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大海
王大祥逃离了广场，他实在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流泪！
王大祥为什么这么感动？
这支曲子，还是让王大祥想起了当年在教室拉这首曲子时候的情景。
罗晓芳在后来还跟王大祥发誓，她是死也不离开王大祥！
罗晓芳被这支曲子感动了，罗晓芳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大祥把这支曲子拉的这么好！
当然，那个时候，王大祥也拉的远远没有现在好，而且王大祥会的曲子也远远没有现在多！
现在的王大祥，只要有调子，他会的调子，他就能拉出来！
要知道，会拉二胡的人，二胡是会说话的，这点技能王大祥早就掌握了。
好了，只说王大祥回到旅馆，是晚上八点半，他一到家，先平息了一下。
王大祥觉得自己失控了，都四十四的人，还能这么感动，这是连王大祥自己都没有想到。
王大祥衣服没脱脚也没洗，就先倒在床上，想了今天自己干下的这件“荒唐”事。
想了一会，王大祥把硬币纸币从口袋里掏出来，数了数，总共是五十七块五毛！
不知是谁还扔了个五毛！
这样一笔钱，王大祥就想，足足够两天的饭钱的！
王大祥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在小城生活，那么就靠拉二胡，一样的可以挣钱。
但是王大祥进一步想，他又觉得这个小城太小，人流量不是很多。
只有晚上拉，谁在白天没事听你拉二胡？
这样的一个小城，那都是本地居民多，外来的人是很少的。
它跟大城市不同，大城市每天的人流量，恐怕能跟上这个小城的一年的人流量！
王大祥没有统计过，但是王大祥就是这么想的！
王大祥这么想，就是他觉得，要是光凭自己拉二胡，恐怕很难长久地挣到钱。
因为今天他这拉些曲子，是这些人，明天，他还是拉这些曲子，还是这些人。
王大祥会的曲子是有限的，不可能啥都会。
再说了，哪怕自己是中国拉二胡第一人，那谁还天天给他钱啊？！人家当时给他钱，也是因为新鲜，因为从来没有人到这里来拉二胡卖艺，而且王大祥的二胡确实好听！
所以王大祥想到，要想光靠拉二胡，恐怕还不足以养活自己！
王大祥想了半夜，到了夜里一点钟，王大祥才睡去！
王大祥来这个小城，他是考察这里居住情况，他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里靠近大海，他能经常看看大海！
王大祥跟旅馆的老板打听了一下，要是去海边，坐车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海边。
去海边的车，一天只有两趟，早上八点半一趟，下午两点一趟。
王大祥就选择在第二天，去海边看看！
一大早王大祥就从床上起来，匆匆喝了点粥，拿了几个包子就上路了。
旅馆老板告诉王大祥，那边是农村，很偏僻，基本上没什么人去，所以那边不可能有小饭馆的。
所以旅馆老板让王大祥带些吃的去，王大祥就带了蔬菜包子！
王大祥到了县城车站，天还早，才七点多。
王大祥在车站转了转。
县城的车站真脏，跟怀东市卫生状况没法比，这里的地面都黑了，估计从来没用拖把拖过，旮旯处到处都是丢弃的空烟盒烟头，也没有人打扫。
准确的说，应该是等到有人来检查，才彻底打扫一回，平时也没有人问！
等到王大祥买了票上了车发现人并不多，只有三四个人。
王大祥不知道这边的海边是什么样子。
据老板说，海边有渔船。
王大祥要去的地方，海边的居民农闲时都是要下海捕鱼的！
他们捕了鱼，然后卖给那边一个统一收购点，赚取钱来补贴家用！
王大祥到了后，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所谓的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
从下车开始，海风嗖嗖，幸亏王大祥在来的时候，穿了旅馆老板的一个破棉袄！
老板说，海边风大，冷，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件棉袄穿去！
王大祥连忙说好好好！
哪有要饭的嫌饭差的？！
这件棉袄有些旧了，但是没坏，就是穿在身上有股老油味！
老板说，那边风大，要是下雨，你得到人家去躲一下，老板说这边的人心都好的，人很善良，你要是衣服湿了，人家还会拿干衣服给你换！
就这样，王大祥下了车，才知道老板口中的风有多大。
王大祥的耳边风呼呼而过。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听同来的车上人说，离海边还有三四里路。
他们口中的三四里，那是不准的，因为谁也没有量过。
在通往海边的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王大祥就想，这一定是下雨天走车留下来的！
王大祥就往海边赶。
海边有一个大堤，堤上是茂密的树，光是看那树头，可以想见那边的海风有多大。
王大祥想起以前唱过的《外婆的澎湖湾》：晚风吹拂着澎湖湾，海浪逐沙滩??????
王大祥就想澎湖湾的海风一定没有这么大，否则的话外婆干嘛把外孙往这样的地方带？
要是这风再大些，估计孩子根本站不住，估计早就被风刮跑了！
王大祥以前开饭馆那阵，带小小罗晓芳去旅游过，他看到过大海。
但是他看到的大海，那是旅游景点，海边有沙滩，有浴场。
可是这里是纯自然的。
王大祥选择这样的小城就是想看看纯自然的海，王大祥不喜欢人工开发的地方，总是带着一股铜臭味。
王大祥想捡海螺，想捡贝壳！
王大祥曾经看到过旅游景点那些贝壳挂件！
但是王大祥没有买，那些都是加工过的，选取过的，王大祥觉的还是纯天然的好。
王大祥估算了一下，大概十一点多，肚子有些饿了。
王大祥早晨就吃了碗稀饭。
王大祥在这边，不干活饭真吃不了多少！
但是一碗米粥肯定是饿了！
王大祥边走边吃，路上一个人也碰不到。
王大祥穿着饭馆老板的破棉袄，看上去跟这边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别说现在没有人，就是有人他也不会引起人家的注意！
果然被王大祥猜中，看山跑死马，说是三四里，何止三四里。
王大祥估算了一下起码六七里。
王大祥在家的时候，老家人常说他们村到街上三四里路，结果他弟弟王大祥开车一打表，说有六里多路。
三四里与与六里多路，悬殊太大！
所以王大祥是有经验的，农民们说的里数，是不作数的。
这大多是老辈人留下来的里数，他们都是连估带猜出来的。
老人说是三四里，那一定是三四里，老人们还能有错？！
王大祥走了五十分钟，才走到大堤下面。
王大祥心情很激动，这是他第二次看大海，而且是没经过开发的原生态的大海，王大祥觉得要看就应该看这样的大海。
他在来海边的时候旅馆的老板还告诉王大祥，说要是刮大风下暴雨，你一定不要留在海边，否则很危险。
老板说大堤上有大树，如果风大人站不住了一定要抱住大树，老板说最好是进棚屋里，老板说那边的棚屋都非常结实，大风刮不动！
王大祥到了之后才知道为什么刮不动。
棚屋就盖在坡上，而且顶几乎与坡一平，王大祥进去看了，里面有很浓重的鱼腥味。
这棚屋大约有七八个平方，顶上都是碗口粗的洋槐树做顶，墙壁也都是弯弯曲曲的洋槐树排成的。
王大祥就想，这应该是怕下暴雨防塌方用的吧！
顶上的洋槐树都是用八号铅条缠了好几圈。
这样的顶，它就是台风，也休想把这样的屋顶掀掉。
王大祥参观了棚屋，也没什么可看的，里面空空荡荡。
王大祥就出来，顺着斜坡往上面走。
越往上去，风越大。
等到王大祥走上坡顶，王大祥的面前出现了雾茫茫一片，海天一色！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
海浪一浪推着一浪，波涛汹涌！
王大祥矗立在风中，看着这茫茫一片大海，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王大祥感觉大风都快把他身上的棉袄吹透了，王大祥感到了刺骨的凉意。
这都农历二月初六了，海边还显得很冷。
王大祥甚至觉得，这样的冷跟上老家的数九寒冬了！
王大祥也顾不了许多，在这么一个宽阔的海洋面前，王大祥不由得在堤上奔跑起来，他一路呐喊，发出啊啊的声音！
但是王大祥所发出的呐喊，淹没在这海风的呼呼声以及海浪扑打海岸的的声响里。
人在大海面前，真是显得这么渺小，连声音都淹没了。
王大祥就想，自己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这里，那是该有多好。
越是人稀的地方，人情味越浓。
王大祥想，在这里生活，那才真正感受到一些歌里的意境。王大祥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有关大海的歌曲！
王大祥就想，如果自己在年轻时候，带着罗晓芳在这里生活，他宁愿一辈子不去城市。
王大祥想起了老家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老家有个人家，他家在五十年前曾经出走过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原因是男孩犯错误，被他父亲揍了一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走就是五十年，等到老家有人去内蒙古打工，巧遇了他，看他长得跟老家这边几个兄弟很像，于是就聊起来。
这一聊，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说年轻时候小，不知好歹，跟父亲吵架，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
他在社会上流浪了一年多，他扒过火车，扒过手扶拖拉机。
他一直在社会上流浪，靠乞讨为生。后来就流浪到内蒙古，被一个好心人收留，给人家放牛羊才算安定下来。
他到十多岁才结婚。
这么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五十年前离家出走的就是他。
遇到老乡，那真是格外开心，又听说他老母亲已经去世，老父亲还在，他是热泪盈眶。
老乡约他回去看看，他推说困难，去一趟老家不容易。
老乡考虑到他有难言之隐，五十年了，他都没有回去，他心里一定还没有放下他父亲打他这个事。
再说了，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不再跟前，他也许怕人家骂，骂他不孝。
于是老乡打了长途电话回去。
结果，他大哥接到电话后就到内蒙古来看他，兄弟两相见，那是抱头痛哭。
等到冷静下来，他大哥就把他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他，他是来接他一家回去的。
落叶归根么！
他大哥告诉他，家里日子好过了，老三如今是做桥梁的老板，手中很有钱，在城里还买了别墅，手里有七八辆车！
他大哥说要不是他在海南，路途遥远，他这次也就过来了。
然而他不愿意回去，这么多年，回去可怎么说啊？！
他大哥第一次没有劝动他，但是第二次，他大哥带了其他四个亲兄弟，开了两辆车，一辆轿车，一辆十吨大卡车，来接他。
他大哥这次来，告诉他老父亲已经八十岁了，刚好今年过整生日，他父亲要他们兄弟，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劝回去。
他大哥这次来，还把他父亲收着的他小时候穿的衣服带来，他大哥说，他们的妈妈走时就没有闭眼，临终的时候还提到他。
他的父亲后悔了一辈子，他大哥说他们的父亲想在最后时光能见到他，当面跟他说对不起。
父亲要跟他道歉，这让他心里愧疚了！
来了兄弟五个，又许诺了他到家后，什么都是现成的，有地有房，他三哥把自己的两层楼房一分钱不要送给他了，把自己的地也送给他种。
就这样，他一家等于被他的兄弟押回老家的。
然而他到老家后，送走了病故的父亲后，没两年，他还是回到了内蒙古。
为什么呢？
这就因为他的三个孩子，在当地上学，成绩很差，而且三个孩人长得不咋样，老是受同学欺负。
前面说过，人只要聚集到一起，人居住的密度大，脑子才会灵活，人才聪明！
他们的情况确恰恰相反，他们居住的内蒙古那个地方，人稀地广，很少能遇到一个陌生人。
老婆孩子本来是开开心心来的，认为这边的日子好。
可是结果，这边的生活确实好过，但是她们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们的热情遭到冷遇，她们遭人冷嘲热讽，孩子们遭同龄人瞧不起。
老婆就跟他提了不止一回，想回到内蒙古大草原。
但是都是因为他的兄弟阻止，没有成行。
到了后来，他自己看着昔日的孩子，整天呵呵快乐的孩子，如今变得内向，不肯上学，不肯出门，最后他才决定，回到内蒙古大草原！
兄弟见怎么也留不住他，给了他一笔钱，就这样，他在内蒙古得邻居的帮助下，又把家给安下了。
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他说，在内蒙古，人心都是好的，不像内地，人心叵测，不好相处。
他说他们那边都是拿心对待朋友，拿最好的酒招待朋友，可是内地，却是勾心斗角，瞧不起人，处处玩心计！
如今，他的三个孩子，他的老婆，又回归了往日的快乐！
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段呢？
因为这事就发生在王大祥的老家，这件事对王大祥有很大影响。
王大祥小时候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他，他整天是没心没肺地乐着。
王大祥也见过他三个孩子，长得真不好看！
王大祥就想，生活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的人过着穷日子的时候，是人帮人，而现在呢，谁也不理谁，人情世故早已变淡了，不说别人，王大祥就不想去他姨娘舅舅那里走动。
王大祥就想，像内蒙古大草原，人稀薄，人情就浓厚，要不然他们老家的那个人，也不会连祖宗都不要，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内蒙古。
王大祥就想，富裕了，还真不能说人就变得文明了！
王大祥很不喜欢现在的人！没有以前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