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意冷
题记:逐渐接近真相,无非还是尔虞我诈,面上一套背地一套,打的幌子都是为大家,其实都是想自家。这不是新闻调查,李锋芒作为河右晚报社总编辑,似乎介入便是陷入。反复思量,这个事情早晚会翻船,他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拦,而是不能让《河右晚报》牵扯进去,尽管去意渐浓,但斗志却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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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招险棋,李锋芒不知道吕卫星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甄青梅跟这个吕卫星有啥交易,但他知道这个过程双方都在试探。
没有明确态度,却说让去吕家庄,章漂也不知李锋芒想做什么,但已经说了是过来看看,这无法拒绝,只是甄青梅的脸色突变说明这个地方这个人有问题。
问题在哪儿?
出酒店大厅,李锋芒掏出车钥匙递给甄青梅:车还你,我跟姥爷坐火车返回省城,谢谢啊。
没接,甄青梅说你开着吧,我这次过来临江又开了一辆,一个人开不了两辆车。再说了,坐火车不方便,到龙脊再说。
没勉强将钥匙塞回口袋,李锋芒说我昨晚喝酒了,就坐你的车吧。噢,手机快没电了,我上去拿下充电器,你们稍等啊。
快步返回酒店,李锋芒没有坐电梯,进了楼梯间就拨通吕卫星电话:吕校长啊,一会儿我去你们村转转,午饭就在你家吃,方便吗?
那边忙不迭说方便方便,李锋芒接着说我跟我们晚报社长还有甄青梅一起,方便吗?
那边马上没了声音,李锋芒上了一层楼吕卫星才回答说可以吧,只是,李总编,您不是为吃一顿饭吧?
缓步上着楼梯,李锋芒说我是就吃一顿饭,上次那个面的味道记忆犹新。跟我一起过去的同事估计不是,毕竟他们没吃过你家的面。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那边马上就问:您要我怎么办?
笑,李锋芒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先了解下情况,然后咱们再聊。今天我们过去是突然拜访,你不能意外啊?
那边沉吟片刻:我明白了,李总编,
继续笑:对了,你的字我父亲很喜欢。
说完挂了电话,李锋芒快步上楼,回到房间拿了充电器,然后过去父亲房间。
家人们在嘻嘻哈哈打扑克,李锋芒不想扫兴,只说中午去吕家庄,午饭你们吃吧。“今晚咱们悄悄的赶到新湖县吧,我一会安排住的地方,晚饭咱去农家乐吃水库鱼”。
孙继全点头说好,中午就别喝了,或者少喝,这个章漂闪烁其词的,我看这个事情已经铁板钉钉,别强扭了。
笑了下说我明白,但我得盯着不能伤害到河右晚报社利益,更不能用晚报的平台给个人谋私利——我还是总编辑呢。
孙雅南张了张嘴但又闭住没说话,张文秀抬头说了句:别抽烟。
李喇叭坐在窗前吃葡萄,这是昨晚返回时候买的,闻言扭头说秀啊,你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再提这个“烟”字了。
都笑,瑞瑞上前说太姥爷说的对,谁再提罚款。
其乐融融,李锋芒笑着出来,想日常生活这样就是幸福,但事业的追求却总也无法跟合作者达到和谐。
下电梯目不斜视走出酒店大厅,看到章漂在一辆车跟前抽烟,以为甄青梅上车了,赶紧快步走过去,但车上没见人,章漂说青梅也进去了,估计是去卫生间了吧。
几分钟后甄青梅出来,啥也没说就开车门,等车穿过临江市区,拐到去吕家庄的路上,李锋芒才知道她干嘛去了。
老姚给李锋芒打过来电话:谁让你结账了?我是你老哥对吧……
刚开始反应是父亲或者妻子去结算的房钱,但马上就否定,不可能不跟自己商量,那就是甄青梅。
肯定不沾她这个便宜,但在车上不想谈这个,李锋芒就对着手机说:我在车上呢,不方便讲电话,下午见面再说吧。
说完就摁了电话,看窗外不远处就是闪亮河,千里冰封如银带铺在不远处的低洼处,拐过一个弯道,吕家庄已经在眼底,早春延冬天,树木萧瑟,数百个小院落散在寒气中。
想很快这样的景色将不复存在,也想自己的故乡雕凹村也许会发生改变,倒不至于伤感,只是觉着太快了。
车到那个照壁,李锋芒说绕过去路边就停车吧,吕卫星家就在进村村口。
甄青梅转动方向盘说我来过,李总编,他对您是又敬又怕啊。
笑着说我可怕吗?李锋芒看着村里街道上拉的五颜六色彩旗,随即打岔说章总,还是村里有过年的气氛啊。
章漂点头说是啊,离城市这么近的村子很难找了,很多民风民俗在逐渐在消失了。
车缓缓停下,李锋芒手机又响,他看是小马,就拉开车门下来才接起来:谢谢你啊,一大早还给送过去,那个家伙你拿走没,要不然我让他们给你送下?
小马在河右晚报社见习一年,章漂跟甄青梅都也认识,所以他语气含糊,“丸子汤”、“锅”都没提。
当然能听懂,小马说这个不急,稍后我抽时间过去拿就是了。老师,您现在说话方便吗?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是憋着不舒服。
看甄青梅与章漂下车,李锋芒指了指吕卫星家门,然后再指了下手机,随即迈步朝旁边走了几步:你说吧。
“昨晚您跟范社长掐,我知道为啥,这个事情我们报社都传开了”,小马说我知道您的个性,肯定没参与这个事情,但您可能不知道,这个项目市政府已经立项,扶持资金两千多万。
尽管已经是临江晚报社记者,但范僻用的顺手经常还让小马当司机,所以这个消息来源应该没问题。
顿时明白,范僻为何坚决不跟河右晚报社合作,甄青梅为何一定要争取跟临江日报社合作,原来都是盯着这个扶持资金——这里面雷笑天肯定是始作俑者,他不想给范僻,因为范僻是李煌的人。至于他跟甄青梅的关系,据说已经亲密到不避讳人了。
突然想到白霜,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雷笑天跟甄青梅这样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李锋芒随即又问了句:小马,就知道那个吕卫星吧?我现在就在吕家庄,关于拆迁的事情是不是很复杂?
小马说我到临江晚报社后就被安排跑市政,这个文化园区的事情知道一些,这个确实很复杂,私下有人给我讲过,青梅主任跟那个吕卫星商谈,想变相提高拆迁价格,二人中饱私囊……老师,这个都是传言,但甄主任做事高调,吕卫星好像到处宣扬这个事情,目的不清楚。
论动脑子耍手腕,十个甄青梅也斗不过一个吕卫星,但十个吕卫星也不敢跟甄青梅斗,因为她背后是雷笑天。
都在故作姿态罢了,突然的心灰意冷。叹口气,李锋芒对小马说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安心写稿子,这些事情背后牵扯太多,由他吧。对了,今晚我们就离开了,感谢这两天对我们家人的安排,有事随时打给我。
“你这个学生我认一辈子”,动了感情,李锋芒说就算我不在报社干了,你到省城来咱也要见见,吃顿饭。
小马说好的,老师,您也别生气,您是搞专业的,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大可不用理睬,由他们折腾吧。
知道了真相,李锋芒不怒反笑:好,听你的,老师不生气!你去忙吧,我处理个事情。
放下手机看章漂跟甄青梅在吕卫星家门口站着,并没直接进去,于是笑着走过去说他家没养狗,随即迈步率先进门:吕校长,老朋友来看望你了,在吗?
“在,在,在”,吕卫星从屋里走出来:原来是李总编啊,嗯,还有甄副社长,这位面熟?
面熟?不应该见过吧?李锋芒说我来介绍,这是河右晚报社章社长,这位是吕校长。
上前握手,吕卫星说叫我老吕就行,校长已经辞了,赋闲在家,平头百姓一个了,欢迎各位领导,过年好啊!
李锋芒说叨扰了啊,上次一碗面,味道留到今!咱也不客套了,这样吧,你带我们村子附近、闪亮河跟前走走转转看看,给我们介绍介绍吕家村的情况,中午回来一碗面,然后我们就撤。
“先进屋喝杯茶吧”,吕卫星说这冬天雪地的没啥看头,半小时就转一圈。咱喝着茶我说说情况——如果没猜错,三位领导是考察这个文化园区情况的吧,我书桌上有规划图有项目设想计划。
“你猜对了了”,看了眼章漂,李锋芒说行,客随主便,那就进屋喝杯茶再出去转。
进屋,吕卫星还是准备过了,书桌上一溜摆开各种复印件,与迎接领导检查一模一样。
笑,李锋芒随即说了句:吕老师,你这是知道我们要来?还是时时在研究?
这个小个子面不改色:李总编,涉及到后半辈子衣食住行,肯定得随时关注。三位领导请坐,我去烧水泡茶。
没坐,李锋芒绕着屋子看吕卫星的书法作品,在茶几旁一眼就看到“详计审处”,确实是写了多遍,于是笑着说章总,这就是给他求的字,我父亲说他的字不错,笔酣墨饱、恰到好处。
拿起这条字,章漂说我不是很懂,这字不像小篆也不像隶书,但看用笔很老道。
点头说章总说到点上了,我父亲退下来后练字有些研究,吕老师这字下了大功夫,独成一家,是汉字分水岭的隶变过程中自我感悟。
提着个水壶进来,吕卫星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李总编,听说您父亲是河右日报老领导,得他老人家赞许,真是三生有幸啊!这样吧,一会儿您离开前,我给您父亲再写两副。
回头拱手,李锋芒说那就先行谢过!
甄青梅是半瓶醋,到跟前看了眼:李总编,汉字就是汉字,还有分水岭?
好歹也是河右晚报社副社长,有些诚不知道就不吭气,这样的露怯实在不舒服,李锋芒暗自叹气但还是圆了场:青梅啊,你管经营,可能不关注这个——简单讲,隶变是说汉字由篆书演变为隶书的过程。也就是字型变圆形为方形,线条变弧线为直线,笔画变繁杂为简省,彻底笔画化。之所以说是分水岭,是因为隶书书写顺手,写起来快了很多。
吕卫星泡了三杯茶,然后上前对李锋芒说:李总编,您博学多才,给留副墨宝吧。
哈哈笑,李锋芒说我可不敢在你这大家面前献丑,书读的多点,但字可真不行!这样吧,你给我父亲再写一副诗词吧,我听他跟我儿子讲过,很是喜欢的样子。
“遵嘱”,吕卫星随即在桌上铺上纸,然后开始研磨:什么诗词?
说是写给父亲其实还是他自己这会儿的心情,有所指但不明着讲,李锋芒说是唐朝李贺的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