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突袭成功
狂风猎猎，寒意刺骨。四千铁骑一字排开，所有的马蹄上都被裹了厚厚棉布以防止发起过大声响，整个骑兵大阵在风雪交加的晦暗黎明前静默无声地朝远处托利军奔去。
冯世虎身体略俯，以减少狂风暴雪的阻碍，首当其冲，骑马飞奔在兵阵最前面。
“传令——两边包抄！左阵跟着杜寅走，右阵跟我来！”冯世虎大声吼道，雄浑沉厚的声音在凛凛风雪中也丝毫未减弱。战术是在出发之前就打好招呼的，军士们一听号令，立刻心领神会，按照之前的安排快速朝两边散开，有条不紊。
冯世虎一行人隐匿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散开，托利军行进的黑影越来越清晰。纷飞的暴雪之下，他们的身影被很好地藏在大雪之中。
够近了！
冯世虎瞳孔一缩，看着百步开外已经发现了他们正在紧急抽出弓箭的陀利前锋，先他们一步抽出早就备好的弓箭，大喝一声：“放！”
霎时间弓箭齐发，攻势迅猛地扑向了毫无防备的陀利大军！
顿时，敌方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充斥战场，冯世虎一勒马，借着马儿腾起前蹄嘶鸣的空儿又是一箭射去。托利军出身游牧民族，百步穿杨不在话下，但这几年训练有素的顾国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同样箭无虚发。他们一箭又一箭，借着风雪又不断往避摩城方向后撤着，打算打完就撤退。
托利军完全料不到被他们逼得蜗居在一个小城中的顾国居然胆敢在他们攻城之前来偷袭，顿时被打得乱了阵脚，前锋的弓箭手们已经牺牲大半！
“都统！我们现在必须要撤退！这顾国人突然发难，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解决我们的精锐弓箭手！”托利军中一个明显装束像是将领的人吼道。
被他吼的那个陀利人用自己族中语言低声骂了句脏话，而后用中原语言乱七八糟大骂了起来：“尼们啾原人就是介么懦弱！现在退宾，太丢人！”
“你……！！别以为你们攻下了这么多城就真的天下无敌、目中无人了！精锐弓箭手被打成这个样子，在这种暴风中除了他们不可能再有人能保证能把箭准确无误地射进城里去！我们根本没法再用火攻法来攻城了！加上今天格外恶劣的天气，他们能在后勤完善的城里安然防备，而我们只能在风雪里煎熬！强行攻城只会徒劳折兵损将！”那人又回道，声音里满是焦躁和气愤。
陀利人只好勒住了马，似乎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十分不情不愿回身朝大军吼道：“撤退！！”
原本已经抽出了马刀红了眼准备杀上去的陀利人愣住了，继而是控制不住的陀利脏话，纷纷叫嚣着自己的不满和战意。那个为首的陀利人似乎是不耐烦了，飞马抽刀一下子斩了叫骂地最大声的族人，愤怒咆哮道：“我让尼们，滚回去！！谁再不听，就给老子去死——”
陀利族不信血脉，不信财力，只崇拜力量。当下便无人再反抗此地说话最有分量之人的命令，阴沉着脸火速撤退。
冯世虎早就射完了自己带的箭，已经开始领着部队回撤了。他一边骑着马往回撤，一边回首查看情况，自然也发现了陀利大军已经开始后撤。
他登时大喜，忍不住狂笑出声，大声喊道：“这群蛮夷，也不过如此！”
旁边的骑兵也跟着高兴起来。这场突袭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几乎没有损失多少战力就轻松完成了目标——清扫陀利大军的精锐弓箭手。
“冯将军，这可太好了，我相信那些弓箭手里能活下来的可没几个！没了那些精锐，他们再怎么想以火攻城也做不到了！”紧挨着冯世虎的士兵大声道，丝毫不忌惮回城路上直往脸上打、嘴里扑的飞雪。
冯世虎没再接话，但他的心里也同样满是喜悦。靖康城破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但他的心中已经再无恐惧之情，似乎刚才一役破的不仅是陀利大军火攻手，更是他自己心中的梦魇。
天已破晓，沉沉阴霾被乍现的天光惊破，正犹如冯世虎豁然开朗的心境，霎时间，灿烂朝光铺满了遍布散乱马蹄印的北疆战场，曙光洒在每个怀揣着第一次大胜陀利蛮夷的喜悦心情的骑兵们身上，不管满身的风雪，不管周身的血气，他们只是如同英雄凯旋一般，披着朝光，踏雪而来。
沈魏琛、李程义、常厉早就等候在了城门处，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冯世虎的成功。冯世虎一夹马腹，以更快的速度往城门方向赶。当他清晰地看见几位将领脸上的笑意时，也跟着咧开嘴笑了。待到离沈魏琛等人百丈距离时，他猛地一勒马，马儿立刻嘶鸣着被勒停，冯世虎迅疾地翻身下马，边往这边跑便等不及一般大声报道：“陀利大军被我们打跑了！将军！我成功了！！”
沈魏琛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完全表达喜悦的笑容，朝冯世虎大声道：“冯将军果然是冯将军，脑袋清醒之后，这实力完全不容小觑啊！”
冯世虎停在他们旁边，听沈魏琛这么说，知道他说的是沈魏琛刚来的时候冯世虎那颓废的混蛋样子，只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大将军你可别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了，顶着这北疆边军主将的名头，却一直在那里醉生梦死，颓废消沉。现在想想，可真想回去揍那时候的我一拳！”冯世虎愤愤不平道，是在真的为当时失去战意活在对敌人的恐惧中的自己而愤怒。
沈魏琛又开玩笑道：“是啊，我都看不下去了。这么说来，我可是替了现在的你揍了原来那个混蛋啊！”
几人瞬间哈哈大笑。冯世虎被提起了比武惨败之事，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羞耻，而满是实打实的对沈魏琛来到这里点醒他的感激，以及对沈魏琛强劲实力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