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在那次神魔之战中，柳归宗作为在正道德高望重的前辈高手，身后自然有为数众多的支持者，当时神机作为柳归宗的随身剑童，说话也是相当好使，所以在战争开始之前，不少人上门拜访，试图探一探柳归宗甚至是神机的口风，因为柳归宗一辈子广结善缘，几乎有很大一半的修炼者都曾受过柳归宗的恩惠，只要柳归宗表个态，很大程度上就能影响战争的走向。

    但是柳归宗一直都是种淡漠的性子，不喜欢争勇斗狠，也很少与人结怨，至于所谓的神魔之战，在柳归宗看来也不过就是因为修炼资源越来越紧张，所以需要通过某种激进的方式来尽量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修炼资源而已，对柳归宗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柳归宗并不打算掺和到这趟浑水中。

    但是正道与邪道因为修炼方式的不同，个人实力有很大的差距，正道人数众多，但是实力顶尖的高手数量却远逊于邪道，因为正道一方修炼方式多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这种好处是稳当保险，很少会因为心魔或是其他因素对自身造成伤害，而邪道为了尽快提升个人实力，会不择手段的采取各种修炼方法，吸人血吃人肉屡见不鲜，甚至有的邪修会用孩童的心脏作为药引来炼丹，正是由于这种修炼方式的不同，才在正道和邪道之间划下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至于人品，邪道中人固然残忍嗜杀，但是所谓正道也不过只是修炼方式比较温和而已，要论人品的话，未必就能好到哪去。

    柳归宗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打算去蹚浑水，反正到底哪一方胜出，对柳归宗都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作为正道领袖，天道始终都想要将邪道彻底剿灭，只有这样，他才能化身为真正的天之大道，与天地同寿。

    虽然天道个人实力超绝，但是在规模宏大的战争之中个人实力并不能代表太多东西，邪道只需要分出数十名高手将天道团团围住，便足以让邪道大军放开手脚大厮杀戮一番。在这种策略下，战争一开始，正道修炼者便损失惨重，但好在损失的大多数是修为比较低下的普通修炼者，顶尖战力保存的还算完整，所以面对邪道大军的步步紧逼虽然慌乱，但心中还算有些底气。

    但是当战争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缺乏顶尖战力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了，往往是几个邪道高手追着一群正道修炼者衔尾追杀，一时间正道修炼者人心惶惶，甚至出现了逃兵的现象。

    为了重新夺回优势，天道不惜对柳归宗许下重诺，承诺只要取得战争的胜利，便满足柳归宗的任何要求，一开始的时候柳归宗并不同意，因为他也不太看好正道的前景，哪怕是自己参与进去，也不过是起到一个磨砺兵器增加战力的作用，要说实际的战斗效果其实并不明显，哪怕柳归宗已经踏入圣境，但是在上古时期那个圣境多如狗，帝境满地走的大环境中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天道似乎也猜到了柳归宗的想法，最终说出了他原本的计划，在天道的计划中，柳归宗和神机是两个绝对不可或缺的因素，因为天道想要通过一个大计划将邪道的顶尖高手一网打尽，就算无法全灭，也要消灭大部分，从而减轻己方高手的压力。

    这个计划，就是布下阵法，引诱邪道决战！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相当困难，不但需要大量天才地宝和上品灵器作为布阵消耗的材料，还需要至少九个顶尖的阵法师亲自操控大阵。天道已经安排好了七个当世顶级的阵法师，而最重要的两个阵眼却还在空缺着，所以天道便把注意打到了柳归宗和神机两人的身上。

    “只要这一站成功，正道必胜，届时无论你需要什么材料，什么异火，我都可以尽全力满足你！”这就是天道当时许下的诺言。

    柳归宗仔细思考了很久，感觉天道的计划可行性相当高，这个阵法的威力十分强悍，而且覆盖面极广，凡是进入阵法范围的敌人九成都会被阵法绞杀，但前提是操控阵眼的阵法师必须具备足够的实力，否则一旦引起阵法反噬，不但无法伤敌，而且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搭进去。

    “柳前辈，你们失去肉身的原因，该不是跟这个阵法有关吧？”冷翻云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修炼者还要追寻天道呢？那天道最后又怎么样了？”

    “那个混蛋···”柳归宗咬牙切齿道：“当年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正道假装溃败后撤，将邪道大军引进了阵法范围之内，但是万万没想到，在阵法启动的一刹那我才发现，这个阵法竟然是以操控阵眼的人的生命力作为能量来源的！”

    “要不是我和师傅两个人见机得快及时抛弃肉身，恐怕就会像其他七个阵法师一样，直接被硬生生的吸成一具干尸！”神机叹了口气道：“万万没想到，所谓正道魁首竟然会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欺骗我们，不但让我们修为尽丧，就连肉身都完全被阵法吸干榨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天地之间从未有过我们这九个人一般。”

    “最重要的是，天道对那些正道人士的解释是邪道过于强悍，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自愿为阵法献祭，到最后天道自然是最大的赢家，而原本实力强横势如破竹的邪道大军一蹶不振，很快就在正道联盟的围剿下彻底被打散。”柳归宗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道：“一瞬间，数百万修炼者，灰飞烟灭，就那么没了···”

    “这种天道，不尊也罢。”冷翻云眉头深深的拧在一起，暗叹道：“如果你们没有用这种方式存活下来，恐怕当年的丑闻就将永远的淹没在历史之中了，如今天道还是以一副超脱世外引领众生的姿态存在于天地之间，我们却不知道他手上沾满了多少同伴的鲜血···”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来我也想清楚了，活该我们命里有此一劫，总比那七位彻底被灭杀的同道要好得多吧。”柳归宗长叹一声道。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在柳归宗和神机的讲述中悄然而逝，而师兄弟两人也收集了足够的材料，冷翻云有些意兴阑珊的随意整理着这些制造框架的材料，心中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这么多年来追寻的所谓天道竟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小十三，你怎么了？”察觉到冷翻云状态好像不太对，苍云问道：“刚才开始就看你脸色很难看，不舒服吗？”

    “我没事三师兄···”苍云挤出一丝微笑道：“要不，我们先把那边空地的沙土清理一下？”

    “还早。”苍云拍了拍冷翻云的肩膀，道：“你先休息一下，天黑了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