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雨

    屋内情况与外面基本一致，地面上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玻璃杯碎裂在地，刚才的声音就是玻璃杯发出的，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正试图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但试了几次也没成功，正当她准备抽回手时，整个人便定在了那里，手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此人正是齐天生的母亲——王兰。

    憔悴的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齐……你怎么回来了，快过来……让妈看看！”

    齐天生强行压制着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妈……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这大中午的饿了吧……”与自己姑姑当时一样，尴尬的看看周围，别说做饭了，连个下脚地都没有，到处都是泼的油漆，家具也都毁了。

    “妈，你告诉我家里是不是欠钱了！”齐天生从墙壁上的字就很容易判断了。

    “没多少钱，你爸回来就还上了……”

    齐天生看着母亲有些躲避的眼神，没那么简单的，如果只是一点钱，对方不至于如此对待，回头看向不敢说话姑姑“到底欠了多少钱！”

    女人欲言又止，眼神飘向床上。

    “好的，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外面那几个就是吧……”齐天生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齐！”王兰由于激动，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齐天生一个箭步上前连忙扶住。

    “小齐……钱真的不多，这欠下的10万，过几天就能还上……”

    齐天生听到这暗自出了口气，自己在出发前便取出20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10万吗！没关系，这一段我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开了一家公司，还算是有点积蓄，今天我带了20万，足够还钱了，但是房子整成这样，怎么也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好了，您在这等着，我去把钱还给他们。”

    “等等……小齐，那钱……”

    砰——，一声巨响后，小院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妈的９钱的时间到了，都他妈给我滚出来！”

    “是啊，让我们耗这么久，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房子给你拆了。”

    “滚出来……”

    “……”

    “老大，要不要冲进去？”

    “不，咱们的目的是钱，人活着才能拿到钱，死了你问谁要去。”

    “老大，就他家那病秧子，能拿出来吗？听说每个月药费就要1万。”

    “呵呵呵……虽说是病秧子，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发不出钱，人给我带走。”

    “嘿嘿嘿……老大，还是你厉害……看，有人出来了……”

    齐天生看了看院中的人，各个穿的一身黑，就好像不穿成这样就不是混社团似的，既然欠人家钱，就先把该解决的解决吧。

    “你们老大是谁！”

    一个脸上长满麻点的上前一步，“我——后面这位就是，唉，你他妈是谁啊……”

    越过麻子脸看向后方披着西服，脸色黝黑男人“我刚才已经了解了，我们家一共欠你们10万，加上利息给你们15万，但是……”齐天生朝周围和屋内看了看“扣去房屋维修费3万，总共12万，另外，欠条给我。”

    齐天生话音刚落，闯进院内的一群人顿时哄笑起来“12万？去你妈的12万吧，打发要饭的呢，你听好了，30万！今天一分都不能少，否则……”麻子脸得意的向后看了看自己的人“拆了你家房子，扒光女人衣服游街！就连你也要管我叫爹，哈哈哈！”

    天空中乌云越来越重，就如同现在齐天生的脸色，30万，自家分明只借了10万而已，怎么就翻了3陪，高利贷！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看来还需要一点刺激你才会明白，兄弟们，给我砸——”一时间，无数的石块便朝着屋子砸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齐天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阵玻璃碎裂声在这个安静的小山村中回荡。

    齐天生看着被砸坏的门窗依然没有半分表情，为了自己走后能让这个家安全，他必须克制，努力的克制，哪怕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慢慢从背包里拿出那12万，放在了地上，背在身后一只手拨通了黎华的电话“拿着钱走，欠条放下就好，谢谢！”

    身后披着西服的男人推开麻子脸来到齐天生面前，慢慢拿起地上的钱“这钱我可以收了，但有两个条件必须满足！”

    “说！”

    “嘿嘿嘿……很简单，让里面躺在床上的女人跟我回家，你管我叫爹，这样你们的债一笔勾销，而且我会好好帮她调养的……”说着，一张臭脸眯缝着三角眼看向屋里。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停下两台警车，车窗慢慢摇下，里面的人只是向院子望了一眼，便又关上车窗，静默下来。

    “哈哈哈哈……老大威武！连警察也不敢管！”

    “老大厉害着呢，上次不也是这样吗！哈哈哈！”

    “哦！哦！老大厉害，晚上有的快活了……”院子里充实着各种恶心到极致的声音。

    咔……齐天生的心底的某种东西好像在这一刻产生了裂痕，一股股暴怒的情绪开始慢慢展现，一双猩红的眼睛隐藏在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后，无形的气场开始向周围散去，院子内顿时鸦雀无声，随后响起一阵喉咙滚动的声音……

    站在最前面的老大脸吓得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倒后方的人群才停了下来“啪——”百元钞票像漫天的雪花飘落在齐天生周围，感觉没有面子的老大把钱瞬间砸到了齐天生额前，散乱的到处都是。

    “小齐！不要……”虚弱的声音从后方传出，一道柔弱的身影出现在身后，齐天生那刚向前迈出半步的身躯停了下来。

    王兰看着儿子颤抖的背影，眼泪也止不住滴落，自己怎么能不理解儿子现在的心情，自己已经拖毁了家庭，但绝对不能再把儿子害了，身为母亲，有些事必须去承受，“我跟你们走……”王兰迈着艰难的步子，慢慢朝着前方走去。

    麻子脸一脸得意的收起砍刀，小跑着上前伸出爪子就想拉人，院子里的混混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砍刀，整个院子又充满了吵杂声。

    看着越来越近的女人，麻子脸脸上笑意更浓，就在这时，一道条形黑影猛地出现在眼前，啪——，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笑意在满是麻子的脸上凝固，肥硕的身躯打着旋的栽倒在不远处的泥坑里，眼珠上翻。

    雨依然在不停的下，冰冷的雨水划过一柄柄锋利的刀锋，连成线一般滴落在地，再一点点的汇成小小的“溪流”流向四面八方。

    齐天生轻轻放下脚，慢慢转身，根本不去看院中人一眼，双膝弯曲，砰的一声跪在自己母亲面前，“儿子……不孝！”说罢便站起身，回头看向院中……

    “妈的……都给我上，砍死他！”

    轰隆——闪电瞬间照亮小院，一只只举起的砍刀反射着蓝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