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二长老
这一大早,姚枟的房门就被二长老敲响,要不是姚枟现在也算适应了自己穿越之前的作息,怕不是要被二长老直接敲出起床气。
“进。”
二长老得到姚枟的许可推门而入,先是礼数周全的对姚枟行了个礼。
“见过宗主。”
二长老是宗门的老人了,从上一任宗主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长老,所以姚枟对他也很是敬重,伸手扶起他道:“二长老不必多礼,不知今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二长老和姚枟在桌旁落座,道:“我确实有事,觉得应该和宗主商议一下,也需要获得宗主的许可。”
姚枟笑了笑,“这么严肃的事情吗,你。”
二长老摇头,“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事,是林——副宗主授位大典的事情,我认为是不是尽快举办比较好。”
姚枟似乎没想到是这件事,愣了下才道,“这件事之前大长老不是提议,要和我的归位盛典一起办吗?你们当时没有意见,我以为都是默认的。”
“可是宗主您不是暂时不想举办归位盛典吗?”
姚枟眯了眯眼,明白过来。
“所以你是想先单独举办林梓寒的授位大典。”
二长老没有和姚枟含糊,“是的,宗主。宗门这三年得以继续在江湖中立足,几乎全部都是副宗主的功劳,如果不是他,宗主您和两位护法离开后的第一次被袭瀛婪宗都未必抗得过去。副宗主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干着宗主的事情却只做一个执事的位置,现在好不容易您回来了,终于做上了副宗主,却迟迟不能举办授位大典,岂不是令副宗主和宗门弟子寒心啊。”
二长老话倒也的中肯,但是姚枟听着听着就觉得变了味。
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林梓寒的意思。”
二长老连连摇头,“自然是我的意思,副宗主并不知道我为了这事来找宗主。副宗主也是打算和您的归位盛典一起办的。”
“原来是你的意思,我听你一口一个‘副宗主’,还以为就是副宗主的意思呢。”
姚枟的目光有些冷,看得二长老寒毛差点立起来。
“宗主?”
再看过去时姚枟的表情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定,眉眼里也没有丝毫的寒意,仿佛之前那一眼只是二长老的错觉。姚枟后面的话也正常:
“我很理解你为林梓寒考虑,毕竟林三长老还在世的时候就与你关系甚好,从你待林梓寒也颇为亲厚。我也知道这三年林梓寒代为打理瀛婪宗一定很难,吃了很多苦。我都明白,所以他副宗主授位大典的事我也认真的考虑过了。”
“那宗主的意思是?”二长老颇有些期冀。
“不办。”
姚枟的斩钉截铁,二长老转眼就变了脸色。
“宗主?这怎么能不办呢?不办授位大典那副宗主现在的位置岂不是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你的意思是本宗主亲口授予的副宗主之位,他林梓寒坐不稳,偏要一个授位大典才能作数?”
姚枟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的钻进二长老的耳朵,他冷汗直冒,脑子里疯狂思考应该怎么回答这道送命题。
但一道送命题不够,姚枟紧接着又问邻二道送命题,这下是直直的把二长老的脖子往刀口上架。
“本宗主归位盛典挪后的事情你倒是没什么意见,所以你是觉得副宗主的授位大典排在本宗主的归位盛典前面举办也没什么?”
二长老汗如雨下,“宗、宗主您误会了,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二长老因为在宗门里辈分高,这三年又颇得林梓寒敬重,所以已经很少自称“属下”了,之前和姚枟话他也是用的“我”,但是姚枟一生气,吓得他赶紧把自己的态度找了回来。
“是吗,可为什么我听着二长老的话,却不止这些意思呢?”
“这件事是之前当着所有长老、两位护法和林梓寒的面一起商议决定的,二长老今私下里来找我,我本也不能擅自更改决定私自答应你。而这个暂且不论,我就我从二长老的话里领悟到的意思。”
“二长老瀛婪宗走到今都是林梓寒的功劳,那不知二长老把我宗门成千上万的宗门弟子置于何地?山上的石阶和瀛婪宗的大门上还有他们的斑斑血迹,二长老把这些为了宗门牺牲的弟子放在哪里?是觉得他们对宗门一点功劳都没有吗?”
这可是一顶大帽子,二长老怎么也是戴不住的,开始浑身发抖,“宗主——”
“宗门弟子的事大不了也暂且不论,那几位长老呢?听二长老这意思林梓寒一人扛起了瀛婪宗的大梁,那几位长老在我瀛婪宗坐着长老的位子难不成只是吃软饭的?但是我瀛婪宗不养闲人,二长老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二长老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秃噜下来就要往地上跪去。
“宗主!”
姚枟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二长老的膝盖距离地面不过半寸的时候稳住了他的身体,到底是没让他跪下去。
“二长老这是做什么,我怕是担不起你这一跪了。”
看着二长老抖的像个鹌鹑,不像装的是真的吓到不行,姚枟这才终于松口。
她把二长老提起放回椅子上,道:“二长老,我并不是不想给林梓寒办这个授位大典,本宗主一言九鼎,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需要气吧啦的硬扣他一个无关痛痒的授位大典。只是我的归位盛典还没办,我这个宗主的位子也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在林梓寒的授位大典上我的位子都坐不稳,又怎么给林梓寒一个新的位子坐呢?所以如果二长老硬是要办这个授位大典,怕是只能让林梓寒自己把位子传给自己了,毕竟他现在才是瀛婪宗的代理宗主,你是吗?”
“宗主此言差矣。”
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姚枟和二长老同时回头,只见林梓寒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站在姚枟面前行礼道:“宗主始终是瀛婪宗的宗主,不容任何人质疑,也不需要归位盛典才能证明。而宗主授予属下副宗主之位,也并不是必须举办授位大典属下才能坐稳。”
姚枟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你来的可是有点慢了。”
林梓寒泰然自若,“属下只是路过。”
路过还是特意赶来并不重要,在场的三人心中都有数,也不必硬是拆穿摆到桌面上。所以姚枟撑着下巴转头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这你可听清楚了,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林梓寒自己不想办。”
姚枟这一手颠倒黑白搞得青白日光明正大,偏偏二长老和林梓寒都不能什么。二长老连连称是,差点又掉下椅子去。
“二长老还有别的事吗?”姚枟笑着问他。
此话一出二长老立刻起身,“没有了没有了,属下告退!”
走的时候二长老健步如飞,身子也不抖了腿也不软了,倒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
“等一下。”就在二长老即将夺门而出的时候,姚枟再次喊住他,当下又把二长老吓的一哆嗦,而林梓寒就在他的旁边,硬是没有伸手去扶。
“宗、宗主还有其他事吗?”
姚枟嘴角的笑意浅浅,“没什么事,只是提醒二长老,下次进来要记得关门。”
这句话虽然内容是给二长老,但姚枟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林梓寒,而林梓寒淡然的站在那里,好像一点都听不出姚枟的言外之意。
二长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后飞也似的离开了,姚枟悠闲的给自己和林梓寒倒了杯茶,招呼依然站在门口不动的林梓寒,“过来坐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和您商量一下明进攻栖风阁的事情。”
姚枟喝了口茶笑道,“不是路过?”
林梓寒自己前后矛盾无话可,姚枟摇了摇头感慨道:
“所以看看我们瀛婪宗的好长老,明进攻栖风阁这么大的事情,他却在前一还满脑子都是什么授位大典的事。”
姚枟这句话一箭双雕,明晃晃的箭毫不掩饰的射向旁边刚刚落座茶都还没来得及喝的林梓寒。而只见林梓寒起身,挥袍跪下,硬接了姚枟这一箭。
“宗主,是属下平时对二长老多有纵容,才使得他今日冲撞宗主。都是属下的过错,还请宗主看在二长老年迈又是宗门功臣的份上,原谅他今日的逾越。”
姚枟哼笑,“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开个玩笑,我要是真与他计较他今日可不能完完整整的走出我的房门。你赶紧起来,不然再让别人看见,不仅要我不给你办授位大典,还要我私底下虐待你呢。”
林梓寒依言起身,话却仍是滴水不漏。
“宗主放心,宗门里绝不会再有人对这件事多半个字。”
姚枟其实只是对二长老今的行为有些不满,对林梓寒的意见并没有那么大,刚才的话确实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林梓寒从头到尾,或是从她回来到现在,却一直都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样子。
“林梓寒,”姚枟忍不住开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趣了?”
林梓寒闻言抬眼看向姚枟,终于露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
“宗主之前也过属下变了不少,”他顿了顿,“人都是会变的。”
这句话倒也没错,三年过去,谁都变了。只是变好还是变坏,就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