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撤离（上）
阿洛克抬起头，凝重地看着岚斯洛。
英俊的骑士披散着白色的长发，他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仇恨与怒火。
“就是你，害我当初召唤的巫妖死亡。也让我不得不走上召唤恶魔的道路。”岚斯洛抽出长剑。
剑刃在地上摩擦，迸射出火花。
“你与那个所谓的布莱恩·韦恩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岚斯洛眉毛下压，“我在乎吗？我不在乎。”
阿洛克一边看着不断走近的岚斯洛，一边捏紧了手中的神火碎片。神火的力量正一点点涌入他的体内，正一点点地唤醒他的记忆，唤醒真实的他。
“这神火碎片对我的计划至关重要，我不能让你再夺走。”岚斯洛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出去，“果然你们人类都该死！”
长剑刺入阿洛克体内，鲜血溅射到岚斯洛脸上。
但是在岚斯洛背后，一把长枪穿过了岚斯洛的身躯，同时刺入了阿洛克的体内。
岚斯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缓缓扭动脖子，却被阿洛克抓住脑袋死死固定住。
“告诉我，我是什么？”阿洛克眼神中的神智即将消逝。
他眼中那感情是什么？
好像是后悔？好像是遗憾？
很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后悔会遗憾?
岚斯洛百思不得其解。
阿洛克的眼神，就像他那罪人之母临死前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却让人无比动容。
“你是可恶的人类。”岚斯洛咬牙道。
“不。我不是人类。”
阿洛克体表的血肉开始脱落，属于阿洛克的肉身也一点点瓦解。
“人类才不会有这样的身体。我也不是兽人，奈菲利亲口否认了我的存在。那么，我到底是什么？”阿洛克迷惘道。
岚斯洛愣住了。
“我在这个世界寻寻觅觅十余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吗?从南方到北方，从和平到战乱，从幼小到成熟……我究竟是我自己吗?还是我，我只是某人的替身，只是供某人回归的容器？”
阿洛克死死的抓住岚斯洛的白发。
“告诉我！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而活！”
“原来……你……”岚斯洛忽然笑出了声。
他笑得很轻，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而笑。
他小声骂了一句：“永远迷失吧，怪物。”
说完后，背后的长枪被抽出，岚斯洛也仿佛变成了被刺穿的人偶，彻底失去了生机倒在了阿洛克面前。
出现在阿洛克面前的，是一只下半身是马的恶魔。
恶魔领主·巴巴洛斯托。
“凡人最大的无知便是自以为能够和伟大的魔族谈条件。”巴巴洛斯托收回长枪，眯着眼看着阿洛克的伤口快速恢复，“作为曾经伟大魔族的一员，布莱恩·韦恩，我代表魔神再给你最后一次回归我族的机会。你，同意吗？”
阿洛克警惕地退后几步。
“布莱恩·韦恩。伟大的魔神即将莅临，此处将成为魔神渴慕已久的平台，我们再也不需要去争夺你的永冬世界，你也再也不和我族有利益冲突。我族是不会亏待足以改变种族命运的天才的，虽然是人造巫妖，但你毫无疑问是巫妖中独树一帜的鬼才。”巴巴洛斯托笑道，“我代表魔神，邀请你回归魔域，成为传奇巫妖的一员，同时让你保有永冬世界主人的地位，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洛克小心道。
“原来是拒绝了我吗？那就没办法了，魔神给我的任务是劝说你，既然你不同意，那么失手杀掉你也没关系吧，叛徒。”巴巴洛斯托马蹄踢踏，更多的低阶恶魔从圣殿各个角落冒出来。
这座城市，已经被巴巴洛斯托带来的恶魔大军占据了。
天外的恶魔，也就是以巴巴洛斯托为指路明灯，才能准确降临在苍穹之上。
阿洛克能看见巴巴洛斯托背后，兽人的尸体逐渐积累变高。
鲜血从圣殿外流来，鲜红的血泊中倒映出阿洛克出奇平静的面容。
“岚斯洛……岚斯洛……”猫女从恶魔的包围中杀出来，看到了圣殿中落魄的岚斯洛的尸体。
巴巴洛斯托冷笑一声，可以侧开身子，为爱丽丝让出了一条路。
“去感受尸体的温度吧，凡人。”
爱丽丝惊慌地跑到岚斯洛尸体旁边，呼唤着岚斯洛的名字。
她和岚斯洛，永远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这场事变，其实早就超过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了。
这不是一城一池的攻略，而是整个世界的谋划。
从主世界坐标泄露到恶魔入侵，没有超过二十年年，魔域的大军便撕裂苍穹而来。没有一点预兆，魔域就像捕食前的猎豹，静谧而危险。
在爱丽丝和阿洛克以为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时，足以改变一切的异变便发生了。
爱丽丝用无助又恐惧的眼神看向阿洛克。
“是你吗？又是你吗？你又要像遗弃灌鸟一样遗弃兽人吗？”爱丽丝痛骂道。
阿洛克张开嘴，想说什么。
“布莱恩·韦恩，你会因为凡人的话语而迷惑吗？”巴巴洛斯托笑了，它走到爱丽丝身边，轻轻松松地提着爱丽丝的腿将她吊起来，“那可让我太失望了。你还在贪恋女人的肉体与美色吗？”
巴巴洛斯托将爱丽丝当作道具狠狠丢向阿洛克。
阿洛克顺手捡起地上的长剑，将飞来的猫女从中间切成两半。
干劲利落，不拖泥带水。
鲜血像礼花一样在阿洛克身边绽放。
“轮不到你评价我。”
阿洛克的骷髅化已经趋向完全，两枚神火碎片也失去了色彩。他的记忆开始复苏了。
作为代价，名为阿洛克的自我意识将会解体。
阿洛克始终都是阿洛克，而不是布莱恩·韦恩。
此时的龙巫妖正处在复苏的最后时期，此刻他即是阿洛克，也是韦恩。
“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巴巴洛斯托也认真起来了。
在尸横遍野的城市中，无数亡灵站了起来。它们体内燃烧着属于布莱恩的黑色气息，像被号召的狂战士一样怒吼而起。
遍布荒野的遗弃之尸也纷纷站起来，追随着布莱恩·韦恩而来。
群尸皆起，在鲜血与死亡的簇拥中，华丽如黑暗玫瑰的骷髅张开了久违的翅膀。
黑色的妖火从眼眶中迸射，宛若白昼的至暗之影。
“久等了。废物。”布莱恩·韦恩手中神器清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