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鉴别
我将桌子上的石块来历一一介绍给苏展听:“这颗棋子,是用黑瑶玄玉打磨出来的。这块最大的石料是来自龟兹大漠的黑瑶玄玉原石,这个棋子便是用这种原石打磨而成的。”
我又拿起两块小石片说:“这块方一些的石头是吴老二他爹多年前从南山上找到的,没有被打磨过。这石头是楚霖轩卖给我的,我甚至分辨不出来这个到底是不是黑瑶玄玉。
“还有最后这一小片,是阿虎从山洞里凿下来的。我和阿虎都不怎么会凿石头,废了半天劲也只能带回这么一小片。今天我看了许久,我觉得这些石头唯一的共同点都是黑色,至于是不是玄玉我根本判断不出来。”
苏展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反复看了许久,最后他摇头说:“我对石料了解甚少,工部里倒是有鉴定玉石的行家。不如王爷暂时将这些石料给我,我带去给工部官员做个鉴别?”
“那就有劳步光了。”我作个揖,“如果吴二带我们找到的石料并非玄玉,那就按照敲诈官员的罪名定罪吧。”
苏展挑眉说:“这个罪名可不轻,若真是如此,吴老二受到的惩罚比家父预想的还要重。”
“不仅仅是吴二。”我认真对苏展说,“楚霖轩卖给我这块原石也要查,如果楚霖轩卖给我的石料并非玄玉,楚霖轩也一并要受到处罚。”
“王爷这是认真的?”苏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绝无戏言。”我敲着桌面说,“步光应当是知道,楚霖轩狮子大开口,一口气问我要一千两纹银买他家的华光子。楚霖轩是认定我器重碧云公子,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向我府上要钱。
“若是他家根本就做不出华光子,却大言不惭向我要钱,这该定什么罪?他们索要的价格极度昂贵,三百六十一颗棋子就要花费我一年的俸禄。这些钱都是全天下的百姓幸苦劳作创造出来的血汗钱,被一个棋坊骗去,棋坊该当何罪?”
苏展突然起身,面露骇色,躬身行礼说:“今日来王府之前,展也听信了市井传言,以为王爷只是贪图美色,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以身犯险。直到方才王爷将实情说出,展才顿悟自己竟如此粗浅愚钝!
“王爷心怀天下,看似顽劣不羁,实则不顾自身名誉为天下人讨要公道。展深感惭愧,直到此时才幡然醒悟,望王爷莫要见笑。今日回去后展必当自省,以王爷为标榜严格律己。”
“步光快别这么说。”我把苏展按回凳子上坐着,“在朝为官,首当其冲是明哲保身,如果有能力再中流砥柱。你刚刚入仕没几年,你可千万别学我到处得罪人。等你到了柳相那种年纪再成为中流砥柱也不迟。”
“对了。”我问苏展,“你爹有没有责罚杨镡?”
“杨将军?”苏展想了想说,“未曾听说,杨将军从南山回来后便被父亲派去校场练兵。”
“那就好。”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苏远做事总是特别符合我的喜好,该抓的人抓,该放的人放。
我本来还想请苏展再喝两杯茶的,可是我心结一解,整个人又头昏起来。
我懵懵懂懂看向苏展,只见他嘴皮一直在动,我却听不到半点声音。渐渐的,就连苏展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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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睁开眼睛,天色已近黄昏。
在宽大的罗汉床上滚一圈,身心舒畅。
等等!罗汉床?!
我定睛一看,为什么我会睡在苏远的房间里面啊?!
我滚回原本睡的地方,眼前正好对上一副精致的骨牌。
我暗自好笑,苏远竟然将我卖出去的东西又买回来送给我。这副骨牌我相当熟悉,是我让落霞公子画的雕板。
想要让骨牌被三教九流的人同时接受,骨牌本身就要分出品貌档次。我请了木工师傅教王府里的短工做骨牌,短工作为初学者,只能做一些廉价的款式。然后我让木工师傅按照落霞公子画的雕板刻了精装版的骨牌。
都是骨牌,但是售价差异很大。简易版的骨牌只要五十文钱一副,而精装版的骨牌却要五两银子一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纨绔子弟,富家公子都想效仿文人雅士玩骨牌,自然舍得花大价钱买几个精装版的显摆。
其实五两银子对于那些富家子弟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就比如我自己,每个月花费在胭脂水粉上的钱就要五两银子。
我这几天病得浑浑噩噩的,都没时间问问苏辄之王府进账怎么样。皇上的密信我有六天没回话了,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在宫里生我的气。
我趴在床上,将木盒里的骨牌上下滑动起来。
“醒了?”苏远进门后在床边坐下,“这是步光送你的。”
“步光送的?”我手一抖,差点把骨牌打到地上。
苏远伸手扶了一把木盒,将骨牌从床缘拯救上来。
他意味深长地说:“我发现出售骨牌的店铺多少与苏家有些瓜葛,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事毫不知情。”
“额……嘿嘿!”我憨笑两声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敬贤哥哥的眼睛。这东西确实是我弄出来的,我这不是在为皇兄赚钱嘛。皇兄天天跟我哭穷,整天逼我想办法帮他筹集赈灾粮款。
“我搞了这么久的募捐,一点效果也没有。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只是装模作样捐一小点钱,那些钱连京城外的流民都养不活,更别说筹集重建甘肃的钱。”
苏远脸上兴趣渐长,他将骨牌拿起来随意拨弄几下问:“你这东西能赚多少钱?”
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我估计到今天,毛利应该赚了两千两银子了吧。”
“两千两?”苏远瞪大眼睛,“就这破东西,也能赚两千两?”
“嘻嘻!”我捂嘴笑起来,“步光学艺工部,什么巧夺天工的器物他没见过。可是他偏偏对这副骨牌迷恋不已,敬贤哥哥可知其中缘由?”
“不知。”苏远说,“不过我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