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砰——”
一声重响，少年睁大了眼，巨大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接着伴着道道“咔嚓”声，他脚下的地面，开始了破裂。
“前…辈，请让我…跟随您……”
云朗迎着那恐怖的压力，从喉咙里往外挤着声音，目眦尽裂。
玄羽却是没有再向前了，仅仅停于原地，淡淡地感受后方。
少年面对着那对他而言过分滂沱的阻力，却依然没有放弃，只是一步步、一点点地向前着。
这股坚定，好像即便浑身骨骼碎去，都不会被抛下。
星零把这些看在眼里，眸光出了些许的震荡，她玉手微微握起，似乎按捺着心湖的波澜。
时间推移，只有轻微而带着破裂的脚步声，在缄默中弥漫。
许久之后，云朗，竟是当真来到了玄羽背后。
他浑身上下已然伤害遍布，看上去甚至有些吓人，但那双眼睛，却璀璨得好像天际的星辰集聚。
玄羽回过头，定定地望向云朗的眼睛。
后者心魂一震，却是没有退缩，硬着头皮与玄羽对视。
“不错。”
他吐出二字，接着移开眼神，望向星零。
“果然宇宙之大，好苗子太多了。”
这似是对这位宗主说的，也似是在感叹。
他甚至在想，若自己不是极正，得不到饮天青睐，或许，会被埋没于这无尽天地中。
说着，玄羽话锋一转，目光一凌，对云朗道：“你确实不错，但你，并不适合跟着我。”
“我马上要去做的事，离你号太遥远，若你跟着我，是很难得到什么历练的。”
云朗闻言一滞，但很快就再次坚定起来，随即沉声开口：
“我只要跟随您，我想变强，想跟着您这样的强者。”
这话说得不免让星零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这小子，居然嫌弃她不是强者？
玄羽道：“跟着我这样的强者？你又没见我出手，怎么知道我有多强，有没有你姑姑强？”
“星零作为坠星宗宗主，拥有着接近神魂境，也就是中品五阶的修为，也足以教导你了。”
“…您应当……是那传说中的极正吧，单凭姑姑的脸色，我就知道您是怎样神通广大的存在了。”说到这，云朗忍不棕头瞧了宗主一眼。
而后他又道：“坠星宗的一切，我接纳得够多了，而姑姑…姑姑并不是我的师父，如果可以…我想……”
“我想拜您为师！”
星零见此，不由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闻言，玄羽瞧着少年清亮的眼睛，那抹决心似能弥漫至山河枯灭。
“我能感受到，你心中的一切。”玄羽道。
“拜师的话，若当真下拜，就不必了，因为我没办法时刻在你身边指点，我自问不能扮演好那个角色。”
瞧见少年微微滑向失落的面色，玄羽嘴角微勾，看向星零，这位宗主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玄羽便道：“但…收你这个徒弟，指点你一些东西，我还是能做到的。”
云朗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接着，眼中的惊喜就像要溢出来。
“是！前辈！”
“你可以改口了。”
“…是！！师傅！”
玄羽笑意更甚，他现在作为坠星宗的挂名长老，其实也是属于坠星宗的一份子，因而可以收他为徒，不像周龙，他始终属于龙虎门。
但其实，师傅也只是个称呼，说周龙是他的徒弟，并没有什么问题。
更多的是玄羽承了龙虎门老者的嘱托，而且，他希望那个少年记住自己源于何处，毕竟不像云朗之于坠星宗，龙虎门已然不复存在，要靠着周龙去复兴。
“我先传你些东西吧，好好学，争取将之发扬。”
玄羽说着，举手一点，属于儒道的部分，瞬间被他投进了云朗精神。
收他为徒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要发扬儒道。
少年一顿，接着两眼放空，开始定在原地，消化起玄羽传来的东西。
“九幽，麻烦帮我把余雪成，也就是那小姑娘带到这里。”玄羽侧眼望向九幽，白发少女闻言，颔首，旋即隐去身形。
“星零，我可能会带他离开，当然会先让他在我的小世界里修炼，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女子摇头，目中的复杂之色更多，随之终究化作一抹唏嘘：
“也不知云朗这回，走了什么运，被你看上了。”
“嗯，我看上了他的坚毅，另外，他通过之前那一战磨了锐气，心性当更有提升，加上不凡的天赋…”玄羽眼神微闪，“诚然是可有大成就的。”
“能得你此等评价，云朗当真有幸，我和坠星宗，也是当真有幸。”
玄羽笑了笑，未几，余雪成就被九幽带了过来。
“啊，师傅，我们要离开了吗。”少女屁颠屁颠地跑到玄羽前面，眸光灿烂。
“嗯……要离开了，小成，那小子，现在是你师弟了，叫云朗，等会小世界里，你给他介绍一下。”
玄羽说着，指了指少年。
“什么？！”余雪成直接瞪大了眼。
“他——？”
之前她就用了一半的能力，就把这个傲气的人打败了，为什么，他能被师傅看上？
“嗯，他虽然现在不如你，但潜力不凡，可别忘了周龙当年也是你的手下败将。”
听到这句话，余雪成脸色霎时一垮，就和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须臾，云朗也是睁开了双眼，看到余雪成的那一刻，立时身体一缩，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玄羽道：“你们好好相处。”
音落，他右眼透出股森罗万象的光芒，这少女和少年，方消失在了原地。
“这回真走了。”玄羽再对星零一语，便转身踏出了殿门，不曾回头，背影上无半分留恋。
九幽看了看这位美丽的宗主，对她略一颔首，旋即身形渐淡，随风化作虚无。
…
宇宙空间，玄羽遥望着在深暗世界，划出绚烂长尾的坠星宗，不免心生感慨。
“挺美的，希望它能一直存留。”
“有你在，我想可以的。”九幽立于他旁侧，轻声道。
玄羽没有正面回答，转过头，朝向一方，也就是那金行集会处。
两人身如流光，飞过长空，因为距离太远，硬飞的速度太慢，所以九幽数次打破空间，在不改变方向的情况下进行了跨越移动。
这一次次的打破与穿行，玄羽看着九幽的作为，都觉得自己好像对空间加深了那么一丝理解。
虽然九幽对这方面不是非常擅长，但她好歹是个上品八阶，让玄羽加深体悟并不是天方夜谭。
在赶路的过程中，玄羽也是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大陆，故稍稍停歇，进而发现，这就是之前，他承诺帮助的那两个老者的所在地。
既然经过，他便就果断地飞向了大陆。
不过，玄羽并没有感知到，身后远方，浅浅荡漾的一股遗留的，诡异气息。
若他留心察知，就会发现这道气息，与之前已然被灭杀至虚无的诡傀，颇为相似。
也是在三个月前，上宇宙，噬魔门中，一众打扮得奇诡阴森的强者，望那彻底黯淡的魂玉，沉默异常。
“数百年前，诡傀肉身寂灭，如今终究魂飞破散，在他挥散之时，以燃烧神魂本源为代价，向宗门传来了当时四方存留的气息，还有当时他所在的位置。”
“他希望我们为他复仇。”
“诡傀是我派护法之一，复仇是必须的，但不知，你们可有从气息中，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除去那属于人族的极盛阳刚，那强绝的魂魄力量，我还，感到了抹轻微的幽冥之意。”
“这幽冥隐藏得太完美了，若非本尊对它太过熟悉，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之前，那紫金立柱的能量波动，相信各位都有感受，这缕气息，与之，毫无分别。”
“没错，它，一定属于九幽。”
“准备早已做好，而本尊在紫金柱结束后，就想将她捉来了，却不料探知之下她离开了上宇宙。”
“现在，我想，我有了机会，我们有了机会。”
“哪怕机会不大，西方宇宙的那个地方，也是我们必须要去的。”
…
玄羽帮那两个尊圣疏通了一番体内滞留的“毒”，二人都很感激，不过，那长期被侵蚀到极为严重的老者，玄羽并无法将他体内的都清理掉，不过在表示了下“毒”者已被他灭杀、危险降低后，老者就差下跪了。
往后，玄羽谢绝两位尊圣的挽留和谢礼，离开了大陆，继续要去找寻白虎。
而，也是在飞离了大陆万里时，九幽身形霍然一顿，她眼眸一凝，望向远方。
“玄羽，有麻烦了。”
听到这话，玄羽入界运转，感知力向九幽视线所投蔓延而去，即刻，就觉到了数抹极为浩瀚的气息。
他眼神凝滞，旋即极速出语：“走，换个地方！”
九幽点头，两人刹那间就掠动起来。
边飞着，九幽一掌前击，空间登时崩裂，能量运动，短时间的空间通道，旋即在她前方点点构筑。
然而构筑到一半，少女却猝然脸色一变。
“空间被封锁了！”她沉语一句，玄羽也是双目撑起。
他长呼一口气，握拳，“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陷阱。”
前方的气息逐渐清晰，四道身影若隐若现，更惊人的是，后方，也有四抹气息，骤然闪出，每一缕，都恐怖异常。
“八个中品巅峰罢了，也敢在此作伏？”
九幽眸光冷绝，那眼里的紫金色美到令人窒息，也像一块森寒凝结的冰。
她玉手轻抬，在这掌落之际，眼前八人将会被瞬间化为齑粉。
九幽落掌，一抹滂沱的紫金色霍然涌出，然而，本来一术破灭所有的景象，却没有出现。
这道紫金落在空间里，少顷，就一点点缩小，最终作云雾消散。
玄羽见此，也是眸光沉凝，但他和九幽都不意外，因为能把上品八阶都困在里面的陷阱，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这八个人，也绝不是主力。
“唉，可叹原本九位护法，少了一个。”
玄羽和九幽前方，蓦然响起道声音，随即，三道身影径直浮现。
这三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赫然都有上品修为，说话的恰是中间那位，观其修为，在玄羽的体会下，大约是上品六阶的巅峰。
“不过，诡傀那家伙，没了就没了吧，九幽，有你，我就满足了。”
中间之人上前一步，身上的袍子舞动起来，翻卷之下，层层纹路若撕咬交缠的疯魔凶兽，道道含着强烈吞噬意味的气力，驰骋开去。
“噬魔门吗。”玄羽开口，语气凉冷。
为首者感受到玄羽的气息，眸中划过些许意外，“你就是灭去诡傀魂魄的家伙吧，不错不错。”
在他看来，这个中品随手就可捏死，不足为考虑。
重要的，还是九幽。
他被袍子遮掩，一片黑暗的脸上，也浮起了少许的凝重之色。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法看透九幽现在的修为。
记得之前，她与自己处于同阶，可现在……
难道是之前的紫金光柱吗，那样的晋升……
古往今来绝对没有谁能做到，九幽怎么可能会成功？！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这位噬魔门主发现自己对九幽的修为可能错估，他已然没有表现出失态，浑身气势，还是那般张扬无穷。
这个阵法，他可是研究了数百年，哪怕九幽已然上品七阶，甚至接近八阶，他都是有把握，将之拿下的。
“噬灵行魔大阵，开。”
这为门主一语呼出，那八个中品巅峰的气息，霎时衰弱下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凭借入界，玄羽能感受到四方的能量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形势流动着，好像最终那三人是流向的目标，又好像每一处，都是这能量的目的。
冥冥之中，玄羽甚至好像看见了一方法天相地的虚影，位在前后左右，笼罩着一切。
“轰隆——”
巨响沉闷，好像阴森森的，又若重锤砸在人的心头，玄羽感觉到极为的难受，九幽亦觉如此。
接着，便是前方三个上品，浑身气息，开始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