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可怜人
“那你们还有什么好高尚的？你们猎杀的任务目标有错吗？仅是上级下令你们就杀戮，这种性质与流寇土匪有区别吗？”
百里亦苏看着这群顶着正义之帽行凶的“刽子手”，很是费解，人承认自己是个坏人就这么难吗？都喜欢这么虚伪地掩饰自己的残忍吗？
汉子们面面相觑，似乎她也没说错，自己这悲壮是为何？身为一个暗子，他们怎么可能清白无辜。
“可我们是城池正儿八经入编的正经……杀手啊。”
其中有一汉子红着脸，被百里亦苏这话问得是一脸的愧疚，谁心里没有一片净土保留最后的人性，可他们也是上当受骗，迫于无奈不得不做的啊。
“和土匪真不一样。”
汉子试图挣扎一下下，但还是发现自己的言语好生薄弱，似乎真的没什么区别，甚至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杀戮，更可恶。
“好吧，我们都是刽子手。”
汉子挣扎无果，弱弱地低头，面红耳赤，从未有人这般赤裸裸地告诉他们，他们只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组织只会在思想上粗暴地告诉他们，暗杀者必须无条件服从任务。
“那你们知道这清水镇上清水湖里的清水鱼有问题吗？”
回归正题，百里亦苏直接说出灵魂的拷问，她发现这些人虽然带着杀戮之气，但身上并没有那股令人恶心的尸味。
所以她怀疑这些人应该是一早便知道里清水鱼有问题，组织为了保证一定的势力，不会让他们来冒这个险，他们的对象是这些无知的城民。
大志哥脸色微微苍白，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鱼有问题，只是组织禁止他们吃这种鱼，理由荒诞可笑得很，说贪恋口腹之欲的人是不会进步的，而且对偷吃这种鱼的队员，组织从不姑息。
他就是有一个副手因为没忍住诱惑，吃了这种鱼，也不知怎么的就被组织发现了，直接拖走，他悄悄跟在后面企图救人，结果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插手，还见到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尖牙牙张开血口撕咬着副手，任凭副手怎么嘶吼，那群执行的人都视若无睹，丢下他匆匆离开。
至今，那条鱼，那个血盆大口，都时时刻刻出现在他脑海里，亲眼看着鱼吃下副手的那个画面让他在无数个夜里惊醒。
那时候他才明白，人命在上位者眼里比鱼还不值钱。只不过，他没有实力去反抗，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认识的不少人犯忌后接二连三成为鱼粮。
也越渐麻木。
直到现在，看到百里亦苏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他们俩的实力很强，捣毁这清水湖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不知道那条巨鱼的实力如何？他们是否有一搏之力。
“你一定会好奇为什么他们知道你们吃了这鱼。不怕告诉你们，吃下鱼你们差不多就是一具等到死亡的尸体了，你们身上会有一个尸气，随着时间积累，会越来越浓郁。”
百里亦苏把大志哥心里的疑惑解答了，看着这个诚恳的汉子，她也说不上感觉，她不是为了这一城百姓而战斗，她不过是为了神龙宗和凤凰神宗开站少一个后顾之忧而已。
“别拿这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本姑娘，本姑娘不杀你们不是心存善念，只是单纯不想处理尸体。至于这食人鱼，本就是本姑娘行动目标，本姑娘的目的也不是为民除害，只不过它阻碍了本姑娘的路，它不得不死而已。”
百里亦苏最受不了的就是人感激的目光，最讨厌别人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从来，于她而言，拯救人类就不是她的使命。
毕竟，荒不荒唐，让一个异族来拯救人类。
高手的脾性很难琢磨，不过无所谓，只要替丰御城百姓解决了一个大灾难，那就是他们的恩人。
至于百里亦苏认不认都无所谓了，在他们心里，还是存在感激之情的。
“仅此而已。”百里亦苏怔怔地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表情没有了冷漠。
“夫人，你看你把人都给吓坏了。”
月风清不了解百里亦苏的过往，但却懂她，懂她的那份寂寞。就像他，堂堂日月神宗的少宗主，可他名不正言不顺，他不过是父亲捡回来的一只蛋孵出来的一条龙。
日月神宗的人把他当做神圣不可侵犯的吉祥物。
他没有童年，只有无尽的修炼和寂寞，他很像有个朋友，但孝子都怕他，因为他是异类，怪异得那么突出。
“好好睡上一觉吧。”百里亦苏低咛着。
喝下酒的汉子一个个早就做好了晕倒的准备，一个个整齐划一地坐在地上打坐入睡。
只有大志哥还醒着，一般的迷药对他没有多大的效用，他总是在夜里惶恐地醒来。为了能睡好，他尝试着吃迷药，沉沉地睡上一觉。开始的时候还好，日子越长，药的分量越大，迷药作用对他也越来越弱，近几日噩梦又席卷而来。
“大侠，我能与你一同前往清水湖行动吗？”
大志哥小心翼翼地说着这个不情之请，明知会被拒绝，但他还是想和那鱼做最后的了断。
“就你这实力，你若是想献身当鱼饵倒也不是不成。”
百里亦苏眯着眼，他太弱了，在食人鱼面前根本就无法自保，她不会出手保护他。
“不过本姑娘劝你还是为了你这些兄弟考虑，不想连累他们就好好睡觉。”
大志哥陷入了沉思，他若是随着百里亦苏去了清水湖，暴露了身份，那他便落实了背叛者的身份，以组织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整个小队都会为他陪葬。
他做不到。
“那个迷药对我无效，大人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大志哥闭上眼，准备承受被敲晕的痛苦。
也是一个可怜人。
不过百里亦苏也没有犹豫，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一棍敲在他后脖子上，大志哥吃痛地叫了一声，人没事，棍子倒是断了。
“额，你怎么这么皮糙肉厚？”
大志哥表示无辜，大人糊涂啊，这种普通木棍怎么能敲晕一个五级魂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