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无尽之时

    “扑通——”李寒跪倒在了一边，他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手伸向了那姑娘，却停在了离她还有几毫米的地方，不停颤抖着。

    “为什么！”我仰天长啸，泪水夺眶而出。

    “潘潘潘……潘哥，赶紧把她送医院吧。”李寒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用了，她的魂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能感受的到。”我轻声说道。

    “可是……”李寒还想再劝我。

    “没用了……”我很清楚灵魂消失那一瞬间的感觉，面前的她，已经失去了生命。

    “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扭头看去，神芷一脸呆滞的看着我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慢慢走了过来，看到了地上的姑娘，也看到了另一边横七竖八的尸体。“这姑娘，是早晨的……那些人又是谁……”

    她缓缓瘫坐在了我们身旁：“这是怎么了……”

    我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之中。

    应该优先保证那姑娘和孩子的安全！为什么又全神贯注的去和那群王八蛋打斗！为什么又把那姑娘放到一边就以为万无一失！为什么要用“又”？！

    我闭上眼睛，低下头，将拳头狠狠锤在地上。

    为什么……

    “啪嗒。”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面前，我睁开眼，看到那和自拍杆样子差不多的东西，黑色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红色的“855”。

    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

    我赶忙抓起“信仰收集器”，转向了神芷那边：“喂，你是神仙啊，你肯定能让她复活，对吧！快点，快点救活她！”

    我把信仰收集器塞到了神芷的手里，她有些迷茫的看了我一眼，拿起收集器说道：“生死是不可逆的，天神虽然有这种能力，可是绝不会去用它……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没办法让她复活……”

    “你可以的！你是神啊！”我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神芷沉吟不语，我盯着她，感觉时间变得十分漫长。

    在经过了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的等待之后，神芷终于又开口说话了：“我没办法让她复活，但是……”

    听到“但是”，我精神一振，赶忙瞪大眼睛，紧紧盯住神芷。

    “……我可以让这块区域的时间倒退几分钟，如果退回去之后，事情的发展有了改变，说不定这姑娘能够躲过这场灾祸。”神芷一字一顿的说道，表情无比严肃认真。

    “倒退几分钟……那好，那我就能够提前制止这群王八蛋了，这姑娘知道他们是坏人，肯定也会躲开他们。”我高兴起来。

    “不，倒退这几分钟，你的记忆会被重置到几分钟之前，也就是说，你依然不知道他们是坏人，也不知道这姑娘会遭受怎样的厄运。这区域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神芷继续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还可能经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事情，然后这姑娘依然会死？”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神芷。

    “是的，不仅如此，如果把时间倒退，就会产生一个风险……”神芷欲言又止。

    “我们可能会不停经历之前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如果这姑娘每一次都失去了生命，我就可能每一次都求你让时间倒退，咱们就会困在一个死循环里，永远活在这几分钟内，不停的经受这折磨……”我说出了神芷不愿说出的话。

    “对。”神芷轻轻点头：“或许，咱们这次的经历，之前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谁也没法确定，下一次时间倒退，能不能产生一些改变，救下这姑娘的性命。”

    “而且，如果我现在放弃的话，咱们就肯定能够打破这循环，从这无尽的地狱里面解脱出来。”我沉声说道。

    “没错。”神芷点点头，她的表情让我意识到，她真的是一位神明：“现在所有的情况都摆在你的面前了，虽然在每一次循环的时候，你都有机会终止循环全身而退，但是你可能都会放弃它。每一次之间的经验并不继承，这是最可怕的，你要不要放弃……”

    我看了看地上那姑娘的侧脸，她曾经那么光芒四射，如今却沾满尘土，失去了活力。

    “我要去。”我做出了决定：“我要去救她，就算我要在那几分钟里活上几万次、几十万次，就算我已经在那几分钟里活了几万次、几十万次，我也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想起了李寒，我扭头看向他：“你呢，要和我一起吗？”

    “一起。”李寒已经镇定了下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回过头来，对神芷说道：“你是神明，这本不干你的事，但是现在，我只有求求你，求你能让我们回到过去。这姑娘是个好人，你不是在收集‘好人有好报’的信仰吗，她这样的好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厄运……我求求你了。”

    我向她诚恳的鞠躬行礼。

    神芷看了看我的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好，就听熊猫老大的，咱们回去救这姑娘。”

    “好！”

    神芷低头看了看“信仰收集器”，用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不一会儿，她抬起头说道：“这里面的信仰值，能够让咱们回到十六分钟之前。回去之后，所有记忆都重置到十六分钟前的那个时刻，我们或许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循环了无数遍而不自知，现在我们要再次出发，去救这个姑娘。”

    我和李寒都用力点点头，目光不再离开神芷。

    她将“信仰收集器”紧紧握住，平放在胸口前面，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咏唱什么符咒。

    突然间，她将手中的仪器像是洒水一般挥出，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挥舞，仪器中都会甩出之前见过的白色烟雾状东西，那些烟雾缓缓飘在周围，组成了一道看似软绵绵的围墙。

    神芷终于停止了挥舞，将收集器摆回到胸口前，闭上眼睛，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烟雾开始湮没我们，即使近在咫尺，我也已经看不到李寒和神芷的影子。

    时间的齿轮开始倒转，我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