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进攻
除了拾予，其他的几个孩子们都是自小生活在府中，很少外出游玩，今天见到这样的大片草地与茂密森林，高兴的不得了，不自觉的往树林深处去了。
因为有不少侍卫和宫女跟着，这片林子又被苏睿和齐永昌布置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马，因此大人们并未在意，由得他们在林子里面玩耍。
“拾予，你快来，这里有很漂亮的蘑菇。”蝶舞掀开几片树叶，看到几个顶着鲜红色蘑菇伞的小蘑菇，特别喜欢。
挽心跑过来：“真好看，本公主要把它们带回去。”伸手就要去采。
拾予拦住她说：“公主莫要动手，这种蘑菇有剧毒，若是汁液占到手上会皮黑肉烂，若是再不小心蹭到眼睛里，便会失明，无药可医。”
“这么厉害？”挽心立刻收回手，还倒退了两步。
“越漂亮的蘑菇毒性越强，绝对不能碰的。”
蝶舞说：“咱们还是去采花吧，漂亮的花没有毒。”
“兔子……”千琢大叫一声，一只肥硕的野兔跳进来草丛里。
“咱们去抓兔子。”
“琢儿，别追……”拾予跟在他后面先拦住他。
曾子阳对两位公主说：“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动。”也追了过去。
“看你往哪里跑……”千琢瞅准了兔子的位置往前一扑，兔子没抓着，自己倒是摔了个狗啃泥。
“你没事儿吧？”拾予把他拉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
“那只兔子太狡猾了，跑跑停停，好像是故意在等着我去抓它。”
“它可能就是故意引你的，我怀疑咱们刚才待着的地方有一个兔子窝。这只母兔子怕咱们发现它的孩子，就故意引咱们离开。”
“兔子有这么聪明吗？”
曾子阳说：“狡兔三窟，等咱们回去找那个兔子窝，肯定已经搬家了。”
千琢笑说：“被兔子骗了，也是我太笨，回去了。”
回头找去，跟着他们的人都不见了。
“是不是我跑太快了，他们跟丢了，你们记得回去的路吗？”
“不记得了。”
“太子、王爷、曾公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守卫，“小的送你们回去。”
“好。”
孩子们跟着这个人往回走，偶然一回头，看见后面又悄无声息的跟上来一个人护送他们，这下孩子们是一点都不害怕了。
蝶舞看见他们，挥手说道：“快一点，娘在派人找咱们呢。”
“知道了。”千琢几步跑到蝶舞面前。
孩子们汇合到一处，两个护送他们的护卫转身进入密林，没走几步，突然同时向前栽倒，几道血红色的东西迸溅出来。
挽心不自觉的惊叫出声，蝶舞专心走路并没有看到，被她的叫声吓得停住脚步回头，却是看到走在最后的一个宫女腹部突然变红，同时出现了一个刀尖。那个刀尖往前一递，又被快速抽走，宫女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啊……”蝶舞也尖叫了起来。
“快走……”千琢和拾予分别推着两个女孩子往外跑，曾子阳紧随其后。
还没出密林，见到苏睿带着人赶来。
孩子们被护送出密林，挽心哭着扑进母亲怀里，蝶舞也在蝶翩翩的怀里瑟瑟发抖。
齐永昌命令所有护卫戒备，草地上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得林中金属之声碰撞。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苏睿一身血迹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数十位士兵，大多已经挂彩。
玉珏沉声问道：“如何？”
“受伤之人皆服毒自尽，没有活口，进攻之人已尽数消灭，但是我们的暗哨也全部暴露。”
“可看出来历？”
“虽然有意隐藏身份，但是属下可确认是图蒙人无疑。”
“图蒙人？”如妃大惊，失口叫了出来。
玉珏一双厉目紧盯着她：“怎么？你很惊讶他们是图蒙人？”
“图蒙宵小之辈害我族人，人人得而诛之。”如妃第一次表现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以为你找到的是什么人？”
“我找的只是……”
茗妃截装头，不让她再说：“启禀陛下，我们找的是得道高人，算出这样一块风水宝地，难道那人就是图蒙人，故意骗我们来此？”
“哪里来的高人？”
如妃说：“是苏……”
茗妃又一次拦住她：“是在一家素斋馆子里遇见的，说是云游高人，现在恐怕已经找不到了。”
玉珏没有再问，而是向齐永昌说道：“你的人留下来寻找线索。”对长安吩咐道，“立刻回宫，城中混入图蒙人，告诉唯一凡，必须加强戒备。”
“是。”
如妃向茗妃小声说：“你怎么不把苏晴晓说出来？”
“你看苏晴晓，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马车，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却又非常镇定。现在情况不明，我怀疑咱们撞见的那个杀手就是她安排的，万一贸然说出来，图蒙人心狠手辣，说不定会将你我灭口。”
“不说就不会被灭口了？我不回宫，我要回家……”如妃身上抖如筛糠。
“你镇定点，陛下被袭，这件事不会这样就此放过的，但抓到了人，咱们再提供线索，就是大功一件。”
“你说的是。”如妃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东西还未收拾妥当，密林中又传来异响。
方才的进攻是悄无声息，这次却是大张旗鼓，而且可以听出人数众多。
“护驾。”
齐永昌一声吼，侍卫们将玉珏和后宫众人围在中间。
从林中接二连三跑出受伤人员：“齐侍卫长，进攻者出其不意且势不可挡，幸存的只有我们几个，不过对方也是损失大半。”
齐永昌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剑，活下的都是精兵强将，这是一场硬仗。
苏睿说道：“我等在此迎战，齐侍卫长护送陛下回宫。”
“回去的路上若是有了埋伏，我们恐怕很难对付，不如所有力量放于一处。”
“也好。”
十几个蒙面人从密林中缓步走出，也不说话，提着手中兵器就向他们冲了过来。
齐永昌和苏睿首当其冲，与来者斗于一处。
数十人迎战十几人，虽然阻止了他们的进攻，却也没有讨到便宜，而且还有落败之势。
战团逐渐向玉珏靠近，侍卫们纷纷不敌，齐永昌和苏睿的身上也见了伤。
敌方剩下四人，齐永昌和苏睿勉强以一敌二，体力已经不支，又见林中再次出现十几人，心知是凶多吉少。
苏睿一声吼，将自己身前的两人格开几步，向齐永昌说：“你护驾快走，我来挡。”
“你挡不了的。”
“挡不了也要挡。”
一声马嘶，一匹黑马从林中蹿出，奔至众人面前，一抬前踢，直接踢倒了两个。
林蝶衣从马上跳下来：“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
齐永昌一笑：“非常及时。”
不等那十几人近前，林蝶衣就飞身扑了上去。
回来的路上，林蝶衣越想越窝火，区区雕虫小技竟然就能将她骗了，那个在心里抓不住的影子不管是谁，必定是极为可恶之人。
恨自己轻易上当，恨自己被别人捏了命门，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在对方身上。
完全不在意是否受伤，只是一味进攻，祭天剑身已经被鲜血浸染得泛出隐隐的红色。
“这就都死光了吗？”林蝶衣右手执剑站于众人前面，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周身散发出很重的戾气。
见危险已除，蝶翩翩缓步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林姑娘，你受伤了，回去包扎一下吧。”
“不碍的。”林蝶衣转过身来，并未将宝剑收起，而是从怀中拿出纸条打开，展示给众人，朗声道：“这张字条是谁写的，我并不想知道，这个人只是以此来诱开我，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我也并不关心，只是如果再有下次……”手起剑落，将一具尸体的头颅砍了下来。
在场的女眷无不惊的脸上失了血色，拾予见她抬手，便捂住了蝶舞的眼睛，挽心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这一幕，抱着母亲大哭不止。
蝶翩翩强忍着意欲呕吐出来的感觉，嘴唇微抖着说：“请林姑娘息怒。”
林中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齐永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可恶，这是要来多少人？”
林蝶衣却是一笑：“越多越好。”将纸条揉成团扔进血泊中，面对密林静静等候。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是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小心。”
“有人放箭。”
所幸护卫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一边挡箭一边护着玉珏和后宫躲到马车和大树的后面。
一个粉红身影从林内飘了出来，几个起落来到林蝶衣身边，林中几声闷响，无人再放箭，一个一身灰衣的高大身影走了出来。
身着粉红衣袍的人回眸向众人一笑：“不用紧张了，他们是最后一批。”
唇角微勾，一双凤眼内光华闪动，竟是比女人还要勾人。
“楚风，你怎么来了？”
“叫师兄。”楚风勾住林蝶衣的肩膀，“我们从迦兰回中土，绕个路来看看你。路上遇见这些人鬼鬼祟祟的，一路跟着他们想要看个热闹，却是就瞧见了你。”
“你们来的正好，多住几日，待我把这套剑法教完，与你们一同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齐伦王亏待你了？”
“没有亏待于我，只是每每语焉不详，烦躁得很。”
“是你觉得待着无趣，才同意走这一遭的，回去仍旧是无趣的。”
“做任务便是了。”
“梅姨说过了，在你的武功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是不会让你出门的。”
“我已经恢复了。”
“是吗？”楚风蹲下身揭开没了脑袋的尸体的衣服，“此人身中三剑才丧命，你来告诉我，乌鸦如果一击不中，会死多少次？”
林蝶衣撇了撇嘴不说话。
“小衣衣，齐伦王给你一天一百两，又有钱赚还能休养身体，这样的美事你怎么能错过？”
“师兄，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一个人，一个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却怎么也抓不住的人。他到底是谁？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明明都想让我可以想起他，却是谁也不肯直说，他的具体情况更是只字不提，这叫我如何能想得起来？至少，也要告诉我为何会忘了他？”
“梅姨和你说过了，你受了伤，损失了一些记忆。”
“可是为何我只忘却了他一个人？”
韩野沉声说道：“你忘掉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楚风扯了扯嘴角，可不，否则也不会有孩儿夜夜啼哭要找母亲。
“小衣衣，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可以想起来的。”楚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从迦兰给你带了好东西。”
韩野从树丛里牵了马，将挂在马鞍上的两个坛子取了下来。
“是醉流霞吗？”林蝶衣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迦兰王依照韩野的方子酿的，你尝尝，另一坛是青梅饮，你应该会喜欢。”
“这个迦兰王很清闲吗？”在林蝶衣的印象里，齐伦王可是很忙的，同样是王，为何迦兰王还有空酿酒？
“是呀，一天只能睡上两个时辰，真是清闲的很。”
“你这么不耐烦做什么？”
楚风没有回答，换了话题说道：“我们从迦兰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季幽子，他对于你来齐伦的事还是恼火，有可能来寻你，要你和他一起回去。”
“季大哥定是又要重提旧事，我宁愿留下也不和他回去。不过你们为何都要频繁的去往迦兰？”
“我们是去探访故友，而他，当初是他讨了迦兰王的三个叩首以换取经木炭，现在东西出了问题，责任还在他，他可不是要过去处理。”
“为何我这一病，你对季大哥一点敬畏都没有了？”
“他那种趁火打劫的人，一点不值得敬畏，要不是他，你也不……”
“楚风，走了。”韩野上了马。
“小衣衣，我们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功力完全恢复之前，不可起了回去的念头。”
“你别走，”林蝶衣扯着他的衣袖，“把话说清楚，我忘了那个人，是不是和季大哥有关？”
楚风很想告诉她实情，但是又不能说，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觉腰间收紧，整个人腾空而起。
韩野一弯腰将人搂抱至马上，不再多说，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