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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从那一记深吻之后,江太夜就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了;一瞧见他,她就变得别别扭扭,连手脚该怎么摆都不会了。每当视线扫过他的脸和嘴唇时,她的脸颊就热辣辣地烧红,想起那记足以融化她身心的吻。

    所以,没多久,她逃了。

    当然,王府的守卫森严,再加上王爷严令要看住江姑娘,就算有刺客溜进来,跑出去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江姑娘一定要安全的留在王府里。

    所以,江太夜无法逃出王府,她能逃的就是两人不一起用膳,不为他揉揉捏捏的帮助入眠,以及任何会看到他的诚;她整日就在偌大的王府里和王爷、侍卫们玩躲猫猫。八王府足足有江家的几百倍大,想找到一个蓄意躲起来的人,总得花上几个时辰的工夫;但众人每找到一个地方,她就再换一个地方躲;只要一开始找到她的人不是朱纳雍和洛总管,她就有办法溜掉。

    朱纳雍追在她身后边找,西厢房的屋梁上、马厩里的草堆旁、假山的山坳里、榕园的树权上……朱纳雍踏过一个又一个他在王府中几乎不曾去过的地方,捉迷藏般的找了两三天,终于忍不住雷霆大发。

    他向来擅长的伪装和深沉的忍功硬是被消磨掉,此时正心浮气躁的高声道:“你这只野猴子!给本王出来!”

    晚上初掌灯时分,这时,众人正围在厨房处。

    这两三天,除了王府围墙边的带刀配箭侍卫巡逻绝不调动,其他多余的人手皆在王府里找人。侍从、婢女、大妈、园丁等,全都满府跑来跑去的在找人。

    最后是洛总管一句:“厨房有人守着吗?”朱纳雍恍然大悟,连忙亲自守在油烟连连的厨房暗处。

    武功修为再高也要吃饭,两三天了,那只山里的野猴子早该饿了,总会忍不住找东西吃的。

    “这么会躲,你当本王是毒蛇猛兽吗?”朱纳雍身上的华服沾满炭灰,锦衣上的薰香早换成了厨房的油腻味道,如玉的俊朗脸庞不若平日的清洁。

    “我的包子啊……”江太夜刚从婢女手中偷摸到的两颗包子,谁知他居然从阴暗处突袭,她一手握一颗包子哀嚎。

    这三天两夜里,她只喝了一些茶水,吃到几块糕饼,且还是她冒险溜到书房里吃到的。在占地广大的王府中奔波了数日,她的肚子真的很饿很饿了。

    “吃什么包子!”朱纳雍气愤的一手一个拍掉香气诱人的白胖胖包子,然后紧紧抓酌的手不放。

    “我肚子饿!”她的肚皮很适时的传来几声咕噜咕噜。

    朱纳雍惯有的斯文、深沉个性早气飞至九重天外。他朝旁用力一喊:“齐远!调来侍卫把本王的卧去院里三层、外三层仔细围住!这次胆敢再让小姐逃走,本王剥了你们的皮!齐砚!五谷粥、笋片粥、鲍鱼粥、鲈鱼汤全部摆到本王寝房旁的花厅,小姐要用膳!”

    闻言,忙着调派侍卫、规划巡守路线的人,赶紧忙着;忙着把食物装锅装碗的人,赶紧提了食盒就跑,务必在两人抵达卧云院时,侍卫已经团团围住、食物已经热腾腾上桌。

    朱纳雍就这般抓着她的手,往他住的卧云院走去。

    “先让我吃口包子嘛。”被拖着走的江太夜不舍的望着一旁蒸笼里的美味胖包子。

    “本王知道你饿,但是饿久了可不能什么都吃,要闹肚子疼的。粥早就命人给你熬好,等你吃完粥之后,要吃包子就消夜时再吃。”

    “喔。”

    “这几天你躲什么?”朱纳雍喷气。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躲!”闻言,朱纳雍简直要跳脚了。

    不过,他能事先想到让厨房的人熬粥,离真正跳脚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就是不知道才躲。”

    “说清楚点!”

    江太夜低头想扭绞衣角,却发现手还被他紧抓着,她嗑嗑拌拌的说着:“你那天在凉亭里偷亲我……”

    朱纳雍厉视了附近的人一眼。

    众人连忙低头假装忙碌。提着食盒的佣仆一个个小跑步跑开,侍卫换岗守卫的运起轻功远去。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你是真心的……那里我觉得你不阴险也没骗人……所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她居然不觉得生气!城里的人太难懂了,连带地她也搞不懂自己了。

    “不知道怎么办,那你怎么知道要躲?”

    “躲起来比较能想得清楚。我以前在庄里时都这样,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就躲在树上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想,最后就会想出来怎么做了。”

    “那你现在想到了吗?”

    “还没?”

    “还没?”朱纳雍声音拉高了些许,但脚下步伐却未曾放慢,仍是拉着她朝他的院落前去。

    “这里人太多,很吵,我想不出来……”

    “那你不会来找本王?莫明其妙的躲起来,谁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主动来找本王,本王就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连咳嗽都不敢!”害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以为她讨厌他的吻,以为她想离开王府。若非镇守王府外围的洛总管始终坚定地告诉他“人绝对没逃出府”,恐怕他早急疯了。

    江太夜头低低的。“看到你,我就更想不出来了……”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你躲了几天,到底有想出些什么东西来吗?”

    “有……”

    “说!”

    “没有长辈的同意,我不能嫁庄外人。”

    “什么?”朱纳雍惊得止住脚步。“谁说的?”他瞪。

    江太夜小声小声的回答:“好像是长老们,也好像是庄主,实姐姐似乎也说过。很久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咕噜咕噜,停下来不走,她肚子更饿了。

    听见她肚子传来响亮的腹呜声,朱纳雍干脆将她打横抱起。

    “怎么了?”她惊呼。

    朱纳雍运起轻功,直奔卧房的花厅。“你肚子饿,这样快些。”

    而且安全。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不能嫁庄外人?”

    “因为庄外很多黑心黑肝黑胆的人。”

    黑心黑肝黑胆……朱纳雍一个都无法否认。

    “若是长辈同意呢?”

    “那就行了。”

    “成!我派人去提亲。”三媒六聘,他再去向皇兄讨一道圣旨赐婚,就算那些长辈不答应,哼,也得答应!否则就是抗旨,胆敢抗旨,结果就是抄家!朱纳雍第一次发现原来当王爷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庄。”因为她的容貌被外人瞧见,没经过安全确认之前,按庄规,她最好是待在京城附近,等庄里派人来寻她,还要看庄主和长老如何处置……按惯例,在知道她容貌和身份的八王爷死之前,她不可以归庄,以免为不见山庄的人带来杀身或夺宝之祸。

    “你能说说大概位置吗?”

    “不行!”

    朱纳雍瞪了瞪眼睛。不知道位置,他要如何提亲?还是直接强娶?生米煮成熟饭后,谁理长辈答不答应!

    “朱纳雍,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阴险喔。”

    他脑袋里冒出一大堆想法,虽然手段卑鄙了些,但每一个法子却都是快又有效,不费心不费力。皇室中人自然懂得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去达成自己的愿望,哪怕强摘的瓜不甜,也要先把想吃的瓜抢来怀里,先拥有再说,甜不甜倒是次要。

    “朱、纳、雍,说话!”江太夜双掌毫不客气地同时拍在他的颊上。

    脸颊上传来的微疼感如同当头棒喝,把朱纳雍的思绪自暗处里拉出。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他总算强压下那些不光彩的念头。

    就算留得住人,但留不住心,届时只让双方更加痛苦,那他……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朱纳雍甩了甩头,甩掉那些方便却卑鄙的方法的诱惑。他问:“如果本王去委托镖物呢?把那些聘金聘礼委托给山庄,指明送给庄主和长老,他们应该会收到东西吧?”

    “照理说,会。山庄从没丢失过镖物。”

    “只要庄主他们收下,就代表长辈们同意这桩婚事。”就算不收,也要派人或是庄主亲自把聘礼送还,到时他就能向对方晓义大义,并承诺八王府日后定会大力帮助不见山庄在江湖上的生意。

    不,这冒险了些,还是直接在聘礼中附上赐婚的圣旨好了。这样最妥当!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江太夜搔了搔头。算算时间,不见山庄也该差人来寻她了。

    “一点都不麻烦。”朱纳雍心意已决。“明日本王就让总管准备一下聘礼,同时派人打探该如何递送镖物。”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卧云院,齐砚带了几个大丫环把花厅布置完毕。

    “净手,用膳。”

    “好香唷。”江太夜着迷的闻了闻粥香。

    朱纳雍瞅了瞅她沾尘的脸庞。“顺便给小姐擦脸。”

    “吃完再擦。”她很饿了,吃饭比较重要。

    “不行,弄干净了再吃。一脸脏兮兮的吃饭,生病了怎么办?”

    “不会啦,我以前跑到树上掏鸟蛋烤来吃时,都比现在脏上三分,也没生病过。先吃。”江太夜吞了吞口水,自行拿起调羹要舀粥。

    朱纳雍懒得跟她啰嗦,厉眼瞥向杏袖和翠袖。“动作快些。”

    “是!”杏袖和翠袖拿着白巾,一人帮她擦手、一个帮她擦脸,伺时技巧性的挡在她前边,隔开她与食物。她们是王府的奴婢,当然得听王爷的话。

    一旁的朱纳雍仔细地洗手擦脸,又快速地于屏风后换了外袍。

    本来他应该到寝房里换,但怕她又趁机溜了,而那件沾了许多灰尘的外袍他实在不想再穿,于是折衷在屏风后更衣。

    过了一会儿,朱纳雍恢复平日翩翩公子的模样后,才坐在桌前准备用膳,而江太夜此时已经在喝第二碗粥了。

    为了找这只乱躲的野猴子,他也有两餐没吃了。

    王府厨子熬粥的手艺堪称一流,米粒瞧来颗颗分明,一入口即如雪花般化开,直接喝也不怕噎住。五谷粥缤纷诱人、笋片粥清亲甘甜、鲍鱼粥香浓不腻,再加上几盘易消化的小菜,一盅鲈鱼鲜汤……江太夜吃得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

    等到江太夜想吃第六碗粥时,朱纳雍伸手制止。“吃太多了。”

    杏袖添粥的动作停下。

    “还油剩呀。”江太夜望了下桌上还剩四分之一的菜肴。

    “你饿了几天,一下子吃太多,容易账得肚子疼,说不定还会闹胃疼。等过两个时辰,肚子饿了再吃。”

    “我没那么娇贵。而且就算疼了,我也不怕。”江太夜摸摸肚子。七分饱,但是她还想吃,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下两碗粥。

    “给小姐添小半碗的鱼汤,再剔一匙的鱼肉给她。就这样,别多了。”朱纳雍淡淡吩咐。

    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这时候,人在屋檐下,就是得低头。

    这里是王府,并非不见山庄,所以杏袖把好怕粥碗收起来,翠袖舀了鱼汤,再加些鱼肉,不多不少,加起来正是王爷吩咐的小半碗分量。

    江太夜恋恋不舍的说道:“好吧。剩下的粥留着,我要把它们当消夜吃光。”她捧起汤碗,满足的将鱼汤喝下。这鱼汤真好喝,比实姐姐煮的还好喝。

    “留着?”朱纳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瞥向侍立一旁的齐砚。

    齐砚点头,收到王爷无言的吩咐:消夜的粥和炖汤当然是请厨子再做一桌新的来。

    消夜的粥就熬翡翠小鱼粥,汤是姜丝羊肉,佐以数味药材慢火累炖,汤汁要熬成淡淡奶白色才行。江姑娘这几日没好吃没好睡的,天晓得她没睡在玲珑院,到底是躲在哪睡了。总之,王爷叮咛要调养一下江姑娘的身体,免得她被夜风凉了身体,日后落了什么病根。羊肉是温被食材,洛总管也把几项食补的温和药材分量抓好,就等着下锅炖汤了。

    朱纳雍和江太夜吃饱后,桌上的碗盘撤下,换上两杯香茗,他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她捧着茶喝了几口,很快地眼皮就在打架,频频点头的困了。

    “想睡?”他问。

    “有些。”肚子饱了就想睡。这几日她睡得不怎么好,常常睡到一半就被人发现,火把亮光和人声喧哗惊醒了她,害得她赶紧跑来跑去的换地方睡。

    “哼,睡在树杈上也不怕掉,届时摔傻了怎么办?”他赶去得太晚,只瞧见树下一个凹印,十之八九是她摔下树时弄出来的。

    “屁股疼,头不疼。”她是屁股着地。

    “现在还疼吗?”

    “不太会了。现在想睡。”

    朱纳雍本来有一肚子话想问,但瞧见她睡眼迷蒙的模样,也只好忍住。事情再急,也得先等她休息足了;而且和她玩了几天的捉迷藏,他就几天未曾合眼,一瞧见她,安心了,疲倦感顿时如潮水般袭来,他也累了。

    只是……“你要去哪?”朱纳雍伸手拦住她的动作。

    “回房睡觉。”她揉揉眼睛。

    “真的只是睡觉?”朱纳雍的脸逼近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迹象。

    “嗯,睡觉。”

    几天前。他只是进去沐浴了下,半个时辰没盯着她,她就闹消失;今晚若是让她回房睡觉,几个时辰没盯着她,会不会明早婢女就跑到他面前嚷嚷,说棉被里是空的,人又不知去向了。

    “本王陪你去玲珑院。”

    “嗯。”江太夜渴睡的点头。不管她明天是否会闹出什么事,总之等睡起来再说。

    朱纳雍还没想出什么看紧她的好方法,干脆边走边想,顺便盯着她。

    这个有乱躲前科且武功只略逊他半筹的小娃儿,他现在可不敢掉以轻心。两人尚未踏出卧云院院门,就听见隔壁的玲珑壁的玲珑院传来几声轰然巨响。

    “怎么了?”两人提起精神,运起轻功朝声音来源处奔去。

    “发生什么事了?”朱纳雍眉头微皱的看着玲珑院的断垣残壁。

    正确地说,只有江太夜之前住的那间寝房和旁边的花厅碎了一些家具、什物、连锦榻都被轰得破破烂烂。

    “我的房间……”江太夜愕然瞪着她住了快两个月的地方,她香暖舒适的床铺、穿衣梳妆的地方,全成了战后现场。

    齐远、齐砚跪下请罪。

    齐远正经又懊悔的说道:“今晚我们兄弟俩练武过招,一时练得太沉迷,打着打着就打进了玲珑院,不小心使得力气大了些,不知分寸了些,竟然打坏了姑娘的寝房,请王爷赐罪。”

    齐砚在一旁抖得身体。他的衣服上还有许多木屑,那铺华美锦榻,就是被大哥打飞出去的他给压坏的。

    “你们练武练得这么勤啊?”江太夜吃惊。城里人真勤奋红武,练到伤痕累累呢。

    齐远答:“身为王爷的贴身侍从,我们的功夫不可一日荒废。而且齐砚的习武天资稍差,要勤能补拙才行。”

    练武居然练到玲珑院,还打坏了王爷心上人的寝房……“你们真是失职!”朱纳雍一脸沉痛。他的心思滴溜溜的快速转着。齐远齐砚真是忠心啊,连主子刚想到没多久的困扰,他们这一打一砸,全给解决了。

    朱纳雍内心窃喜的思考着该如何利用这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请王爷赐罪。”两兄弟低头忏悔。

    这时洛总管闻风出现,只是他向来平静如水的表情闪着诧异和心痛,他瞪着那些损坏的宝贝儿们,扬高声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今晚练武的结果是齐氏兄弟一时兴起的主意,没有先请示王爷,也来不及通知总管。

    齐氏兄弟这时猛想起啥事都不太在意的洛总管毕生唯一的爱好:美太、古玩。瞧见洛总管心疼又愤怒的模样,齐砚缩缩肩膀,支支吾吾的把大哥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你们居然如此胡闹!要气死我啊!这些都是王府贵重的收藏啊……唐仕女屏风……屏面丹青是唐朝大才杜牧的手笔,世上只有这么一组啊!”洛总管死瞪着屏风上的两个大洞。“宋代官窑的名器……这花瓶的样式极为少见,珍贵非凡啊!”他转头瞪着地上的片片碎瓷。

    “这青铜制式的薰香炉子是战国时代的宝贝,是越国名匠精砼铸造的……”洛总管扑到角落,捡起一个略微压歪的青铜香炉,抽出赭红压边的精美巾帕,像是在擦亲爹的骨灰坛似的,仔仔细细的把沾了许多檀香灰的青铜香炉擦拭干净,然后就护在怀里不肯放手了。

    朱纳雍看洛总管一项一项的点名地上的那些碎片的昂贵之处。

    呃,他都不知道王爷有这么多古董、珍品咧。

    每听见洛总管充满感情又哀痛的说出一个名称,江太夜就哆嗦了一下。虽然东西不是她打烂的,但是她不知道房里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她使用时撞了、弄坏了角角了……可是常有的事。

    当初王爷说让江姑娘住进玲珑院,吃穿用度全要派上最好的,因此房中的装饰物品是洛总管一点都不小气的亲自去王府库房挑了许多宝贝来摆放、使用。

    房中摆挂的美玉,就连齐砚也不知道那些五色极佳的美玉肯定价比千金,两人在动手练武之前,当然先收妥了,只是其它的古玩就……“王爷、江姑娘……这两个小兔崽子,你们看要如何处置?”

    洛总管虽是这样说,但他的眼神和语气摆明着就是人若不交给他处置,他就不善罢干休。

    “总管息怒。”正当江太夜犹豫着要不要把她也曾弄坏过那些宝贝一小小部分的事情招出时。

    “嗯?”洛总管怒红的眼睛闻声看过去。

    被洛总管那红得像是有滔天大火在烧的眼睛看了那么一下,江太夜吓得把要吐实的胆子一缩,连忙躲到朱纳雍背后。“就看您的意思,我没别的想法。呃……别太严厉。”她差点忘了,洛总管的武功比朱纳雍还厉害很多。

    “王爷?”洛总管看向拥有最高权力的人。

    “人就交给你了。”朱纳雍很识相。

    偌大王府主要是靠洛总管的打理,才能如此井井有条。如果说王爷是王府精神上的领导,那么洛总管就是实质上的领导,朱纳雍对于自己多年前礼聘回来的总管也不敢太过得罪。

    闻言,齐远、齐砚就像蔫了的花儿一般,只差没无力倒地了。

    “砸坏贵客的寝房,损毁王府珍藏,按照王府规矩,来人啊!撤掉他们独立的居处,把这两个小兔崽子关进柴房!除了伺候王爷之外,他们就只能住在柴房里反省思过。另外,即日起扣下他们的月俸,十年!”

    扣月俸当然不够赔,这是惩罚。

    江太夜满脸同情的看着被侍卫带走的齐远和齐砚。真可怜!

    其实打坏她的房间也没那么严重,她不生气的,顶多换个地方睡而已。

    朱纳雍向那对忠心为主的贴身侍从投去安慰的一瞥。等到洛总管气消之后,本王会补偿你们的。

    “请问总管……我今晚要睡哪?”江太夜战战兢兢的问。

    洛总管眼睛一眯。他是个心思敏捷的人,当然知道齐远齐砚之所以不在练武场练武,而跑到玲珑院练武的原因为何。这种事情要是再来个一两次,他那颗正值青壮年的心,一定会提早气老的。“玲珑院就算清理完毕也没法住人,其它院落都没收拾,一堆灰尘,现在只有王爷住的卧云院有空房让小姐住了。”洛总管一字一字的磨牙说道:“就委屈您住在王爷隔壁房间了。”

    在看到两兄弟住柴房的待遇,以及洛总管危险的口吻之下,江太夜绝对不敢有任何异议!她点头如捣蒜的说:“甚好、甚好。一点都不委屈。”

    洛总管击掌。“很好。翠袖、杏袖,给小姐整理房间。”

    在后边围观的大丫环连忙应是,赶紧张罗去了。

    闻言,朱纳雍的欢快之情藏得极佳,他温润如水的说道:“时辰晚了,大家也该歇息了,其他人没事就退下吧。”他转头,牵起她的手。

    “太夜,先前就瞪你在揉眼睛,想必困了吧。咱们回卧云院去,别打扰洛总管整理这边了。”

    洛总管双眼里火辣辣的写着:快走!

    “对对,我困了。早点睡比较好。”江太夜拉着他的手,疾步快走。

    洛总管气红着眼睛的模样,真恐怖!她怕再看下去会作恶梦。

    洛总管拱了拱手。“恭送王爷、小姐。”随即转身去瞧那堆凌乱破碎、不知道还能抢救出什么宝贝儿来的现场。他的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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