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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1章 (538) 世间安得双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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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他,我便什么也忘了,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即将面临的身份,更忘了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

    被他抱在怀中,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困了,还是醉了,能在他的怀中我便安然。

    “阿霓,只要能留下你,哪怕让你恨我。”

    我摇头,倘若能留下,倘若不以天下为陪葬,我定然会放下一切奔赴到他的身旁。

    我们之间就连爱都不够,哪有空闲说恨?

    就在他倾身而来时,我当真将所有都抛之脑后,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因为我知道,他除了我,当真没了情感寄托,可以说他的心也一并死了。

    当初幻聆也说,倘若我离开了他,他会怎样天翻地覆一场!

    若非紫昊以生灵为要挟,阿暄定然会天翻地覆一场的。是我们实在背负不起那些罪责,纵使情深也是枉然。

    阿暄,哪怕得罪紫昊我也顾不得一切,这一刻,我当真是情迷,也忘了所有。

    或许彻底醉了,之后我什么也不记得,几番缠绵,相思入骨,唯有欢好方能证明彼此的爱而不得,以及情深意浓。。。。

    我醒来之时,却见身在望舒宫,又想着记忆中模糊的片段,头尚有胀痛感。我拍拍脑袋再次确认了一番,似乎也发觉了些不对劲,瞬时全身发凉。

    直到紫昊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玉碗,满眼含笑地轻声问道,“阿霓,醒了么?”

    我微皱眉头,不等我回答,便见紫昊脸上满含春风,“这是醒酒的玉露,你先喝下。”

    我脸上的表情瞬时僵硬,紫昊仍然径直坐在旁边,语气温柔,“怎么了,阿霓?”

    他边说着,边将玉碗送到嘴旁,我死死地捏着紧裹自己的锦被,全身已经不受控制的猛烈颤抖。见他将玉碗递来,我一把打翻玉碗,满眼是恨地看着他,“是你?”

    他并未说话,我又怒声问道,“趁我醉酒,欺我无识,紫昊,你让我如何能原谅你?”

    紫昊收起笑意,换作满眼的颓废和祈求,沉默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阿霓,我是当真不想失去你。”

    只是被欺骗的感觉当真不好受,虽然怪我醉了酒,但他明知我是醉了酒却还趁人之危,这又岂是君子所为?

    “我不想看见你。”

    紫昊见我痛哭淋漓,自己也落下眼泪,“阿霓,为何你就不能忘了他?”说罢,紫昊上前来抱着我的手臂,语气之中带着卑微,就如祈求,“哪怕是将我当作他,只要你能回心转意。”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不是我平心静气,是我当真不想多说,此时我心绪混乱只想独自静一静。

    紫昊还在一旁诉说衷肠,我却心中烦闷,大吼道,“出去!”

    紫昊又轻声道一声“阿霓”,我此刻情绪有些激动,连吼几声“出去”,他也看出我这时过于偏激,只得忙道:“阿霓,你莫急,我这便出去。”

    紫昊话说着,却仍是踌躇不前,我索性一挥袖将身旁器具朝他抛去,只见他左闪右躲着退出门,那些瓶瓶罐罐的装置品尽数撞上门,发出各种刺耳的破碎声。

    我不知如何发泄,只得一遍一遍地拍打着锦被,又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拍着自己的脸和头,若非醉的一塌糊涂,我又岂会将紫昊误认成了阿暄?

    悲戚不已,只得一声怒吼,再一挥袖将殿内摆置翻了个一片狼藉,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释怀心中的愤怒和屈辱。

    胡乱穿好衣裳,望着周围的狼藉,我瘫软在地,哭的更是筋疲力尽。直到双眼发胀,再也落不出一滴眼泪来。

    即便是留下,可也不该受此屈辱。

    我实在后悔自己为何要喝醉,我暗自发誓,往后决不再沾酒。

    只知门外响起紫昊的声音,让我莫要伤了自己。或许是觉着殿内突然安静,紫昊刚刚打开门又被我挥袖以灵力关闭。直到幻聆与锦翟前来,见我形态过于萎靡,终究也哭红了双眼。

    锦翟刚刚生产,虽是过了这些时日,可终究不敢太操劳,也不知他们如何知晓了我的事。问过才知,少司命担心我自残了自己,便前往丹穴山寻阿哥前来劝我。

    阿哥心中愤怒,便前去与紫昊争吵。锦翟却是听了五师兄的话前来安慰我的,五师兄本是与紫昊询问继位之事,却见紫昊满脸憔悴地模样,问过之后才知此事。五师兄怕我心中想不开,这便派了小仙请锦翟来安慰我。

    锦翟哭道,“见你这般模样,我倘真是心疼。他既是真心,为何又要如此?”

    我说话间似乎连开口都有些费力,声音嘶哑使得我更显凄惨可怜。

    “也怪我自己贪了杯,迷了眼。”

    幻聆听后叹了口气,我赶忙抓住幻聆的手问道,“阿暄可听了这事?”

    幻聆摇头,“如今,天族与冥界互不往来,他自然是听不到的。”

    我这才松下一口气,锦翟拉着我的手一边说着心疼的话,一边又说着劝慰我的话。我只让幻聆一定莫让风声吹入冥界,在落入他的耳里。

    锦翟只道,“不过迟早的事。”

    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是仙界。

    “阿霓,既然留下,就该坦然面对。若是你有别的选择,你大可肆意,可你偏偏只能选择留下,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折磨彼此?你这般所为,府君不安,昊殿下不安,我们也不安,长此以往,就是整个天下也不会安然。”锦翟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我静下了心来。

    “你是四象神君,身上背负着人族的希望,更背负着凤凰族的希望。倘若你真能狠的下心放弃天下生灵,那我们自是祝福你与府君。”锦翟捧着我的脸,红了双目,噙着眼泪道,“你若狠的下心,府君定会抛开一切站到你身旁。可他成全了你的使命,也承受着自己的使命。你又一心护着他的名誉,不愿他背负流言蜚语,你又可知,但凡你有丝毫不安,他又受着怎样的折磨与煎熬?”

    默默的落泪,此刻已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霓,那日你去了冥界后,圣马他几乎站在黄沙中对抗天道。只是他受了反噬致灵力难以恢复完全,可他又太想见你,几经抗衡之后他便伤了灵台,险些危及元神。若非我与阿蓝将他拦下,只怕他会修为殆尽。你若再有个好歹,他只怕连活着也不愿了。”

    我听罢慌忙抓着幻聆的手,也不知阿暄如今怎样。

    幻聆轻声道,“他活着,是替你守护人族。他虽是万灵之主,可他只想护你安危。你可知,泰峰沉睡数万年,并非他醒不来,而是他不愿醒。他如今真正担心在意的,只有你。”

    你们都说让我好好活着,活的安然,可你们都不在我身旁了,我还如何安然?

    夋岿害的凤凰族被灭,紫昊让我与阿暄不能相守,而我却不能如心反抗,甚至还得顺从。

    “阿霓,放下以往罢,如此对谁都好。这是你的选择,既是从你开始,那便由你结束。”

    锦翟为我擦着泪,自己也忍不住的哭泣。我和她不同,她能放下青玄,我放不下阿暄。

    “阿暄说的果真没错,忘情露在于忘情,却无法违心。即便喝了忘情露,他仍然还记得我。”

    听我说罢,幻聆连连叹息,伸手为我拭去额前乱发,“他那样在意你,又怎会忘了你,忘了与你的往昔?”

    我听罢有些诧异,难道他没有喝下么?

    幻聆点头,“他留在冥界,是为了替你守护人族,维持轮回,又怎会饮下忘情露?”我更是难掩心中悲痛,既有不舍,也有担忧,幻聆又道,“也就你那次去了冥界外,他方才知晓你也没有饮下忘情露,故而才急火攻心。”

    所以,幻聆也觉着我应该放下阿暄了么?

    可是我实在放不下,却又无法违心的接受紫昊。

    “锦翟女君说的没错,真正的安好,是你主动放下过往。”

    好像确实只有我放下了,阿暄才会放下,如此天下生灵才能真正的无恙。

    这一切,都该由我来结束。

    “阿霓,世间从无两全法。你选择之一,就注定要放弃其一。”锦翟的眼神充满肯定,似乎怕我有丝毫踌躇。

    许久之后,我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见罢,锦翟与幻聆总算放心而笑。

    后来幻聆还告诉了我一件事,便是前往人族历劫时,母神给的仙丹说是助我们临时提升修为,其实不然,那仙丹还有别的用途,那便是让我与阿暄无论是人族历劫还是本体,都永无子嗣。

    幻聆称母神之话为:既无姻缘,那便了无牵挂。倘若有了子嗣,便多了牵绊,倒不如来去无牵挂,方能真正一别两宽。

    难怪我们在人族时没有子嗣缘,原来真正在背后暗自操控一切的,一直都是母神。

    见我如此心胸开阔,锦翟与幻聆也满怀欣喜,将我开解成功,她们也不虚此行了。

    离紫昊定下的日子临近,我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为凤凰血沉冤得雪。

    紫昊来与我说成亲之礼时,玉清境上下与阿哥阿姐他们都来了,说是佳期总该与他们一同商讨。

    他做的这样大张旗鼓,我不认为是要给我颜面,我只觉着他是在故意做给阿暄看的。

    他想先祭拜天地大泽,举行成亲之礼,而后再与他继位天帝天后。我执意反对,也未曾管辖他是否有伤及颜面。

    “继位大典你随心便可,即使弄的张扬。”紫昊听罢满脸欢愉,甚至双眼闪着光芒,连连点头很是欣喜。我再道,“成亲之礼便多余了,可以省去。”

    紫昊赶紧上前急切地说道,“阿霓,成亲之礼不可少。这是身份的宣示,也是对你的承诺,更显名正言顺。”

    我不屑而笑,抬眸淡然道,“难道在天道之下继位天帝天后,也算不得名正言顺么?”

    在场者不便建议,因而都未曾接话。

    “阿霓,成亲之礼怎能少?”

    我双眼执着,毫无任何妥协,“我只接受继位天后之礼,否则我宁可放弃继位。我只答允成为天后,并未答允做你妻子。”

    紫昊听罢瞬时脸上神色慌张,眼神闪烁,一是觉着有失颜面,二是心中气愤。

    “可不一样么,阿霓?”

    我双眼直视紫昊,怒道,“不一样。”我说吧吐出命珠,递向紫昊,“你若不允,我便宁死不从。我不做天后,你也休想成为名正言顺的天帝。”

    紫昊上前大喊,“阿霓,不可胡来。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要成为天帝无非是想将你留在身旁,若没了你,那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举着命珠道,“那你便答允我!否则。。。”

    “我答允,我答允,阿霓,只要能留你在身旁,即便没有名正言顺又如何?”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心里道:阿暄,埋了发便是永生永世的夫妻,仅此一次,最为痴情。你未曾得到的,他又有何资格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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