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中毒（1）

    无论宋翊以什么态度质问梁太医，梁太医都十分“专业”地回答。

    虽然并没有完全打消宋翊地顾虑，但宋翊还是能从双方的回答中得到一些讯息。

    眼前的梁太医，一定不是别人派来害自己的。无论是刚才的对答如流，还是对自己的质问细致、精准地回答，都表现了其专业素养。

    “夫人，您若还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便是。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梁太医态度不卑不亢的说道。

    眼神里并没有出现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宋翊反问道“医首，本夫人的问题，您刚才都给了答案。甭管您的答案，我接不接受。但暂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我没有问题了”

    “夫人，您将宫女支走，难道真的就没有问题了吗？”梁太医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仿若看透了一切一般“老夫刚才已经说过，夫人若有问题，老夫一定竭尽全力替夫人解惑”

    宋翊看着眼前奇怪的梁太医，不知道对方为何两次坚持让自己去问他问题。

    莫不是？宋翊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梁太医，难道也是和努哈赤的人吗？所以，几次三番，不但亲自前来替一个小小的夫人看诊，还一直对宋翊的态度都十分诚恳。

    “梁太医，既然您如此坚持。那本夫人可不客气了。我真的能相信您吗？”宋翊盯着梁太医的眼睛。都说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之窗。宋翊相信，若对方真的有何不妥，眼神和脸上的细微表情都不会骗人的。

    梁太医知道对方正在打量自己，于是，开口说道“夫人，放心。老夫入宫数十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虽然入宫时间短，但大可对老夫放心”

    “医首，是大汗的人吗？”宋翊直截了当地问道。

    “夫人，您为何如此问呢？”显然，梁太医被宋翊的问题惊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反问了一句。

    “因为，我要知道，我眼前的人对我有没有威胁。这样，我才能放心问问题啊。梁医首，我刚才的问题很难回答吗？是或不是？”

    宋翊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梁太医一瞬间的怔愣后，很快便朝门外看了一眼，似乎惧怕些什么，然后才开口说道“夫人。听说中原有句谚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臣是太医院的医首，当然是大汗的臣子，一切听令于大汗”

    面对梁太医的突然表忠心，宋翊觉得莫名其妙。但听到对方诚恳的回答，宋翊还是放下了心。看样子，自己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个梁太医既不是阏氏，也不是金贵妃的人，而是和努哈赤的亲信。

    宋翊开口说道“梁医首，抱歉。请您原谅，我问得唐突。但是，我怀疑我这次生病，是中了毒。所以，在不确信您是否可信的前提下，我不敢冒然对你说出实情”

    宋翊的话，让梁太医也紧张起来“夫人，您为何会觉得自己中毒了？老臣刚替您把脉，并没有发现夫人有中毒迹象啊。夫人，您是不是因为长期被失眠之症所扰，才会误会了？”

    梁太医明显不相信宋翊，他行医几十年，都没有看出问题。宋翊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夫人罢了，难道还能知道自己中毒吗？

    宋翊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宋翊也没有恼，毕竟，中毒之事，她的确只是猜测。虽然她从自己的枕头里发现了不明的白色粉末，但那些是什么。她并不能认出来，所以还要求教眼前的梁太医。

    宋翊说道“梁医首，或许不知道。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经常要吃药养病。所谓久病成医。我也翻阅过几本医书。我还知道，奇经八脉，其诊有别。”

    宋翊见对方还是一脸不信，所以，继续说道“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这是十二正经。”

    “奇经有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跷脉，阴跷脉，阳维脉，阴维脉。直上直下，浮则为督；牢则为冲，紧则任脉；寸左右弹，阳跷可决；尺左右弹，阴跷可别；关左右弹，带脉当诀；尺外斜上，至上阴维；尺内斜上，至寸阳维。”

    “督脉为病，脊强癫痫；人脉为病，七疝瘕坚。冲脉为病，逆气里急。带主带下，脐痛精失。阳维寒热，目眩僵仆。阴维心痛，胸胁刺筑。阳跷为病，阴缓阳急。阴跷为病，阳缓阴急。癫痫瘛疭，寒热恍惚。八脉脉证，各有所属。奇经八脉者，在十二经脉之外，无脏腑与之配偶，故曰奇。”

    宋翊将《医灯续焰》卷十七中关于奇经八脉的一部分内容说了出来。

    而梁医首看宋翊的表情则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宋翊说出这些之前，他还是一脸不屑的话，如今已经十分佩服。

    要知道，在大家族里，女子读书识字的本就不多，更别说会看医书了。而刚刚，烟柳夫人一口气将奇经八脉内容说出来，可见其不是简单翻阅，而是真的有研究过。

    即便，他仍然对烟柳夫人的本事有所怀疑，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的震惊。

    梁太医还是不出意外地露出了欣赏的表情”夫人，您刚才一字不错。的确是医书上的内容。可是，您应当也听过，医者不自医的古语。有许多病症外相类似，但若不通过望闻问切，找出其细微的差别，从而确诊。有可能会因为一知半解，而走入误区，耽误了病情啊”

    宋翊明白，梁太医此时说的话，是完全为了她好。宋翊也明白，古代医学并没有仪器辅助，确诊病人的病灶。完全凭借着医者的经验和医术水平高低与否。

    “梁医首。您替我号过脉。是不是‘细致而软，累累萦萦；状如丝线，较显于微’的脉象？”宋翊问道。

    “夫人，知道这个脉象？”梁太医以为烟柳夫人只有理论并没有实践，所以听到对方说出她自己的脉相，又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