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楚珂发怒
不同于廊晨的无知,车内的楚珂一听晚绫这话,当即那轻阖着的眼眸睁开,李尚书府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声属于少女嗓子的谩骂声,楚珂那一双好看的眼中瞬间布满了阴鹜和冰冷。
这便是在宴会上,公然羞辱小九的那人吗?
微薄的唇勾起,楚珂伸手撩开一旁小窗户的布帘一角,远远的看着那小巷里,正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很好,欺负小九的白若若已经得到了惩罚,这个女子,既然如此凑巧的遇上了,自然也没有让她全身而退的道理。
“去看看吧!”将布帘放下,楚珂轻声吩咐道。
廊晨回头看了眼那被布帘遮的严严实实的车厢,再听不到楚珂多说一句。
廊晨看了看那不远处还在不停责打下人的骄纵小姐,那一张清秀的脸上也是浮出了一抹厌恶,也难怪自家将军都看不下了,这种心肠歹毒的女子,就该教训一下。
“驾!”拉紧了马缰,廊晨驱使着马儿往那处小巷子走去。
待马车走近李锦云时,廊晨手上故意的将缰绳狠狠拉紧,激的马儿瞬间高抬起前蹄,发出震耳的马嘶声。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使得李锦云,以及其他守在李锦云周围的奴仆的注意。
一群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尚书府的家丁,那一个个长相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家丁各个手里拿着棍棒,震慑力十足。
“哪来的不要命的狂徒,竟敢在惊扰我家小姐!”
在家丁层层保护之中,李锦云身后站着的一个小丫鬟,疾言厉色的看着廊晨的方向,怒斥道。
李锦云在宴会上先是被晚绫当众打了一巴掌,后来又听到左王世子对非九关怀,这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这不,一出了丞相府,李锦云便随便寻了个寂静的地方,对身边一个下人又大又骂,发泄着心中对非九的怒气。
只是,如今这怒火还未消散,就又出现这事,瞬间,李锦云那长得还算可人的清秀容貌,因为怒气而变得有些可怖扭曲。
“都还愣着干嘛,给本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李锦云看也不看那辆马车,便大声的招呼着前面的家丁将楚珂的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位李锦云倒是和她兄长,行径如出一辙,都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的主儿。
家丁们不敢违背,又不敢多耽搁,这一个个刚将马车围起来,便皆是高高举起手中的棍棒朝赶车的廊晨打去。
这棍棒落下的力道倒是十足,只可惜,遇到武艺俱佳的廊晨,终是无用的。
廊晨动作极快的伸手将那朝自己打过来的棍棒紧紧握住,手上用力往后一扯,那握着棍棒的家丁便脚下一轻,直直的朝廊晨扑了过来。
廊晨也不心软,直接抬起腿,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那家丁的肚子上,疼的他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么点功夫,还敢当街行凶?来,一起上,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廊晨趁着那些家丁惊讶之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空地上,廊晨不屑的看着那一个个明显被自己吓到了的家丁挑衅道。
廊晨这话中气十足,一时倒是吓得那些家丁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靠近廊晨。
原本处在阴影处,看不出真容的晚绫此时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一步步走到光亮处,那一双明亮,却又带着犀利的眼神紧紧看着李锦云。
“本以为奴婢方才管教了李小姐,李小姐应当安分一些,没想到,这不过片刻,李小姐依旧如此盛气凌人。”
晚绫声音不大,但那语气虽带着敬语,可话里话外都是对李锦云的嘲讽和不屑。
李锦云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晚绫,那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震惊之余,李锦云立刻将目光再次落在那马车上。
果然,那马车上挂着左王府的标记,还与之前去赴宴时,在丞相府门口见到的那辆一模一样。
李锦云一双黛眉紧紧皱起,想也不想便认定那车里的人是非九,呵,她莫不是在宴会上被自己羞辱的不够,如今还专门跑到自己面前来。
“晚绫姑姑,锦云不过是在管教自家下人,姑姑突然出现,这马儿像是发了疯了一样,锦云一时害怕,这才误会了姑姑,还请姑姑见谅。”
李锦云此时再看晚绫,倒是不如在丞相府中那般的敬畏和讨好。
也是,方才丞相府里都是各家小姐,人人都对身为左王府随侍的晚绫恭敬有加,李锦云便是心中不甘,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担上藐视左王府的罪名。
可现在,四下无人,有的只是她尚书府的家锻奴仆,这晚绫,便是左王府的人又如何,说到底还是下人,如何担得起她堂堂一个尚书千金的敬畏。
再说,自己以后真如愿嫁给了左王世子,那便是世子妃,日后的左王妃,这左王府的下人,还不都是自己得了?
晚绫也是个心思剔透的,自然也知道,李锦云打心底里是看不起自己身份的。
可,一想到如今马车里坐着的是自家世子爷,如今李锦云这幅面孔,倒是正好给世子爷那心头的怒火,再浇上一层油。
“奴婢不过是一介下人,如何担得起李小姐这一声见谅,不过,我家主子如今在马车里,李小姐这手下的家丁倒是可能会吓着我家主子。”
晚绫紧盯着李锦云那脸上的表情,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不屑和怒意,晚绫便猜到,李锦云定是将马车里的人想成了非九。
如此,甚好。
“我家主子一向不喜吵闹,若李小姐真的有心,便请上前来,跪在马车前给我家主子好好道一声歉。”
晚绫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实在凉薄,倒是让人看着,打心底里觉得,她是在讥讽自己。
晚绫这招数倒是不算高明,可谁让李锦云就是这样一个蠢得,这样一个小小的激将法,李锦云便脸上瞬间挂不住了。
让她一个堂堂尚书千金给那个野丫头下跪道歉,羞辱人,也该有个底线吧!
“晚绫姑姑如此不妥吧!”李锦云此时那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她那小脸上满是一副怒气过盛,就在爆发边缘徘徊的状态。
“有何不妥?”晚绫装作不明所以的看着李锦云,又说道:“方才宴会之上,李小姐辱骂非九姑娘,那一句句着实不堪入耳,只不过,奴婢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还是给李小姐留了几分颜面。”
晚绫似随意的说着这事,只是这话听在李锦云耳中,却是让她那张脸更是难看了。
众目睽睽之下给她留了颜面,留了什么颜面,她可是结结实实受了晚绫的一记耳光,还被逼着给非九道了歉,这叫留有颜面?
“李小姐也是知道的,我左王府的,便是一个下人在外受了委屈,也没有区区一句道歉就能了解的,更何况是左王府的贵客呢!”
晚绫看着李锦云那变化莫测的脸色,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呵,就这样不入流的女子,竟也敢肖想世子爷,真是异想天开。
“正巧,如今这里没有别人,李小姐跪下认个错,方才宴会上的事,和您这些家丁冒犯我家主人的事,就都算了。”
晚绫和颜悦色,说的好像李锦云捡了多大个便宜似得。
可李锦云一听晚绫这话,那一直竭力隐忍的怒气,终是忍不下去了。
“主人?区区一个野丫头,她算左王府哪门子的主子!”李锦云恼怒的瞪大了双目,她伸手指着左王府的马车,再也不理会晚绫的存在,彻底的骂了个痛苦。
“左王府什么地界,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竟也敢和世子爷搭上关系,不就是有个在世子爷手下当兵战死的兄长吗,当兵的,不也只是世子爷手下的奴才,死了就死了,居然还妄想以此攀附世子爷,真是恬不知耻!”
·······
车内,随着外面李锦云那一声声的谩骂,马车里的气温都一点点的下降,楚珂一点点握紧了拳头,那一双眼眸就像是一个幽深而又恐怖的无底洞,特别是他身上那在战场上厮杀后留下的戾气,如今楚珂盛怒之下,他身上的戾气更甚。
站的离马车稍近一些的廊晨,十分敏锐的觉察到了来自马车内自家将军的戾气,他不仅心中对那还在不知死活辱骂非九的李锦云擦了把汗。
同时,廊晨又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前面的晚绫,他怎么觉得,晚绫是在故意引李家小姐说这些话呢!
廊晨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出于本能,廊晨往旁边挪了挪,争取离马车稍远一些。
此举也是离晚绫远了一些,廊晨心中默念:女子的心思真是难猜而又可怕。
李锦云正欲开口再骂,突然,左王府马车的帘子猛然被一股劲风吹开,那一股强劲的掌风,精准的打在了李锦云身上。
李锦云都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只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胸口处重力冲击,直叫她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这强劲的掌风将李锦云拍到在地,那力道,便是楚珂拿捏着分寸,不让李锦云即刻疼死过去,可一向娇生惯养的李锦云哪里挨得住,当即,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好像过了好久,那眼前才逐渐清明。
意识刚刚清醒了些,李锦云就听到耳边是自己身边的小丫鬟那一声声惊恐的呼喊。
“小姐,小姐!”那小丫鬟将头晕目眩,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的李锦云扶起,小丫鬟不过十四五岁,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李锦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待她眼前清明,就看到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青袍身影。
楚珂站在廊晨身前,他面色阴冷,看着李锦云呆滞的目光,心头的怒气也未消散半分。
竟然敢叫一句一声野丫头的叫非九,还骂非九不知廉耻!
楚珂原先只听阿暮来报信,说非九在宴会上并不开心,孤零零一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便是后来知道非九被李锦云辱骂,楚珂没来得及多想,只顾得非九被烫伤了。
可如今,亲耳听到李锦云辱骂非九的那一句句话,楚珂心中的怒气,却比听到非九被人烫伤还要气愤。
李尚书的千金,她算个什么东西,竟敢一句一声野丫头的骂非九。
“尚书府!”楚珂看着那躺在地上,还在缓神的李锦云,轻启薄唇,念着李锦云依仗的家世。
“本世子倒是不知道,如今左王府不问朝事,竟已经沦落到连一个尚书都可以随意辱骂的地步了。”
楚珂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青衣飘动,楚珂一步步朝着李锦云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躺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李锦云。
“你方才说,非九是野丫头,还说她不知廉耻?”楚珂脸上挂着一抹讥笑,他看的出,李锦云的意识已经慢慢清醒,有力气回答自己的话。
刚清醒过来的李锦云,便先是听到了楚珂的话,她的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时,单是听到那一句’左王府沦落到尚书都可以随意辱骂’,李锦云心中便已是惊起惊涛骇浪。
如今再听楚珂这话,李锦云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嚣张,她已经吓得想跪着给楚珂请罪,都没有力气,手脚发抖的动不了。
李锦云看着面前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冷峻男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马车里做的居然会是左王世子啊!
“世·····世子。”李锦云也顾不得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身上疼痛所以声音发抖了,她只想赶紧解释,让楚珂消气。
曾经,楚珂是她做梦都想见一面的人,可现在真的见到了,李锦云却只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心心念念的男子,而是死亡。
“臣,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这短短一句话,却花了李锦云好些力气,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那手臂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挣扎着,着实样子有些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