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褚凝一下惊坐起来，问：“怎么了？”
华秉天略一沉思，想要尽量说的平和些，免得褚凝过分担心，他缓缓开口道：“出了车祸，人没什么大碍，不过，孩子没保住。”
褚凝咬了咬牙，眉头皱了起来，她几乎本能的脱口而出，“是不是易家干的？”
华秉天猛地一怔，随即把她拉到怀里，安慰道：“别瞎猜，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儿。改天去看看她，就不要什么都说了，别给三嫂添堵。”
褚凝心里沉沉的，肖筱这个女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心软，别人对她再不好，但凡给她个笑脸，她就同情心泛滥。
之前就提醒过她易家人不是善类，她也不知道放没放心上，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但愿她能狠下心，多点果敢。
褚凝环着华秉天的腰，躺在床上，呆呆的。华秉天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脊背，她也无动于衷。
“老公，你说肖筱会不会和易水寒离婚？”褚凝满脑子都是肖筱。
“别瞎说。”华秉天说完，也不自觉心里一凉。
“不是瞎说，肖筱其实很胆小、也很自卑，你觉得易家这么算计她，她有多少勇气扛到最后呢？当初就是因为不够自信，才轻易相信了霍然的谎话，现在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提到霍然，华秉天叹了口气，说：“霍然因为护着肖筱，已经离开了。”
褚凝心头猛地一颤，有点疼，“怎么这么突然？”
华秉天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三哥也没多说，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吧。”
褚凝微微低眉，有点想哭。
虽然和霍然交情不算很深，但毕竟因为肖筱的关系，两个人多次打交道，她很欣赏霍然的气质和待人接物，让人感觉踏实又舒服。
现在，霍然突然离开，不仅肖筱受不了，褚凝都有难以接受。
华秉天见褚凝心情低落，就没再招惹她，轻轻搂着她，睡了。
今天华秉天应付记者、应付家里，着实有些累，一会儿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褚凝见华秉天睡熟了，轻轻叹了口气，想合眼睡一下，却满脑子都是乱麻，有对霍然的惋惜，有对肖筱的担心，也有对婚姻的无奈。
……
张凡从医院回到事务所，就一直心神不安，他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齐芳芳，说了，免不了痛哭一场，不说，剩了些麻烦。说到底，张凡对霍然，始终没什么好感。
齐芳芳来接张凡下班，无所事事的她白天在家里陪陪母亲，也不来招惹张凡，等到下班没事儿了，她才出现在张凡面前。
张凡见到齐芳芳笑颜如花、朝着自己飞奔过来的样子，心里突然释然了。死者为大，更何况，现在的齐芳芳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吧？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张凡就有意无意的提到了三哥，提到了肖筱。
“芳芳，你现在跟三哥关系怎么样？”
齐芳芳冷哼了一声，说：“不怎么样，我在国外给他打电话都不接，领证居然都不告诉我，哼。”
“三哥本来就性子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回到易氏集团也挺忙的。”张凡笑笑，齐芳芳就是这样，性格乖张。
“哼，忙？忙着跟肖筱亲热吧？也不知道肖筱有什么好，霍然和表哥都对她那么痴迷。刚跟霍然分手，转头就跟我哥结婚，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齐芳芳越说越来劲，丝毫不顾及她是自己表嫂的身份。
“嗯，那个，芳芳。我知道你喜欢霍然，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对肖筱有意见，本来霍然和肖筱分手，就是霍然的问题。。。”
“你别为她说好话了，这辈子我都不会说她好的。”齐芳芳气鼓鼓的打断了张凡的话。
张凡挠了挠头，对这个齐芳芳的性子，他是真的没什么办法，“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儿，肖筱的孩子没有了。”
齐芳芳有些错愕的看着张凡，语气缓和了些，问：“怎么没了？”
“出了车祸，就没保住。”
“嗯，也挺惨的。”齐芳芳嘟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张凡偷偷看了齐芳芳一眼，然后道：“车祸其实挺严重的，肖筱自己倒是没受伤，可是，霍然。。。”
齐芳芳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头，她直愣愣的看着张凡，等着他说下去。
张凡迎着齐芳芳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走了。”
齐芳芳的眸子里瞬间涌满了泪。
她刚回国，知道霍然生病了，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一眼，就听到他离开的消息。
她来不及问候，更来不及告别。
毕竟是生命中第一次喜欢的人，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心爱的东西，突然丢了，很疼。
齐芳芳不想哭，但是想起那个阳光的大男孩，想起自己暗恋的四年，眼泪就不断地往外涌，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不知道的以为是谁欺负了她。
张凡看着齐芳芳，等着她发泄完。
张凡很清楚，齐芳芳不单单是在哭霍然，更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哭诉自己的不得。
哭了一会，齐芳芳的情绪也稳定了，她问：“你有办法让我去送送他的，对不对？”
张凡点头，与离开的人争风吃醋，有什么意思呢？尽管心里落寞，但张凡还是决定满足齐芳芳的心愿。
……
次日，天竟然微微飘起了小雨。
肖筱心情复杂，她知道霍然离开，带走了一部分真实的她，那个大大咧咧、头脑简单的女孩儿，再也回不来了。
车后排，易水寒拉着肖筱的手，沉默。
肖筱也不说话，气氛尴尬。
今天，肖筱穿了一套黑色的女士西装，身体有些不适，但已经能够坚持了，头发盘了起来，多了几分稳重。
到了殡仪馆，易水寒拉开车门，举着嗓着肖筱。
齐芳芳和张凡恰巧也到了。
齐芳芳见到肖筱，突然生起悲悯之情。
多日不见，肖筱瘦了，憔悴了，整个人也抑郁了，与之前见到的那个阳光快乐的女孩儿，判若两人。
如果此前的肖筱是棵开满鲜花的树，那现在，她成了一株飘摇的草。
“三哥，三嫂。”张凡率先开了口，他怕齐芳芳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