这个地方将来的确会打仗，而且会打大仗，但是要等到两三年后，等到马超、韩遂起兵反曹，才会发生三国历史上着名的渭水之战，最后以曹军取胜收场，马超从此一蹶不振，曹操则将八百里秦川收入囊中。历史上的曹操征战半生，在赤壁之战以前，基本上都在潼关以东打转，除了派钟繇镇守长安之外，几乎没有涉足西北，换句话说，西北的各路诸侯比如马超（马腾）和韩遂，和刘表、孙权、刘璋一样，都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和刘表、孙权、刘璋不同的是，西北大大小小的军阀有十好几家，马超和韩遂只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两家，没有像孙权（孙策）那样用武力统一江东六郡，也没有像刘表那样用政治联姻控制整个荆州。这些军阀之间有时候会互相征战，但是西北在李郭之乱（李傕郭汜）中已经被打成千里赤地，人口稀少，粮食奇缺，所以经常打着打着就打不动了，形成一种奇怪的生态平衡——马超和韩遂吃不掉他们，却可以仗着拳头大发号施令，类似于盟主的性质，张横、梁兴、程银、马玩等等小军阀承认自己是小弟，却有很大的独立性。官渡之战以前，曹操和袁绍是同盟关系，曹操相继吃掉陶谦、袁术、吕布和张绣的同时，袁绍也吃掉了公孙瓒，统一了黄河以北的冀幽青并四州，曹操和袁绍两强崛起，从同盟走向对立，使得其他诸侯不得不选择站队，在曹袁两强之间押宝。刘表、孙策因为自身实力较强，又与曹丞相有远交近攻的关系，选择和袁绍结盟，曹操因此陷入两线作战，官渡之战打得很艰苦，西北的马腾和韩遂，未能乘李傕郭汜之乱全取关中，而且关陇连年战祸，民力损失惨重，所以选择支持曹操，曹操因此总算避免了三线作战。有马腾和韩遂两位大哥带头，其他小弟当然也一起归顺曹操，然后才有钟繇持节镇守长安，借助汉献帝的名义，控制了西北最重要的城市，但是西北不是主要的战略方向，钟繇手下的兵力也不多，除了占据长安周围的一小片地盘，西北其他各个郡县，乃至整个凉州，仍然在各家军阀的控制下。生态平衡总是动态的，随时会发生变化，安生日子过了没几年，西北的两位大哥又干了起来，马腾和韩遂翻脸交战，结果韩遂表现的非常英勇，把马腾揍得满头包，马腾感觉混不下去了，就前往许都为官，把部曲交给马超统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马腾虽然怂了，他的儿子马超却是个狠角色，很快又把韩遂揍得满头包，韩遂只好再认马超当大哥，自己屈居二哥，加上手下的一票小弟，他们控制的地盘非常大，包括后世的整个甘肃、大半个陕西、山西和内蒙的一部分。地盘虽然很大，兵力却不多，满打满算只有十几万人马。对于十几家大小诸侯来说，平均每家不到一万人，真心不算多——西北地广人稀，养这么多军队已经是极限，其实这十几万人马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那种“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的半职业军人。兵力虽然不多，而且是半职业军人，战斗力却不差——西北民风彪悍，自古就出精兵，而且大部分都会骑马，哪怕对上曹丞相的百战精兵，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也丝毫不落下风。马超和韩遂，还有他们的一票小弟，就是江岳即将面对的对手。……卞秉走后，修路工程继续进行。江岳既然知道自己无缘参与南征，也就不着急了，专心致志的督促移民修路，尽可能的提高质量，以减少将来的养护工作。这一天，丁斐又一次来到连岗聚，还带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马腾。马腾是马超的老爹，前半生的经历就像主角一样也是一位乱世枭雄，年轻的时候穷的吃不上饭，走投无路去当兵，然后一步步的往上爬，李傕郭汜死后，俨然已经成为西北地区最大的军阀，最近奉旨入许都，担任九卿之一的卫尉，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是地位尊崇，远在江岳之上。他巴巴的跑来，又有什么企图？“听说贤侄即将出任河东郡守，本官特来相贺，日后修云亭侯和犬子马超就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可以多在一起亲近亲近……”马腾说着话，命人呈上一份厚礼，除了金珠财物，还有一匹西凉骏马，黑白相间的花斑毛色，马头高达八尺五寸，神骏非常。原来是替他儿子马超拉关系来了。马高八尺为龙，八尺五寸的马在西凉也非常罕见，肯定是从西亚那边运来的宝马，江岳现在骑的山丹战马只能算作良马，犹豫了一下，便欣然笑纳。河东郡大致在后世的山西省西南部，还有河南省的西北部一带，黄河在黄土高原上走出了一个“几”字形，“几”字右边的这一竖，就是山西和陕西之间天然的省界，河东郡位于黄河东岸，因此得名，与之对应的还有河西、河内、河套等地名。现在的河东郡，大部分掌握在西北军阀手中，其中又以马超的地盘最大，曹丞相只控制着黄河北岸的安邑、大阳等五个县，也就是河东郡的南部。（啰嗦一句，黄河向南流到华山，然后转向东流，也就是“几”字形右边这个竖折，所以河东郡的西边是黄河，南边也是黄河，潼关就在黄河南岸，这里面的地理知识虽然并不复杂，但是不看地图的话，很容易把人绕糊涂，读《三国演义》的时候，感觉罗贯中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对渭水之战的描写有bug。）马腾说的不错，江岳和马超以后就是邻居。但是这个邻里关系有些微妙，马超勇武过人，志向比马腾更大，不愿屈居人下，江岳非常清楚，过不了两年他就会造反。（历史上，马超先后换了几个老板，但是都干不长，再加上他造反逼死父亲和兄弟，在最重孝道的汉朝是个无法洗刷的重大污点，以至于声名狼藉，比三姓家奴吕布的名声还臭，最后到了刘备手下，一直不受重用，郁郁而终。《三国演义》为了黑曹操，粉马超，把马腾被杀的时间提前了几个月，曹操变成了无脑逼反马超的脑残，马超却变成忠孝两全的正面形象，为父报仇才起兵反曹。）河东郡距离洛阳不远，黄河南岸就是潼关，江岳驻守河东郡，假想敌就是关陇马韩和其他西北军阀，上任之前收下马腾这样一份厚礼，传出去，肯定会引起非议。江岳却还是收下了。糖衣炮弹而已，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就是。历史只是历史，由于乾坤门的乱入，以及江岳这只宣蝶的拼命搅动，历史的走向已经发生偏差，江岳这两天反复考虑，早已下定决心，如果去了河东郡，绝不能白白浪费两年时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不把河东郡乃至整个西北搞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