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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5章 磕头认罪

    同样的除夕夜,大辽,上京。

    裕王府张灯结彩,阖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诞下麟儿,裕王府双喜临门。”

    稳婆从裕王妃的屋门里出来,怀里抱着一只用锦绣小褥子包裹着的小婴儿,跟守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连身道喜。

    拓跋裕方脸络腮胡,红膛膛的脸上布满了笑容。

    他俯身看了眼稳婆怀里抱着的孝子,哈哈大笑。

    “老天果真待我不薄,人都说三十六乃人生一大坎,本王却在本命年再次得一子,人生之大幸也!”

    “照看好王妃和小王子,稍后皆有重赏!”

    稳婆和一干伺候的仆妇们闻言,一个个欣喜激动,千恩万谢了一番后,抱着小王子回了产房接着伺候去了。

    裕王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立在树下,一半脸露在月光下,另一半脸隐藏在暗影之中的义子拓跋凌,裕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随机,便恢复如常。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拓跋凌,人还没到面前,豪爽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凌儿,今夜父王高兴,走,陪父王再去痛饮一番,我们父子不醉不归!”

    拓跋凌抬手,报了个拳:“孩儿遵命!”

    拓跋裕走在前面,拓跋凌紧随其后,朝着前院花厅走去。

    一路上,拓跋凌都在暗暗打量着拓跋裕的背影,脑子里,将小时候的事情一遍遍的回忆着,梳理着。

    如果长公主的那封信里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个看似对自己很慈爱的男人,当真是杀害了自己爹娘的凶手?

    拓跋凌清楚拓跋裕的性格,深沉,摸不到底。

    而且,从这几年陪在他身侧,为他效力来看,义父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拓跋凌闷着头往前走,双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直到,耳边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叫,方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事情,不知不觉已到了花厅。

    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侍女撞个满怀。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凌王?还不速速认罪!”

    拓跋裕威严且略带不满的喝声随即响起,侍女吓得脸色惶白,忙地跪下身,跟拓跋凌这磕头认罪。

    拓跋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侍女,道:“今夜我父王再添王子,喜事临门,我就不罚你了,起来做你自己的事去吧!”

    侍女面露感激,却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拓跋凌没再理会那个侍女,转身走向桌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拓跋裕看了眼拓跋凌,又看了眼那跪地不起的侍女,眼底掠过一丝异色。

    他没好气的对那侍女道:“既然凌王豁达不与你计较,府里又添王子,本王也破例不责罚你,下不为例,下去吧!”

    侍女方才跪地磕头,赶紧端着盘子匆匆离开了花厅。

    这边,拓跋裕转过身来,脸上再次恢复了慈父般的笑容。

    他来到桌边坐下,和蔼可亲的看着拓跋凌:“凌儿,父王看你今夜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是不是遇到让你困惑的事情?不妨跟父王说说。”

    拓跋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脸慈爱的拓跋裕,有点错愕。

    六岁之前,自己是没有记忆的。

    打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这裕王府生活了。

    那时候面前的这个男人还很年轻,他告诉他,他的亲生爹娘死于饥荒,是他把他带回来的。

    十岁之前,他一直养在裕王府。

    阖府上下的人明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地里聚在一起就议论他,说他是路边捡回来的小杂种。

    只有这个男人,对他是真心的好。

    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请了先生回家来教他念书习字,教他武功。

    十岁以后,这个男人不远千里送他去了大齐的少林寺做了俗家弟子。

    他在少林寺一待就是十年。

    在这十年间,这个男人每年都会抽空去一趟少林寺探望他,跟他说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无非就是对他灌输一种,你是练武的奇才,你是为父的骄傲和希望。

    十年间,他在少林寺刻苦习武,红尘事暂抛脑后,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早日学成归来,等待父王的召唤,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为父王效力!

    “凌儿,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父王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

    拓跋裕的声音再度传进拓跋凌的耳中,拓跋凌瞬间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拓跋凌忙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微俯下身对拓跋裕愧疚一拜。

    “父王恕罪,儿臣只是看到新出生的小王弟,忍不住想到了儿臣幼时,是父王百般呵护才有儿臣如今之日,不由心生出几许感慨!”

    拓跋凌撒了和谎,垂下眼眸,不让拓跋裕看到他眼中的心虚。

    好在拓跋裕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他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抬手朝拓跋凌招了招手。

    “你能记着从前的事情,父王颇为欣慰啊,凌儿快些坐下,今夜除夕守岁,陪父王好好喝几盅!”

    “儿臣遵命!”

    酒过三巡,拓跋裕的脸上沾上了几分酒色,但眼底的精明却丝毫不减。

    “凌儿,父王虽然膝下儿女众多,但比起你这个义子,他们都是平庸之辈。”

    “即便今夜出生的这个小儿子再如何天纵奇才,可为父年岁已高,怕是等不到他的出息之日。”拓跋裕道。

    拓跋凌忙地道:“父王,您年富力强,为何要说这等丧气话?”

    拓跋裕摇头,“不,这不是丧气话,这是大实话。”

    “在人前,父王绝对不会如此说,也就当着你的面,父王才掏心挖肺。”

    “父王……”

    拓跋凌刚刚开口,拓跋裕便抬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

    “听为父把话说完。”

    “为父不清楚你这回何故突然退兵,为父也不想去追究这突然退兵对我方士气的打击,更不想去追究雁门关之内,何故两千骑兵精兵会惨遭对方一支伙房军的重击,全军覆没!”

    “自从你从少林寺学成归来这几年,一直辅佐父王南征北战,屡创佳绩,是我们大辽的战神,常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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