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雨飘摇（十六）
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卫国睡梦中听到第一声翅必杈叫，条件反射醒来，怕吵醒熟睡明海，蹑手蹑脚刷牙洗脸，推门出屋走向大队部，黄鹂翅必杈喜鹊燕子等鸟群飞脆叫后，卫国打开扩音器，播完东方红，按下播唱十几首红歌按钮，趴桌假寐等占义到来。
往日不到八点没其它事占义基本准时来到大队部，今天过了九点心焦卫国也没见到占义，十点后寂静门外终于传来匆匆脚步声，卫国起身迎向门外，看见晓亮两手握两根磨秃撬杠气呼呼从操场北边走向大队部，抬头看见卫国，晓亮冲卫国嘟囔道：
“这都干的啥呀？净瞎忙乎，狼帐崖乱石陇搞啥大寨田，费那么大劲出那么多憨力，净乱石没有土咋会长庄稼，及是垫上土山水一来还不冲的一干二净，瞎出力不说，还得搭上撬杠?头铁锨炸药导火索，净化冤枉钱，要是没关紧事就算了，再不购化肥运化肥翻耕麦地明年又得饿肚子回到解放前，王主任在吧，我们一定据理力争说服他，赶紧干正事，一天也不能耽搁了。”
卫国苦笑道：
“我等他半天了，邪门了，平时来的挺早的，今天不知咋回事，越急越等不来，没听说王主任有啥急事呀，咋这会还不来呢！”
晓亮挥挥手中秃撬杠，冷笑道：
“你就是心实，他会有啥事，他是有意躲我们，昨天在他家我们俩吵了大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差点翻脸，我出门时随口说了一句‘明个开队委会，你再强也得少数服从多数。’，可能他怕表决成三比二，打乱他好事，毁了他前程，毕竟屁股没坐稳，迎合上意不出乱子才是他最大心愿。”
卫国道：
“不该呀！啥都没有社员肚子重要呀！要真这样可咋办？时间不等人呀！”
晓亮发狠道：
“咋办？好办，他不仁我们也不义，架空不管他，化肥是你联系的，钱你也管着，我做主你只管联系购化肥，现在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天天盼着化肥赶紧弄回来，不愁没人运没人施，出了事都会替你说话，看他一个光杆司令能咋着？”
卫国急道：
“那咋行，这不是让我违反组织原则犯错吗？王主任不是不明事理人，，您着急心情我理解，再急也不能违反组织原则，再劝劝再等等，等等。”
晓亮举撬杠瞪眼怒喊道：
“等等，等等，还等个屁呀等，季节不等人，再等黄瓜菜都凉了，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的性格，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好事，我们说破嘴皮再等上一年也别想让他改主意，原则，原则，啥叫原则，吃饭大似天，社员有饭吃有衣穿就是最大的原则，你让大家吃了一年饱饭，今年施不上化肥，明年社员又要饿肚子愁苦脸，那时社员不会怨本就没大志占义，只会恨自己高看了你，怪你没魄力没远见，都瞪你都躲你，看你咋在王家窝待下去，年轻人！大家看好你，你可不要犯读书人通病，凡是都想面面俱到，要为多数人考虑，大是大非面前可不能婆婆妈妈优柔寡断，那样你只会有小作为不会成大器，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呀!”
卫国怔怔看着晓亮想了好一会，朝晓亮点点头说道：
“谢谢你的教育和指点，你说的正是我近来反复纠结的问题，虽有道理，只是，只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大难题，很难下决心改变，一时弄不明白这么大改变到底该不该对不对，要是我爸在就好了，写信又来不及，我要打个电话获得支持和鼓励，给我打打气。”
晓亮盯着卫国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笑道：
“这是你人生关键处，是需要强力支持和鼓励，我知道你想打给谁，快打，快回屋打电话，我相信他会让你彻底打消顾虑尽快买化肥的。”
卫国扭身快步走近电话旁，拿起话筒摇通总机室转向魏振中办公室，‘嘟嘟嘟……。’声响了十几秒后传来一个年轻人声音：
“我是魏主任秘书小阮，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阮秘书，我是坡起公社王家窝大队知青郑卫国，魏主任在不在？我有急事向他汇报。”
“魏主任正在会议室主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您稍等。”
“那算了，我过会再打。”
“别放电话，魏主任交代过，您的电话只要他不离开大院再忙也必须喊他接，我现在就去会议室喊他。”
几分钟后话筒里传来魏振中气喘吁吁说话声：
“你，你小子面子大，比市领导还牛，听到你打来电话我得撂下一干人一路小跑来接你电话，现在翅膀没硬都让我这样，将来成大器了接到你电话还不得让我跑断腿，若真激动的血栓塞头瘫痪在床你可得给我养老伺候我，不说了，再说就把你捧上天了，说，快说，领导！小子！有啥指示，想放啥屁，让我高兴我请你喝老白干，让我犯愁你请我喝二锅头，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魏振中毫无顾忌爽朗大笑声，第一次听到一项严肃魏振中调侃取笑声，难于适应卫国抬右手捂住嘴把要冲口而出满嘴话硬生生堵在嘴里憋回肚里，握话筒手背揉揉起伏胸口，放开右手轻轻深吸两口气，冲话筒嘿嘿干笑两声，呵呵笑道：
“魏主任！魏叔！看来您是想让晚辈破费了，好，我下次带两瓶二锅头，一瓶为您跑步接我电话，一瓶为您解我心中顾虑，两瓶酒一次干完，我们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行不行，叔！”
“中！当然中，可你上哪弄钱买二锅头，还喝我老白干吧，几瓶老白干早就等着你和天恩了，你小子没有急事不会给我打电话，办完事快来我这，天恩有麻烦，他听你的，我们仨合计合计，狼帐沟让我这辈摆脱不了你们啦，是命也是缘分呀！快说啥顾虑让我替你解，几十号人还等着我呢，我猜猜，是不是该不该购化肥的事呀！你认为该立即买，你的顶头上司觉得有风险不让买，为社员你想破釜沉舟又怕违反组织原则，怕好事变坏事，影响你前程，犹豫不定让我给你拿主意呀！”
“您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但知道事情原委，还把我心思全猜透了，真是姜是老的辣，不亏是久经考验老革命，对，是这样，就是这样，这就是我心中的顾虑和困惑，叔！你说我咋办！该咋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