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私心
“那为父就先走了”贺兰敦看了婉儿一眼，便带着队伍准备出发。
“好”婉儿点点头，一直目送贺兰敦和高长恭离开，本来按理皇上也是应该出来为大臣践行的，可是高湛却被那日的刺客吓坏了，平日里基本都躲在养心殿，很少出去，这次自然也不会前来践行了。
高俭今日也来了，他如今已然是太子殿下，再不比从前，身份提高了，身旁也早已经前簇后拥，全是侍卫贴身保护，更胜高纬之时。
婉儿见了高俭，赶忙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婉儿不必多礼，快平身吧”高俭说道。
“是”
“听说此次向契丹借兵是婉儿你提出来的?”高俭沉声问道。
“如今情况危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最为上策，而皇上显然也有此意。”婉儿笑着道。
“是吗？”高俭面无表情的看了婉儿一眼道“婉儿的这个计划真是挺不错的，的确解决了现在的燃眉之急，本宫听说刚刚宝罗公公派人前往胡府也是你的主意?”
“胡常谋逆之心昭然若揭，若是我们一直忍让再不采取行动，那只会让胡常一直牵着鼻子走，而且这也不是婉儿的意思，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婉儿轻声说道。
“婉儿不必谦虚，毕竟你到底有多聪明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需要直接去找父皇，来同我商量即可，父皇他日理万机，本宫身为太子自然是要多为他父皇分忧的”高俭意味不明的说道。
婉儿已经听出来了高俭的意思，刚刚的那些都不过是兴师问罪，此次自己怕是已经得罪高俭了，毕竟高俭是刚刚上任的太子，他急需要证明自己，本来查封胡府，对付胡常的计策应该是由太子亲自与皇上去说，而不应该是自己，如此这般，倒像是自己抢了功劳，可是若是把功劳都给了高俭，那贺兰家又何必多此一举?本来就并无任何邀功之意，只是当今局势复杂，贺兰家迫切需要向皇上证明忠心，此番不过是为了保护贺兰家而已，谁曾想竟然冒犯了高俭的利益。
而自己之所以要举荐契丹国，一方面是出于对计划的考虑，因为契丹国是距离北齐最近，能最快借到兵的，所以是对付胡常最佳的办法，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助高檀，高檀他若是借此机会立功，那岂不是可以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不会再认为他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以后对高檀的态度也会好一点，高檀可以借机大大提升自己的身份，便不会再有人敢在背后诽谤他了，虽然这样一来是把他拉入了这朝堂争斗的漩涡，可是如今的局势，不管是谁，都不能再置身事外，所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高檀一直都没有任何作为，在朝堂之中倒是低调，可惜却无法保护自己，最终若是成为皇子们争斗的垫脚石，那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而高檀一直以来行为荒唐都不过是为了自保，他没有任何自保的本领，唯一让人忌惮的也只有他的母族，契丹国了，所以不如为高檀增强一些威望与实力，让他不用再受世人的诟病，重新振作他的名声，他以后也可以不用带着面具生活了，不会再被世人说成是个淫乱之人。
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想知道契丹国对北齐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契丹国一直以来都是北齐的附属国，可是没有一个附属国是心甘情愿的，若是可以借机让契丹国日后与北周合作，那岂不是如虎添翼，有备无患了，而契丹国的愿望大概只是不想再依附他人，想做一个独立的小国吧，这件事情宇文邕肯定会答应的，毕竟在宇文邕看来，契丹是不足挂齿的，所以许诺给契丹这个承诺，事情定然可以办成。
只是这次让高檀前去契丹，肯定也是抢了高俭的风头，会被高俭所忌惮，不过如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贺兰家可以保住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高檀他愿不愿意去契丹，应该愿意吧，那是他的母国，他母后出生的地方就是那里，而他最思念的就是他的母后，去了那里肯定也会欣慰吧。
“是，日后婉儿若是有想法，必然先去修文殿请示太子殿下”婉儿恭敬的回答道。
“婉儿真是一点就通”高俭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向身旁的高檀道“九弟也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契丹国了，不知道可准备妥当?”
“已经命人去准备了，再过一个时辰便立刻启程。”高檀说道。
“嗯，九弟若是办成此事，那可是为北齐立了一件大功啊，到时候九弟可要好好感谢婉儿，婉儿对你可是煞费苦心，一直想着扶持你”高俭随意说道。
高檀听了高俭的话，已然知晓高俭是生气了，便露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笑道“五哥你也知道，我一向对朝堂之事不懂，也更是没有任何兴趣，其实也不是婉儿举荐我前去的，而是父皇的命令，可能是看我最近太闲了，所以才派我去遭这份儿罪吧，而且契丹是我的母族，我可以顺便回去看看，等我回来之后，必然会被五哥多带几瓶好酒，至于功劳那可是愧不敢当，我现在都心里没底，让我这个不成器的皇子前去，怕事情办砸，愧对父皇。”
“九弟谦虚了，平日里九弟也只是私生活放纵些，为人却是直爽有情义的，九弟是契丹王的亲外甥，自然也是契丹的座上宾，所以九弟不用太过于担心，更何况不是有长公主陪伴在旁吗？有长公主在，想必可以帮助九弟很多。”高俭认真的说道。
高檀笑道“五哥真是抬举我，那我就只能多谢五哥吉言了，等回来之后我与你再一同喝酒。”
“好”高俭点点头。
很快司马云也赶来了，不过显然是来迟了，贺兰敦和高长恭刚走，并没有来得及见上。
高俭疑惑的问道“司马长史怎么现在才来?”
司马云无奈的说道“刚刚忙着与自家小妹斗智斗勇，所以才耽搁了时间，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她的胡闹坏了我的大事。”
“令妹是芊芊格格吧”高俭问道。
“是，太子殿下应该也见过她”司马云点点头有点愧疚的说道“我都没有为贺兰敦大将军和长恭殿下践行，真是惋惜。”
“嗯，我也见过她多次，她好像挺黏九弟的，总是在九弟身旁”高俭说道“司马长史不必自责，本来今日就是临时决定要走的，所以比较仓促，即使没有来得及践行也是不妨事的。”
司马云听到高俭的话看了高檀一眼，随即又回了高俭一个微笑，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兄长”司马芊芊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人看着你吗？”司马云看到了司马芊芊，黑了脸道。
司马芊芊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
“刚刚与你打闹时，不小心拽断了你的吊坠，我这不是把它修好了，亲自给你送过来吗？”司马芊芊笑道。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这个的，还是偷偷跑出来的，你自己心里有数，等回去以后，我看你还能不能再出你的寝殿一步。”司马云不满的说道。
“哼，霸道”司马芊芊翻了个白眼，仇视着司马云，随后看到了高檀，赶忙跑到高檀身边，一脸娇羞的说道“檀哥哥，你也来了吗？”
高檀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司马芊芊笑道“你来了我便开心，你不是喜欢射箭吗？今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儿我们去马场射箭吧，还和那天一样，不过你可不准再欺负我了。”
“芊芊格格，九弟怕是今日不能陪你玩乐了，一会儿九弟要去契丹，所以你若是想玩，等九弟从契丹回来之后再找他吧。”高俭说道。
司马芊芊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檀哥哥要去契丹做什么?”
“不懂就别问，你自己玩去，肯定是有事情做才会去，一直瞎问什么?”司马云打断了司马芊芊，沉声说道。
“别人的事情我自然管不了，我也不屑于知道，可是檀哥哥的行踪我是一定要知道的，我只是想知道檀哥哥到底去契丹做什么而已”司马芊芊委屈的说道“你们为什么都不向着我说话，反而都要打断我，难道我就这么惹你们生气吗？”
司马云无奈的开口道“芊芊，乖，这是朝堂之事，说了你也不懂，就不要再多问了。”
司马芊芊听了司马云的话才算是满意，抬头看着高檀轻声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去吗？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我与婉儿会一同前去。”高檀笑着道。
“为什么是她?”司马芊芊恼怒的看向了婉儿，狠狠的瞪了婉儿一眼，开始慌乱起来道“为什么贺兰婉儿也要跟着前去，你们不是张口闭口说这是朝堂之事吗？既然是朝堂之事，而我们二人又都是女子，为何我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芊芊，你能不能别闹了”司马云严肃的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司马芊芊不甘心的说道“那我也要去找皇上，我也要去，凭什么贺兰婉儿可以陪高檀去契丹，而我却不可以，更何况大家不是一直都说她与太子殿下有婚姻在身吗？那她去找她的太子殿下啊，缠着九殿下做甚么。”
“谁同你讲的我与太子殿下有婚姻在身?”婉儿走上前平静的问道。
“大家都在说啊，你没有听到吗？”司马芊芊一脸嘲讽的看着婉儿道“还是说你早就听到了，只是装成听不见啊，不过你的脸皮也是真够厚的，现在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你竟然也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我做什么了?”婉儿认真的问道“可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又或者是做了什么违背纲常伦理之事?还是说我杀人犯火，无恶不作?”
司马芊芊凶狠的瞪着婉儿道“你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身，为何还要与九殿下纠缠不清，你这样做难道对得起太子殿下吗？”
“芊芊格格可能误会了，我与太子殿下从未有过任何婚约，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到底是谁?我未来的婚事都是但凭皇上与我的父母做主，半点由不得我，或者是芊芊格格知道一些关于我婚事的内幕?不妨说一说，或者是把皇上颁发的诏书让大家看一看”婉儿严肃的说道。
“我……”司马芊芊自然拿不出那诏书，也说不出关于婉儿婚事的内幕，她知道的一切也是听到别人说的，大家都说贺兰婉儿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皇上曾经提过此事，但是到底有没有诏书，那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去契丹国，事关北齐安危，事关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定，我不过是在北齐危难之际，渴望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为北齐做些什么而已，谁曾想却让芊芊格格发了这么大的火，对我恶言相向，言语重伤，极尽侮辱之词来毁我的名声，挑拨我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我可是哪里对不起你?还是说你认为我去契丹只是自己的私心?那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概最有私心的人就是你了吧。”婉儿冷笑道。
司马芊芊听了之后有点诧异，什么叫做北齐安危，黎民百姓安定，难不成是北齐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可是贺兰婉儿她想要为北齐做些什么，那她就做啊，为何一定要和九殿下牵扯上关系，若是说她没有私心，那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更可笑的是她不过一个女子，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为北齐做些什么，真是太可笑了。
“你有没有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司马芊芊蛮横的说道“总之我不放心你们两个一同前去契丹。”
“芊芊，别胡闹”司马云诱哄道。
“兄长，你就不要管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不过是喜欢高檀，想要和高檀在一起而已，为何这个贺兰婉儿要一直跟我抢，难道我有哪里比不过贺兰婉儿吗？”司马芊芊一脸落寞的说道“贺兰婉儿到底哪里比我好，为何檀哥哥也是喜欢跟她在一起，我是真的想要陪檀哥哥一同前去，为何就不能多带上我一个人呢。”
“芊芊，回去以后我们再说，先回去吧”司马云拉起司马芊芊的走，强硬的要拉司马芊芊回去。
可司马芊芊突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挣脱开来道“我不回去，若是我回去了，檀哥哥就要被这个贺兰婉儿给抢走了，可是明明只有我才配得上檀哥哥”
婉儿无语的看了司马芊芊一眼，又转眼去望别处，可能只有半个时辰了，得赶快回宫去换衣服，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