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想知道何为叫下贱，不妨直接去照照镜子
叶妍本以为是严厉的教养嬷嬷又来了，紧张的往外瞧去。
屋外的光线充沛，眸子一时不适，半瞌睨着。
“小傻子？”叶妍的嗓音带着一股别样的低沉沙哑。
记忆中那个任人哄骗欺辱的庶女，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妖异，令人莫名有些怕。
“三姐姐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话落，叶菓郑重的对着菩萨上了三炷香，又扯下一块红布将菩萨盖住。
她接下来做得事，还是避讳些好。
她明媚的眼眸变得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视线在叶妍的身上扫了一眼，无形的压迫让她的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你不傻了？”叶妍在她一瞬不瞬盯着的时候，感受到无形的威压，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涩然。
原来在她们几个姐妹中，小傻子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菓菓本来就不傻，傻的是你们！”叶菓这话说得轻松，显然已经没有再隐瞒叶妍的必要的了。
然而这话却叫叶妍不敢置信地苍白着脸，道“你装傻哄骗我们，我要告诉祖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呀，门在这头！”叶菓勾起一个冷冷笑意。
“那你现在告诉我真相做什么？”叶妍不由惊慌，大声质问道“你真傻还是装傻，用得着和我说一声么？”
叶菓漠然看过来的目光，令叶妍猛地打起寒颤，道“三姐姐还真是健忘，你欠我母亲一条命呢，午夜梦回不会觉得怕嘛？”
叶妍面对这样的她，心里莫名惶恐。
她甚至不敢去看叶菓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眸。
“三姐姐没有什么良心，记不得了，可菓菓却从不曾忘记过！”
“你这般人前人后的两副嘴脸，梁秀才知道么？”叶妍的目光惊怒交加，道“他若是知道自己娶回家的不是小奶狗，而是狼崽子可还会继续真心待你？”
“总之我会真心待他，这就够了！”叶菓平静地笑了笑。
可她笑起来的样子，叫在一旁叶嫣都觉得心里冒凉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院里。
一个下人都没有！
对上叶菓那冰冷的笑容，她清晰的发现对方眼里的杀气。
“我是你亲姐姐，哪怕同父异母，也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姐姐，是父亲的女儿，你若是对我不利，叫父亲与祖父知道后，定然不会放过你。”
“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无需再劳烦姐姐费心了。”叶菓步步逼近。
“六妹妹，你可还记得曾经，我们姐妹有多亲昵？旁人都不喜你，唯有三姐姐会亲切的叫你菓菓？你也最爱与我同进同出？”
叶妍收起那个泼辣强势的性子，好似变回那个温婉的闺阁淑女，只不过步步后退，泄露了她内里胆怯的心思。
叶菓没有多看面目狰狞的叶妍，反而笑着微微颔首，道“三姐姐以为我为何会同你说这般多。”
她下巴微扬，示意叶嫣往香炉里燃烧了小半的三炷香看去。
“菓菓压根就没想过跟三姐说什么，不过是等时间罢了！报仇报仇，如何要凭着仇人的心意做事？
菓菓可是记得三姐姐会些拳脚功夫呢，我一个弱女子怕是敌不过。”
说了这么多话，叶妍才发现身体上的变化。
倏忽，身体有些受不住，脸色愈发苍白，道“你下毒？”
“一点迷香而已。”叶菓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跟前。
她从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哪怕势均力敌。
早年叶家出阁的姑娘，有很多死于难产，后来就多少都要学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叶妍根本没想到叶菓这么狡诈，她愤怒不已，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脸鄙夷，音色尖利道“有一个勾栏院出身的母亲，你又能有什么教养？
也就是仗着那一张狐媚子的脸，使迷住了穷秀才，一个嫁到贫寒山村里的，还企图要来对付我这高门贵女，狐媚的下贱胚子……啊！”
叶菓反手一耳光就扇了出去。
叶妍被她打得踉跄好几步，捂住脸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竟敢……敢打我！”
“这一耳光，是我替母亲打的，她也是你名义上嫡母，如今仙逝管教不到三姐姐，就由我这个亲女代劳了！”叶菓的面色平静冷漠。
叶妍一脸恨意的朝着叶菓冲过来，高声道“小贱蹄子，我跟你拼了！”
叶菓早就防着她了，抬手直接揪住了叶妍的头发，左右开弓。
“啪……啪！”又是重重地两个耳光。
她打得自己的手都疼了，叶妍一张俊脸也肿得跟猪头似的。
叶菓冷冷开口，道“这两耳光，是我为自己出气打的，三姐姐要是求知欲旺，想知道何为叫下贱，不妨直接去照照镜子！”
叶妍在素来人畜无害的小傻子面前，哪里吃过这份大亏？
她中了迷香，动作慢了许多，但仍旧不死心伸着修剪得尖利指甲，往叶菓那脸上招呼。
叶菓揪着叶妍的头发，把她重重往旁边的桌角砸去。
她手上是下了死力气的，叶妍嗷地惨叫一声。
一时间，脑袋几乎就跟开瓢了似的，血染的金丝楠木桌上到处都是。
叶妍疼得不行，跌了个屁股墩儿。
屋里的动静有点大，守在外面的两个丫鬟，匆匆赶过来。
“二位姑娘别打了！快住手啊！”二人见此情形，打算上前劝架。
叶菓一个冰刀般的眼神扫了过去，两个丫鬟当即定在原地，讪讪不敢上前。
“这是在做什么！”屋外的门口台阶上，一身锦衣的叶戟在一众婢女婆子的簇拥下走来。
叶菓的视线先落到了叶戟的身上。
今日，他不是应该呆在国子监读书么？
“叶菓，你这是疯了吗，快放开你三姐！”叶戟的话音拉回了叶菓的思绪。
叶菓看着眼前这似乎再和善不过的兄长，嘴角勾起冷笑，道“二哥的对于三姐姐的偏护，实在是让菓菓大开眼界！”
“六妹妹哪里话……”叶戟被叶菓这么直白的一怼，面上那抹和善的笑就有些勉强，强撑着笑意。
随着走近，他才看到叶嫣脑袋上那个血淋淋，又深有大的口子，忙提着袍裾从台阶上快步小跑过来……